房间不大,里面收拾的干干净净,床上也铺着褥子和被子。
但两个小家伙不敢放松警惕,睡前就把任务分配好了,一个睡觉,一个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万一遇到坏人,对方起什么歹意,他们就算不顾傻妮,自己也一定要活着跑掉。
且说傻妮,吃了包子,喝了酒,人是不饿了,但那酒劲却上来了。
不但把她脸烧的通红,连耳朵脖子也是红的。
夏天本来就热,她穿着有里有面的喜服,已经热的不行,再经酒劲一催,衣服根本就穿不身上。
也是喝了酒,脑子有些不太清醒,之前的害怕,惊喜,戒备,娇羞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她坐到床边,先将喜服脱了,感觉只穿里面的内衬衣,还是很热,就一并也脱了。
最后只着一件薄衫与衬裤。
本想往床的里面爬,可浑身无力,竟是半分也不想动,身子一歪,就顺在床的边上睡了起来。
夜里翻了一下身,差点掉下去,她又赶紧往里面挤一挤。
感觉身边有什么东西,摸上去凉丝丝的,还能解热,干脆揽过来,抱在怀里。
如此,舒服许多,她也就安安稳稳睡了起来。
床上的于渊,这一夜可是遭了罪了。
他并没有睡着,准确地说,他的意识是醒的,但身体却是休眠的状态。
这是因为他每个月,都会在固定的几天里,身上的毒性发作,必须用全部的力气,再加上沈鸿的辅助,才能排解出来。
之后,身体就完全放空,会像死人一样只能躺着。
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天了。
之前沈鸿在跟丁家议亲的时候,一直跟他说,是他自己要娶丁家的姑娘。
于渊压根就没往这上面想,任着他去张罗。
唯一遗憾的是,自己这天还要躺着,不能参加他的成婚礼,有些内疚。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是在算计自己。
屋里怎么布置的,于渊不知道,沈鸿是他的大夫,在这个时候,随便给他弄些药,就能让他昏睡过去,什么事也发现不了。
可真正该昏睡的时候,他又让他醒着。
比如丁家姑娘进房间的时候。
于渊能清楚地听到他们在门口说话。
声音好似在哪儿听过,记不太清了。
然后,他听到喜娘们退了出去,那姑娘的脚往里面走。
听着她小心翼翼在屋里走动时,于渊甚至能想像得到她的样子。
莫名像那天自己在路上遇到的女子,胆颤心惊里又有一股让人惊讶的勇气。
她掀开了床帐,于渊莫名也紧张了一下。
但他只是心里紧张,面上是一点也露不出来。
然后他听到那姑娘“嗵嗵”地向后退去,呼吸急促,像是受到极大的惊吓。
于渊自嘲地想:自己这副病体,怕是跟鬼也差不了多少吧?
他本以为这姑娘要出去,或者找沈鸿闹一场,把这事掀过去就算了。
只要今晚亲事不成,他第二天醒过来,一定会好好跟沈鸿算这笔帐。
要怎么善后,怎么补偿丁家,于渊都想了一遍。
可他再次没有想到,这姑娘不但没走,还又回到了床边。
然后她就站在床边上,离于渊咫尺之遥,紧紧盯着他看。
于渊自小生活在众人眼目之下,对于别人的目光再熟悉不过,就算不睁眼,也能感觉得到,但他还从来没有被谁看的不自在过。
只有此时,他极其不自在。
他觉得那姑娘的目光好像一把火,明晃晃地往他身上烧。
一不小心就在胸口处烫了一个洞,然后点燃了身体里的温度。
热乎乎的,让他很不适应。
还好那热度并未向四肢散去,只在原处冲撞折腾。
既是这样,于渊还是有种想要跳起来的冲动。
只可惜,无论他怎么努力,这个时候却是半点也动不了。
他身体的机能,被沈鸿以药石治住,关键地方他还刺了针。
既是于渊意志力庞大,很多时候都能超常发挥,可在他身体本来就虚弱的情况下,又被这样治住,等于是双重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