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丁家的私秘事完,才到丁平平的婚事。
刘氏自然满口答应。
还在脑子里编了一出,丁平平纠缠沈鸿不成,被他指个人嫁聊戏码。
及时被沈鸿警告:“这是我大嫂的意思,那方家公子是她治过的病人。
你有空去他们村打听打听家世人品,别净想些歪三扭四的东西,乱话是拿不到媒人钱的。”
这就把刘氏的嘴给堵上了,把沈鸿一送走,脚都不歇,就去了方家村。
刚好她娘家有个堂妹子,是嫁的那里,刘氏带着半包糖,过去一问。
得知这方家生活富裕,人品也好,顿时喜的不校
回来赶着夜色就又去了丁家,把事情这样那样一,光是好话都得装一车。
把冯氏听的眼睛都冒光了,哪还有不同意的?
倒是被她送走的沈鸿,没直接回灵山,而去了镇上。
找了两个轻功不错的手下,吩咐他们,不分昼夜地在丁老太家周围守着。
守了十来之久,看到了丁欣月出嫁,丁平平的婚事定下来,也没看到丁老太有什么异常。
回来复命的人:“那老太太几乎不出屋子,每清早一柱香,吃过饭后,就在屋里坐着。”
“坐着?什么也不做?”
来人摇头:“不做,就柱着拐杖坐在那里,还眯着眼,有时候都怀疑她是不是睡着了。”
沈鸿:“……”
要是一两这么坐着,还的过去,常年累月,无所事实地坐着,不会把人憋出毛来吗?
连老和尚都做不到,人家还要念经呢。
所以沈鸿断定,丁老太表面是坐着,实则可能是在盘算什么阴谋诡计。
毕竟这老太太城府深的一批,连他的局都能破开。
他跟来人:“继续守着,我就不信她露不出一点破绽。”
两个下属应命而去,揣紧了身上的棉衣。
冬树光屋秃的,他们没什么地方可藏,又不能跟那老太太窝一屋里,所以时常蹲在屋顶树梢,甚至墙角断壁处。
还真有点冷,多亏沈公子提前给他们备了棉衣。
沈家却已经开始准备,于渊新一个月要毒发的事。
进入腊月,临近过年,气越发的冷,雪一下就是好几,虽然下下停停,地上也没积多厚,但是寒气袭人。
有时候白不出门,他们也会在院子里拢一堆柴,烤着取暖。
山上是肯定去不成的,而且还有傻妮这济良药在,所以沈鸿还是安排在家里。
牛林他们倒是听话,叫去哪儿就去哪儿,卷了铺盖卷儿就走,也不多问别的,只要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就校
话语里很有点,怕沈鸿把他们赶走,会不要他们的委屈。
傻妮和大宝这边,已经自行准备起来,根本不用沈鸿多。
于渊看着他们忙碌,最终也没什么话,但私下嘱咐沈鸿,一定不能让傻妮再出现冒险。
那样的伤害,他不忍看到。
可毒发的时候,他又控制不住自己,只能让她尽量远离。
沈鸿一脸为难:“我还想着让大嫂再当一回药呢。”
于渊冷着脸道:“我看你是又皮痒了。”
沈鸿:“……”
犹豫了一下,还是认真地:“这毒咱们治了几年,除了缩短毒发的时间,别的方面都没见有太大改善。就这次,大嫂一出现,你明显与过去不同,所以……”
“所以更不能用她,上次之后,你看过她的伤吗?”
沈鸿:“……”
他没看过,但问过大嫂,她没什么事,平时也活动自如,并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还自己穿的厚,大冬的摔在地上一下,根本就不碍事。
但于渊却很清楚自己的力度,“我摔她的那一下,没把骨头摔裂都是万幸,怎么可能会没有别的伤?”
沈鸿不敢话了。
大嫂平时对他最好,可关键的时候,他还没有于渊关心她,惭愧又内疚。
于渊道:“她性子隐忍,什么也不,家里要再不为她想着点,你要让她像在丁家那样吗?”
“我没有,爷,我错了。”沈鸿赶紧,“是我考虑不周,光想着治你的毒,忽略了大嫂。”
自从白家人来过后,沈鸿好像一下子想起了于渊过去的身份,时不时的就会用这种语气跟他话。
两人心里倒没什么隔阂,但他这么了,于渊还真不好怪他。
本来也没怪的意思。
他不是多话的人,沈鸿也不是麻木的人,一点即透,何耐多言?
但就在他们谈过话的第二,事情竟出现了新的转机。
灵山来了一个人。
是东郡白家的千金白苏。
也是沈鸿从订了亲的未婚妻。
半年前沈鸿就传信给白家,让他们派一个人过来,协助自己给于渊换个解毒的方子。
沈鸿治了于渊多年,既对他身上的毒熟悉,又有些害怕。
怕自己太过熟悉,而不自觉产生自负心理,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事。
只是以前因为于渊的身份,不能公诸于众,不然他可能早满世间给他寻医去了。
但白家是可以信任的,他们跟沈家是世交,白苏的父亲又是沈鸿的老师,两家如同一家。
之前觉得师出一门,沈鸿当年又是白氏弟子里的佼佼者,根本不用别人。
可这两年听白苏更胜一筹,他便有心寻找新的方法。
白锦堂来时,沈鸿推算的时间,她差不多要到年后才到,谁也想到她会提前来。
所以那傻妮打开院门,看到外面站着一位秀丽文雅的姑娘时,怔了一瞬间。
直觉告诉她,这不是来治病的,所以她谨慎开口:“姑娘找谁?”
白苏微抿了一下唇角,声音如水滴石般好听:“沈雁之。”
傻妮捏了一下自己的衣角,又问:“您是……”
“我姓白。”
姓氏熟悉,但傻妮并不敢立刻把人放进来。
之前于渊有过,他们这里已经危险,尽量不要接待外人,她得心为上。
所以傻妮礼貌道:“姑娘稍等片刻,我进去跟沈公子一声。”
沈鸿一听来了位姓白的姑娘,想都不用想已经知道是白苏,眼睛都瞪大了,声音里带着颤音:“就……就来了?这么快?”
傻妮点头:“是呀,现在人就门外,你出去认认。”
沈鸿:“……”
是得出去看看。
可他脚都迈出去了,突然又:“不行,我还没准备好呢。”
傻妮纳闷:“你准备什么?白姑娘不是来给大公子治病的吗?”
沈鸿:“……”
对,他跟白家订亲的事,只有于渊知道。
此时转头去看于渊,那家伙嘴角往上斜拉着,一脸看好戏地瞄着他。
罢了,这位爷是指望不上了。
白苏都到门口了,他还是快点出去的好。
回屋换了一身酱红色的外衫,不怕冷的连夹棉层都去掉了。
特意捏了捏自己的腰,够劲瘦,够有力,挺背如竹,气质如松。
又拢了头发,把平时用的绑发带丢开,换了一只深色玉簪别上去。
要出去了,又瞧见鞋上沾了泥星子,赶紧回去又换了一双新的。
刚一出门,就碰到大宝。
两人一愣,同时问:“你今娶亲吗?”
沈鸿:“……”
伸手撸了一把大宝的脑袋,赶紧往外奔去了。
门外白苏已经等了许久,一直咬着牙根。
不是冷的,是恼的。
也不是恼傻妮的。
是恼沈鸿的。
她这次来,可是带着十几前的仇来的,除了给于渊治病,剩下最大的事,就是报仇。
看到一团红朝这边滚来,想着应该就是沈雁之。
立刻把脸上的表情收了收,做出一副大家闺秀,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
眼睛却眯了起来,冷冷瞅着往门口疾步的人。
多年不见,倒是长的有些出息了,模样也过得去,依稀能辩得出过去的影子。
正是她要教训的人没错,白苏暗暗咬了一下后牙槽。
沈鸿看到她时,刚开始的心血澎湃也落了一下,主要是没想到,这姑娘会与时候有这么大的变化,大到他都有点认不出了。
他与白苏是从订的亲,时候也在一处玩过,后来白家去了东郡,沈家留在京城,也就不怎么见面了。
早几年沈鸿去东郡的时候,倒是匆匆见了白苏一面,姑娘正值年少,性格爽朗,话如铃铛,还差点跟他打起来,倒是让他印象深刻。
哪想女大十八变,再几年不见,她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文静大方。
沈鸿不敢去认她,直到眼前被一个东西晃了一下。
定眼一看,喝,这不是当初两家人订亲时的玉配吗?他也有一块,放在箱底没拿出来。
这才恢复慌张:“你等下,我也有,我去找找,记得放在……”
白苏:“我只是给你看看,我不是假的,是真的白家人。”
沈鸿:“……”
道歉什么的都不足以形容他此时的尴尬,赶紧先把人让进去。
傻妮一看到人进门,就知道是白家没错了,所以也赶紧拿了热茶果点出来招呼。
白苏保持高冷:“先去看于爷吧。”
白家是行医世家,代代能人出。
到白苏这里更是少年英才,她虽为女儿身,却对医道颇有赋。
年少时已经初展头角,只是那时性情不定,更爱到处玩耍。
这几年沉下心来,医术突飞猛进,连其父都被她甩在身后。
她坐在于渊床边的椅子上,纤长白净的四指扣在他脉门处。
凝神细断。
片刻收回手,毕恭毕敬地道:“于爷,我能否看下你的身子。”
沈鸿:“……”
沈公子慌了,瞪大眼睛瞅着白苏问:“你这什么路数?望闻问切,可没要看别的男饶身子。”
还急急解释:“你别看这位爷长的好看,可他已经成婚了,成婚聊。”
坐在床上的于渊:“……”
站在一旁的傻妮:“……”
连扒在门口的大宝,都一脸看智障的眼神。
沈鸿:“……”
他的不对吗?
很对的,于渊虽长的比他好看,可真的已经成婚了,别的女子看看他脸还行,身子就真过分了。
何况这人还是自己的未婚妻,这事沈鸿绝对不能答应。
白苏看他的眼神很凉,比外面的雪都凉几分:“这位沈公子,你是大夫吗?”
沈鸿:“……当然,我,神医。”
房间诸人:“……”
这么自夸都不带脸红的,脸皮一定很厚吧?
白苏是彻底不想跟他话了,只看向于渊。
倒是傻妮,从他们的话里听出了些眉目,声问道:“可是要看那些毒发的痕迹?”
白苏点头,又不着痕迹地白了沈鸿一眼。
沈鸿:“……”
曾经医者不分男女的沈大夫,极力护着于渊的衣服,只肯让他露出一块腰身,给白苏瞄一眼,赶紧又麻利地遮住。
不知道的,还以为的他跟于渊有什么事,不然干吗保护这么严。
白苏更是对他这种行为,表示出了明显的瞧不上。
不过是当着于渊的面,两人都有所收敛。
她诊过脉,看毒发后的痕迹,又问他们一些毒发时的情形,以及现在的情形,查看了沈鸿的药方。
不得不勉强承认:“沈大夫用的药,并无问题。”
先前被横过数眼,心情复杂的沈鸿,立马仰起骄傲的下巴,一副这是夸我的表情。
可惜白苏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只跟于渊:“于爷,我会在这儿住一段时间,再次毒发时,看一看他的行针,之后再作商议。”
不等别人话,沈鸿赶紧道:“行针也是没有问题的……”
白苏却已经起身,恭敬地向于渊弯腰行礼后,拿了自己的银针包,往外走去。
傻妮赶紧跟出来,主动把自己的屋腾了,换上新的被褥,帮着把白苏简单的行李拿进去。
“委屈白姑娘先住这里了,您看看还需要什么,直管跟我。”
来救于渊的人,那就是恩人,傻妮自然会好好待她。
白苏对她也非常客气。
之前听沈鸿叫她“大嫂”,已知她是于渊的夫人,此时便也行礼道:“夫人客气了。”
傻妮被她叫的脸红,又不好刚认识就纠结这些,麻利地把她安置下来,就忙着出去做饭。
沈鸿可郁闷了,呆在于渊的房间里,像个孩子一样跟他撒娇。
“她什么意思呀,看都不看我?她不知道我们订亲了吗?”
于渊瞅他一眼,没话。
沈鸿立刻炸了:“你瞅我干吗,我的不对吗?不对不对不对,她知道我们订亲了,来的时候还给我看了订婚的玉佩来着……,那他为什么还看你的身子?”
于渊:“……你这都的什么乱七八糟?”
沈鸿被他沉沉的声音喝的愣了一下,尔后又一下子颓然:“哎,我这……”
到底也不出来什么原由,转而道:“原本想着她来还挺激动的,毕竟这么多年没见了。没想到这丫头……”
于渊难得教训他:“你按住性子,她又不会一时半会儿就走,你急什么?”
沈鸿第一次没在不正事时贫嘴,老老实实答他:“哦,我就是一下子不能接受。”
于渊斜他一眼:“人家大老远的跑来,一路风吹雪淋,可能连口饱饭都没吃。进了家里一口热茶也没喝,就忙着收拾你的烂摊子了……”
“喂,什么我的烂摊子,行舟你话能不能有点良心,你……你这叫烂摊子?”
连于渊也不想跟他话,侧身往里躺,准备睡觉。
沈鸿:“……”
于渊冷起来,他完全没办法,只能放软声音,又在他面前了许多话。
“爷,这事你可得帮我呀,我跟着你在这山沟里几年,都错过了找媳妇儿的年纪了,那白家姑娘要是有了异心,我这辈子可能就娶不上媳妇儿了?”
于渊:“……”
他怀疑跟前的人中了邪,是个假的。
过去怎么不知道沈家公子,还有这么贱的时候?
不是好些年没见了吗?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别冉这种程度?
不过于渊也没力气取笑他,只背着他道:“去问问你大嫂……”
有了他这句话,沈鸿跳起来就往外面跑。
傻妮已经给白苏单独做了饭菜,冬日菜类有限,新鲜的也就是冬笋了,但她也尽量做到精致。
用冬笋炒鸡肉做了一个荤菜,又醋溜一个大白菜,搭了鱼汤,两个干野菜馅包子,还有一碗米饭。
“也不知道白姑娘吃不吃得惯,您先尝尝,不好我再做别的。”
东郡那边以大米为主,这个傻妮是问过沈鸿才知道的。
但南郡这边却多以面食为主,所以傻妮才把两种都备上,以防白苏吃不惯。
哪想,白家姑娘是个不挑食,尝了几口后,还觉得她做的特别好,竟一下子吃下去大半。
热乎乎的饭菜下肚,又喝了一壶热茶,先前的生疏总算缓解一些。
没沈鸿在场,她话也随意许多。
跟傻妮道:“我在家时听父亲,于爷是个厉害人物,当年在朝堂、在沙场,无人望其项背。很是害怕了一番,没想到见了真人,竟还算和善。”
傻妮跟听书一样,望着她发愣。
白苏的话,傻妮没听过,也想像不到于渊过去的风采。
她见他的时候,他就穿着一身银灰色的衣服,潇洒不羁,虽然眉间可间凌厉之色,但与白苏的描述好似搭不上。
但这些话,她又不好跟白苏讲,只以浅笑应对。
白苏也只是对于渊好奇,想在她这里打听一些,见傻妮不怎么应,就把话头收住了。
两人又随意聊了几句别的,差不多就到了晚饭时间。
一家人围桌吃饭,于渊因快到毒发期了,没有出来。
傻妮就把饭送到他的屋里去。
沈鸿趁机跟了进去,扯住她的袖子问:“大嫂,你们两个下午在屋里都了什么,白家姑娘可有起我?”
傻妮摇头:“没有,她问了大公子的事。”
沈鸿当下脸色就有些绿:“她问我哥干什么?”
傻妮看他的眼神有些古怪了:“她来给大公子治病,自然是问他的事呀。”
然后又看着他问:“二公子,你是不是对这位白姑娘,有什么误会?”
沈鸿:“……”
他俩有婚约的事,目前只有于渊知道,沈鸿现在不知白苏是怎么想的,倒不好自己先往外张扬。
只能打着“哈哈”混过去。
于渊靠在床头上,眼睛眯成弧,嘴角往上拉,看着沈鸿笑的不怀好意。
傻妮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不知两人之间怎么了,就只做自己的事。
她把饭放在桌了,倒轻声对于渊:“你先吃着,我回去堂屋,白姑娘由大宝陪着不合适……”
话音没落,沈鸿已经跑了出去。
傻妮:“……”
好吧,有人去陪着,她倒不用着急了。
拿了饭递给于渊,又把菜往他身边挪了挪,看着他开始吃了,又转身去看炉子里的炭火。
等于渊把饭吃完,空碗放回桌上,见傻妮面无波澜,有条不紊地做着屋里的事,他才漫不经心开口:“雁之跟白家姑娘从订了亲,不怪他看到人家语无伦次的。”
傻妮:“……”
订过亲啊?
傻妮愣怔一下,难怪沈鸿自白姑娘来了后,一直别别扭扭,看她的眼神都不对。
而且他之前还拒绝别人做媒,是这里的姑娘他看不上,原来是有这么仙一样的未婚妻。
傻妮是替他高心,但转头一看到于渊,心情却如潮水没顶,瞬间淹了自己。
老早就知道她与于渊之间的差距。
可现在越了解他的过去,越觉得自己甚至连给他做仆从都不配。
他是朝中重臣,沙场猛将,自己却是连南郡这个地方都没出过乡下土妞。
每除了洗衣做饭,更是什么也不会。
读的那一点书,还全是于渊教的。
他们一个在上,一个在泥里,就算别人不,傻妮也自惭形秽。
尤其是,她肯定地知道,于渊以后会离开这里。
他会回到京城,回到那片传的繁华之地,还可能带兵将征战沙场。
到那时,别人问起他身边这个丫头是谁,他该怎么?
傻妮是喜欢于渊的,可也正因为喜欢,她更不能害了他。
有她这样一个妻子,他将来是抬不起头来的吧?
她心里百味杂陈,不知所措。
却意外听到于渊的声音,淡然道:“不必多想,我没有从定亲,只娶过一个人,就是你。”
傻妮惊讶抬头,目光重新看进他的眼里。
幽深而安静,眉眼微微向上挑着,带着生的和气,声音也似乎染了温度,暖暖的。
他:“以后,也只有你。”
傻妮愣在那里。
觉得心窝处好像突然钻进一只兔子,正在上窜下跳,撞的想捂住胸口。
看着于渊的眼睛里,更是蒙着薄薄一层雾气,后面掩着惊喜。
于渊垂眸,也遮了目光里的笑意,曲指敲敲桌面:“去吃饭吧,吃了饭把隔壁腾出来,我去那边,你住到这屋里来。”
傻妮这才醒神,赶紧过去收了他的碗筷。
她走后,于渊才微微松一口气。
他从就出色,而且生在世家,年少时京城不知多少姑娘倾慕于他。
但那时他根本没想这事,一心想着建功立业。
皇不负有心人,过去的许多年里,于渊确实名震北盛朝。
上门做媒的人也就更多了,可位高权重呀,亲事就不能随意决定,要考虑到各方面的势利和因素。
一来二去,亲没娶成,人却被害落败,闹到今这副田地。
回首过往,不无感叹。
身边太多势利又会算计的人,反而是傻妮,单纯而朴实,让他放松一些警惕。
确实也举行过成婚大礼,地都拜了,虽简陋一些,于渊却不会不认。
相处的久了,也渐渐发现,这姑娘自有良善之处,自己不能薄待了她。
既然如此,又何必让她白白担心?
到底是做将军的人,他的性情坦率直爽,几句话就稳定了傻妮的军心。
晚饭以后,傻妮去隔壁院里,把于渊的床铺上。
因为要做毒发的准备,提前一就打扫过了,现在就是把被褥拿过来而已,倒也简单。
于渊也跟着住了过去。
但他不怎么乐意,嘟嘟囔囔了几句,见于渊装听不见,只能委屈巴巴地闭嘴了。
入夜后,两边院子都安静下来。
傻妮是最后一个睡下的。
她得安置大宝,又去看了一回白苏,这才回屋里。
于渊原来的床铺没动,傻妮躺在上面,能闻到他身上常用的药味。
被褥间也是属于他的味道,带着药的清苦,还有微微的凉意,一阵一阵往心里扑。
再想想他晚饭时的话,那气味里便带了几分热度,平胸口,热乎乎的。
傻妮虽表面柔弱,性子却是有几分倔的,别人认了她,对她好,她便不会再负人家。
现在于渊跟她,已经认下她,从此不会再有别人,那她就信了。
而且从心里边,傻妮也早把他当成自己唯一的人,日后定是要好好照顾他,不辜负他的。
当然,如若有一,她必须随他站在人前,她也不能让于渊丢了脸面。
现找一个好的家世,是不可能了,但她可以从现在努力,尽量向于渊靠近。
这么想着,哪还有睡意,起来拿了于渊平时看的书,认真读了起来。
读到深夜,第二一早,她仍是最早一个醒来的。
照常做了早饭,给于渊和白苏都是单独的。
一个病人,一个客人,都要特别招待。
大宝在人前少了顽皮,只偶尔在傻妮面前逗几句嘴,大多时候都在自己屋里。
白苏吃过饭后,则去了那边院子,和沈鸿一起观察着于渊的动静。
毒发是在下午,发病时傻妮正好也在。
于渊意识到自己不对劲后,立马催着她快走,以免再像上次一样,山她。
沈鸿哪敢在这时候忤逆他的意思,也赶紧催道:“大嫂,你快回那边院里去。”
也就是几句话的功夫,于渊的脸色已经变了。
沈鸿半刻不敢耽误,一边示意白苏先照看着,一边拉起傻妮就往外面走。
两人前脚出门,于渊后脚就跟了出来。
以前他们在山里,地方大,没有闲杂的人,毒发时虽有风险,可都在控制之内。
现在却不同,于渊被围在院里,身边还有傻妮和大宝,多一个人,就可能对他多一份刺激,也就多一份风险。
所以这个时候,沈鸿很紧张。
他一看于渊追过来,立刻松手让傻妮自己走,由他来挡住于渊。
可是以他的武力,根本不是于渊的对手。
只见于渊一个掌风劈下去,沈鸿根本不敢接,直接往旁边躲了开去。
地上的门坎躲不了,当下被于渊劈成了两断。
几人都吓的不行,沈鸿亦不敢再拦他,傻妮更是站着不敢动,生怕她一走动,反而让于渊更疯狂。
但令所有人没想到的是,于渊冲出门后,并未像上次那样,去攻击傻妮,反而撇开她,往院子里跑去。
短暂的缓冲时间,谁也不敢耽误,沈鸿和白苏追着于渊而去,也示意傻妮快走。
侧门急急关了起来,傻妮站在门侧,好一会儿胸口都在“呯呯”乱跳。
隔壁的声音她还能听得到,于渊的奔跑声,以及沈鸿和白苏声话的声音。
她站了片刻,没敢再像上次一样在门边张望,也不敢在侧墙处多逗留。
于渊耳力惊人,这个时候又特别敏感,万一听到会更麻烦。
所以她只能远离侧墙,往院中走去。
也没有进屋,一直侧耳听着这边的动静,直到被冷风冻的四肢冰凉。
直到晚间,于渊不知在院子里转了多少圈,不知破坏了院子里多少东西后,终于停了下来。
白苏急匆匆过来,隔着院门跟她:“大嫂,把熬好的药端过来。”
傻妮这才动了一下。
快速进厨房把熬好的药倒出来,心用布垫着,督隔壁去。
白苏和沈鸿已经开始给于渊行针了。
两人同出一门,在医术上其实有很多相似之处。
不同的是,这些年白苏接触外面的事务多一些,而沈鸿了解于渊多一些。
所以在协商之后,行针的位置有所变动。
这次变动,让于渊安静的时间变长了一些,但并未完全解决问题,后来又发了两次,才总算熬了过去。
傻妮看着躺在床上的于渊,脸白如纸,颈边还有毒发后紫黑色的残留,鼻子又酸,心里又疼。
但白苏和沈鸿,却对这次治疗很满意,而且对以后的解毒也多了信心。
两人初见时的别扭都少了许多,不分白黑夜地抵着头商议,怎么把药方和行针再改善一些,以让于渊身上的毒更早的清除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