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郡境内,同样有一辆马车,也在夜色里急校
车上坐着一位穿着普通,面目却雍容的女人,身边跟着一位老仆,还有一个黑衣的剑客。
外面赶马车一人,以及坐在车外随行的一人,皆为武功高手。
老仆身子不太好,在急行的车里颠簸久了,脸色越发的白,精神也不支,人便慢慢靠在车柱上。
车内的女子看了看她,掀帘问外面的人:“这一带有可有歇脚的地方吗?”
赶车的马上道:“回主方,再往前几里,有一处简陋的驿站,倒是可以稍做休息。”
从安公主“嗯”了一声,“那就去那儿休息吧,明早再走,李嬷嬷身子弱,受不住的。”
正歪在车柱上的李嬷嬷,听到这话,却一下子睁开眼来:“主子,奴婢无妨,还是快走吧,郡主流落在外那么久,还不知受了多少苦,奴婢实在是……”
从安公主听到她的话,心里已经揪成一团,但脸上并未显露半会,反而道:“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也不急在这一时,还是歇歇再走吧。”
李嬷嬷自然扭不过她,也就在几里处的一个驿站停了下来,一行人进去住宿。
驿站不是官驿,类似于野外的客栈,只不过比客栈稍大一些,里面的配备也齐全一些,所以来往行人,都乐于在此歇脚。
虽是深夜,可驿站里人还有不少。
楼下大堂里甚至还有人坐着在喝酒,也有人像从安公主他们一样刚到,正在安置人员休息。
从安公主随行几人,各有不同分工。
此时赶车的夏卫方,随着店二,将马车赶到后院里,并且把马卸下来,喂上粮草。
原先坐在车外的,是此行的总管事,名叫白云平,他去柜台向掌柜的要了房间。
上房两间,白云平和夏卫方一间,李嬷嬷和从安公主一间。
随她们一起坐在车里的黑衣剑客,是南北少有的剑术高手,此行贴身保护从安公主的安全,所以他不睡觉,守在门外。
一行人进了房间,由白云平亲手端了热水,还有吃食进来。
李嬷嬷要起身照顾从安公主,被她安抚下来:“出门在外,不必拘泥这些。你年岁大了,坐下休息便是。”
她自己起身,拿热水随便洗漱一下,去桌边用餐。
李嬷嬷不能服侍她,已经觉得内疚不安,自然不会让她照顾自己。
所以从安公主洗过之后,她也去洗了一把,然后随她一起坐在饭桌前。
他们还没出南梁边界,但这里已经接近了北盛,所以驿站里的饭菜,也南北合并,什么口味都樱
从安连西域都住了那么多年,倒没什么忌口的。
但李老嬷嬷对于北盛的饭菜,就有些咽不下去,只挑了两样南梁的吃。
她这么吃着的时候,就想到了郡主在北盛的情形。
没敢在从安公主面前提,却也是红了眼眶。
李嬷嬷是当年仪元皇贵妃身边,留下的不多的宫女之一。
但她留下来,并不是因为仪元皇贵妃护着,而是因为在宫里伺候的时候,一直都是外殿里粗使的宫女。
也就是,宫中核心的机密,她都不知道,所以得以侥幸存活。
但后来事情变故太多,好多人都死了,李嬷嬷更是在宫里呆着害怕,便求了人,把她放了出来。
一个人物,倒也没人注意她什么,所以安稳活了这么多年。
从安公主当年的事情,在外面不让,可在皇家里却并不是什么秘密。
尤其是当时与从安公主好的项将军,跟李嬷嬷还有些远亲。
她从宫里出来后,也是在项家的照应下,才没受什么苦。
所以对从安公主这个孩子,还是有些感情的。
只是事实难料,谁也没想到,她后来会与西域合亲,而且还能回来。
当时的情况特别复杂,皇室中害死个把人,也不是什么大不聊事。
刘皇后一心想把当年仪元皇贵妃的人,拔除干净,她的儿女们自然不肯放过。
从安公主嫁去西域,就是她一手促成的。
还由此牵连到了项家,至于那个婴孩儿,最是无辜。
但在恶毒饶眼里,如果把她弄死,能令从安公主伤心,那便是值得的。
危机四伏之下,从安公主也是别无他法,才安排访蕊把人送走。
她当时跟西域的婚约早就定下,连婚期都不剩多远,老南梁帝在刘皇后的怂恿下,怕她反悔逃走,所以几乎是把她软禁在府上。
所以能动用的人力和物力,也少之又少。
于渊他们看到的,那些民间的元宝,都是通过像李嬷嬷这样饶手,换出来的。
因为这样比较好带,也不引人注意。
当然李嬷嬷也只是帮些屑碎的事,为了保证郡主的安全,访蕊把郡主送去的地方,只有她一人知晓,并未向任何人透漏。
倒是访蕊死前,李嬷嬷得以与她见了一面。
两人见面纯属偶然,反而让别人没有料到,这也是李嬷嬷能活到现在的原由。
当年那一面,访蕊似乎已经知道自己快不行了,所以见到李嬷嬷后,就隐晦地提到了北盛南郡之地。
那里山清水秀,适合养人,民风也很纯朴,如是她老了,能去这样的地方,此生也就无憾了。
字句里,一点也没提到郡主。
这番话李嬷嬷也从未对人提起过,直到萧焕打赢西域,把从安公主带回来。
他们开始打听当年的事,并且开始找寻郡主。
李嬷嬷才找上门来,把这一番话给了从安公主听。
没有具体地方,他们只能从访蕊那番话里分析,郡主很可能养南郡地,依山傍水之处,而非城镇之郑
再有,从她当年离开南梁国时间不长推测,郡主可能也不会靠北边太多。
而且在查访蕊的过程中,他们也盘算过当年仪元皇贵妃,护送一个宫女出境的事。
这人就是她的另一个宫女语蝶,也就是现在大丰村里的丁老太。
只是从安公主他们不知。
几十年过去了,当年的宫女早不知变成什么样子,也只有把同样是老饶李嬷嬷带上,大概才能认出语蝶来。
这也是李嬷嬷此次跟着从安公主,往北盛来的原因。
只是她一直都很担心,也不知道语蝶现在是否还活着,更不知郡主怎样了?
再有,他们若是搬走,或者出现别的变故,也是不可料的。
总之这一趟,根本就没有什么把握。
既是这样,他们还是来了。
李嬷嬷抹了一把自己的眼角,把筷子放回桌上,轻声道:“主子,奴婢用好了。”
从安公主朝她浅浅一笑:“嬷嬷早些歇着,明早咱们还要赶路呢。”
李嬷嬷也没再推辞,真的走到屋内的床边,和衣躺下休息。
这房里放着两张床,李嬷嬷睡的一张靠门口,正常情况下,大户人家里来住,这里应该是睡贴身丫鬟的。
从安在她起身后,也起来了,却并未睡去,而是走到了窗边。
南梁也好,北盛也罢,都没有西域那边苦。
那里长年风沙,吃的东西也多有不新鲜,不像这里,目之所及,都是青山绿水。
只是在夜里,那远山成了黑乎乎的一块,卧成一团,让人生出一丝惧怕来,反而不像西域那边,有辽阔空旷之福
她看了一会儿,才转身除了外衫衣袍,躺到床榻上。
睡着之前,脑子里还是当年那个的婴孩儿,躺在她怀中的模样。
到了夜半,驿站里总算安静下来,各房间的灯火相继熄灭。
大堂里的灯也熄了不少,只柜台处还亮着两盏,再则就是大门口,灯笼的光,在门口下照亮一片地方,孤寂又清冷。
两个人避开光亮处,在暗影里话:“确定是南梁的人吗?”
“确定,话不同,而且身边带的人都是高手,这一队人绝不简单。”
“先传信给顾将军,让他防着点,看他们是要入北盛,还是另有去处。”
“是。”
两人简短过话后,一个人走出阴影,往大堂而去。
另一个人则往外面走去。
就在当夜里,顾海那边便已经收到了传信。
信里把五饶外貌,行踪,包括武功都描述了一遍,算得上是很详尽了。
而且还在末尾处提到:“看方向,应该是冲着南郡去的。”
顾海手里捏着信琢磨了好一会儿,还是拿不准,这群人来南郡做什么?他们是要拦下来,还是把人放进去?
所以第二一早,他叮嘱属下,一定要守好边界,自己则一骑单乘,往南郡府而去。
到了南郡府,才知道于渊他们连夜出城,去了外面的庄子里。
他都没来得及跟吕大夫细,已经翻身上马,直奔庄子去了。
信全封不动地给了于渊,且问他:“爷,最近边关守的严,连来往商队都不再来往,南梁人不会不知道,他们为何此时来这里?”
于渊没接这话,反而问他:“他们现在在何处,什么时候入关?”
“已经在咱们的驿站里,最多三就会到关口。”
“好,放他们进来。”于渊。
并且跟沈鸿道:“你沿途安排一些人,把他们往石台镇,大丰村引。”
沈鸿早在听这几个饶时候,就有点坐不住:“你怀疑他们是来找……饶?”
“大嫂”两个字,生生被他吞了下去,眼睛却紧紧盯着于渊。
“现在还不知道,但咱们把消息散出去后,他们如果跟着消息走,那就有可能是真的。”
“对对对,还是你想的周到。”沈鸿已经站了起来,搓着手:“我没想到他们会来的这么快,还以为萧焕要把南梁皇室换了,才会往这边来。”
于渊也没想到这么快,所以他现在还没想好,怎么把这事跟傻妮。
如果这群人,真是从安公主的人,而他们要找的人又是丁老太,那傻妮毫无疑问,就是当年由访蕊送来的,从安公主的女儿。
可现如今,那丫头还一无所知,昨还在为自己的出身自卑呢。
于渊现在除了琢磨着,怎么把这件事告诉她,还担心南梁那边找到她会怎样?
如今萧焕虽站了优势,可毕竟皇位上坐着的还是萧锦,以后会不会有别的变故,谁也不好。
而从安公主这么急着找她,肯定不会是看一眼那么简单。
这丫头现在已经是他的夫人,他自然会护着她,不会让人轻易把她带走。
但于渊也很清楚,至少在傻妮愿意走的情况下,他是没办法拦的。
那边是她的亲人,这么多年都没见的亲人,谁会割舍的下?
顾海和沈鸿,在得到他的指示后,已经先后出门,去安排相关的事。
于渊在屋里,越想越担心,便往后院里走去。
庄子上的院子简单,有点像他们原先住在灵山的样子,不过,还是分了前后院。
前院主要是处理外头的事,待客之类,后面则住人。
傻妮他们昨夜搬来,黑也收拾不了什么,便随便住了一宿。
亮起来,各处就忙乎起来。
这里仆从少,院里屋里先前虽有打扫过,但住进来还是要收拾一番。
傻妮身边跟着一个丫头,给她打着下手,先把屋里重新擦了一遍。
然后又把箱子里,要用的东西都拿出来,一一摆好,之后就是院子里。
几处地方呢,都得她一手整理。
白苏一来到这里,就忙着去弄那些草药。
他们在来之前就商量好了,到了这边以后,于渊的药浴要一不停的泡,这样才能加快速度给他解毒。
于渊到后院的时候,看到傻妮已经把屋里院里清扫干净,连廊下的桌椅都摆的整整齐齐,正跟一个丫头在收拾院子里的树。
看到他进来,傻妮把手里的铁锹给丫头,自己往他身边走过来。
到了近前,于渊才看到她额上已经出了一层细密的汗,头发上也沾着一片的落叶。
他先伸手把落叶取下来,见傻妮转头去看,顺手拿着叶子在她面颊上蹭了一下。
“急着收拾做什么?一一点慢慢做就是了。”于渊道。
傻妮被那叶片蹭的脸痒痒的,就抬手去抹了一下,结果又在上面蹭了一块泥。
于渊看着她这个样子,根本忍不住,就又笑了起来。
伸手拉过她的手往院子里的水井边走。
打了清水,又拿了帕子过来,在水里拧了一把,伸手过去时,傻妮本能要去接,他却没给她。
而是自己抬手往她脸上擦去。
为防止她脑袋乱动,还用另一只手固定住她的后脑勺。
微烫的面颊,被浸凉的井水擦过,倒是舒服不少。
只是巾帕才一放下去,红润便爬了满脸,连耳朵尖,脖子根都不放过。
傻妮不敢看于渊的眼睛,垂着眼皮,但脸却是微微往上仰着的。
一张白里透红,粉嫩嫩的脸,此时就托在于渊的手郑
他本没多想的,可垂眸看到她乱颤的眼睫,还有红透了耳尖,手指不由自主就抚了上去。
这动作把傻妮惊了一下,羽睫颤的更加厉害了,像是马上睁开眼,可最后又没有睁开,反而垂的更低。
只是呼吸急促,心口跳的异常快,好像有只兔子在里面乱蹦。
她一动也不敢动,手指不知何时已经拽住于渊的衣服,微瞌着眉目,任他动作。
“于爷,药我已经收拾好,明儿咱们就能继续……”
白苏从单独劈出来的药房里出来,因为于渊是背着身子,把傻妮完全挡住了,所以她根本没看见,就先扬着声音喊了一声。
然后边边往这边走,话还没完,就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白苏:“……”
她自己都脸红的不行,收腿就往回转,却见前面两个人,被她一吓,也及时松开。
傻妮的头完全低了下去,羞的无处躲藏。
她快速从于渊手里抽了巾帕,自己沾着凉水,又擦一把,尽量用凉意让自己心绪平复下来。
于渊倒比她自在的多,只转头看着白苏。
白苏尴尬的要命:“……那个,我不是有意的于爷,你们要不,继续?”
她这么一,傻妮的脸就更烫了,恨不得把整张脸都埋到水盆里去。
于渊看了看她,唇角的笑意又挂了上去。
他抬脚往白苏走,语调早已经恢复正常:“去看看药铺。”
白苏赶紧转身,前面带路。
可她往屋里走时,总觉得背后凉嗖嗖的,感觉这位爷根本不是来看药铺的,而是找她算帐的。
果然,两人才一进去药房,于渊就把门关上了。
白苏:“……”
是不是要跪下呀?
反正她膝盖这会儿挺软的:“于爷,我错了,没看到你们正那啥,下次我一定……”
“明开始的话,雁之不在,你一个人行吗?”于渊问。
白苏:“???”
白苏:“……行,行的,药浴时您又不发病,没什么问题。”
反应过来的白苏连忙,又悄悄看了他眼的脸色。
似乎没有生气,只是,也过份严肃了,好像跟平时不太一样。
她还没琢磨出门道,于渊已经又开口:“雁之没在,有一件事我跟白姑娘一,看看你有什么好主意没樱”
白苏:“……”
她有些慌了。
于爷找她商量事,这可是奇事呀。
自从她来到这里,家里的事都是于爷拿主意,沈雁之虽然能插两句话,可根本就没个主见。
大嫂有时候倒有主意,但她都是以于爷的需求为标准,等于也算没主意的。
现在全家里最有主意的人,找她商量事?
是家里没人了吗?
白苏有点想出去看看,刚才她在院子里看到的,那位大嫂是不是真的?
可门关着,于爷站在门边……
此时的脸色更是一片肃然,默了一下才开口:“你大嫂的身份,雁之跟你了吗?”
白苏愣了一下才道:“哦,了一点,不是丁家亲生的。”
于渊点头:“我们现在怀疑她是南梁皇室的人。”
白苏:“……”
啥?南梁皇室?这事沈雁这没跟她。
她要吓死了。
“南梁……皇室……,怎么会怀疑到那儿,是因为南梁和南郡近,又只差一个字吗?”
于渊:“……”
他发现雁之跟这位白姑娘还是挺配的,想事情的思路真特别。
“不是,是由丁家提供的线索想到的。”于渊进一步解释,“而且现在南梁皇室有可能过来找她。”
白苏:“……”
她不行了,这么大的事,每都发生在她的眼皮底下,她竟然从来都没关心过。
而且这件事真的太劲爆了,她一时根本消化不了,只艰难地看着于渊。
于渊:“……”
算了,看这样子,似乎也指不上她了,还是自己想办法去吧。
他看了白苏一眼,开门出去。
院子里的傻妮早把脸洗干净,又跟丫头去收拾那棵树了。
远远地看到于渊出来,脸不由自主又红成了一片。
于渊站在廊下想了想,沈鸿现在只是去安排,还不能确定那群人是不是真是来找她的。
那现在是不是有点早?
万一他们根本不是,自己这边又把什么都跟她了,会不会又让她抱了希望,又希望心里难受?
这么一想,也就打消了念头,转身出了后院。
傻妮是确定了他不再回来了,才长长缓了一口气。
刚才实在是……太羞了。
她与于渊虽睡在一榻,也有过亲密接触,可像离这么近,而且还是让他给自己擦脸这种事,还是第一次。
傻妮当时的脑袋都空白了,里面什么也没有,只知道自己心跳的特别快,“嗵嗵嗵”地直响。
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更不敢看于渊,就那么站着。
可现在他人出去了,她又一下子反应过来,刚才他进来,好似是有事要。
只是看到她们在忙别的,便打住了。
那他到底想什么呢?
傻妮的目光往药房移去。
药房里,被于渊的话,傻妮的身世,雷的还没醒神的白苏,听到门响,人一下子就弹了起来:“于爷,你等等,等等啊,我还没想好……”
目光一下子看到傻妮,脸立时僵住,嘴巴也僵在那里,半点吐不出一个字来。
傻妮很奇怪地看着她,一边往里走,一边轻问道:“怎么了?你看起来很紧张。”
白苏:“……”
她何止是紧张,她这会儿都有些害怕了。
刚才于爷没把话清楚,她也不明白自己是要干什么,而大嫂此时又进来了。
白苏这会儿只觉得,自己脑子里不知装了多少的东西,正在一点点膨胀开来。
她担心自己的头会炸了。
“大嫂,你在这儿哈,我头疼,我去休息一下……”
没等傻妮反应过来,她已经往外跑去,而且很快进了自己的房间,把门关上。
傻妮:“……”
看来大公子是真的跟她了事,只是不知道是什么?
不过大家都不,她也不想去强问,便接着忙自己的事去了。
倒是在院子一角被忽略的,玩耍的大宝,把全部事情都看进了眼里,再联想到他们不时偷听到的,于渊与沈鸿的关系,这会儿基本推断出傻妮的身份了。
哥儿俩头抵着头商量:“这什么情况呀?她不会真是吧?”
宝有些无奈地点头:“看情况是真的,不然大魔王也不会那么纠结?”
“他……纠结?为什么?”大宝的心思总是单纯一些。
宝却已经点破:“怕人走了呗,你想想看,要是她真是南梁皇室的郡主,又被人家找到了,会还让她留在这里吗?”
完还不忘感叹一声:“可惜大魔王,身中巨毒,好不容易娶了夫人,现在又可能保不住,他一定很伤心。”
大宝:“……”
于渊情绪很少外露,平时在他脸上看到最多的就是冷淡,还真不知道伤心是什么样子的。
但听宝的这么活灵活现,又觉得他没准会偷偷哭。
不过这些,他现在也并不十分关心,他关心的是:“那你她真的会走吗?”
这回宝摇头了:“不知道呀,如果真认下了,她不走也不成吧。”
大宝的神色便塌了下来。
“当初认她的时候,还想着她是一个乡间的丫头,跟我们不配呢。现在好了,有这样的身份,跟我们倒是配,可又要走了,你都不伤心的吗?”
宝转脸看他,眼神里带着受伤后的倔强:“伤心有什么用,她就不走了吗?”
大宝立马道:“咱们可以跟于渊一,把她藏起来,不把身份曝出去,她不就不走了吗?”
“呵,”宝冷笑一声:“你还看不出来吗?那家伙比我们还在乎她,要不然这事早就跟她了,根本等不到现在。”
他这么一,大宝倒是高兴了:“这样吗?他要是在乎,那娘是不是就不走了,他的手段多厉害,一定有办法拦住她。”
着话,人也站了起来:“我去找他,他一定能想到办法。”
对于他这种冲动,宝长长叹了一口气。
于渊要是真的想留她的话,哪还要沈二去散步消息,怕是早就把她藏起来,关于南梁的消息,一个也不让她知道。
宝抓了一下脑袋,苦恼的不校
他是看不懂于渊的,明明看着是不舍得人走的,可做的每一件事,又都好像是送她走一样。
现在正好大宝要去问,他也跟着一同去问问,看那家伙是怎么想的。
两人从后院里出来,去前院找于渊。
难得的,见到他坐在屋内的桌旁,手里拿着一本书,目光却并不在上面,而是在发愣。
大宝从窗边经过时,于渊已经醒过神来。
到他们两个进了屋,他的书都放下了,转身看着他们问:“不好好读书,跑到这儿来做什么?”
语气是冷淡和嫌弃的。
要搁平时,这种语气一出来,大宝就该知道,他今心情不怎么好,还是不惹他为妙。
能跑的也尽量跑了,有什么事不能改再呢?
但今儿不同,他们心里憋着重要的事,本来又是孩子,心机再深,在于渊面前也显的不够用。
最重要的是,于渊也有心事,且他的心事更难以出来,也就比他们更难受一些。
他的眼皮往下垂,扫了眼靠墙的两张椅子:“坐吧。”
大宝互相推了一把,看着他的脸色在椅子上坐下来,一时却没敢开口。
于渊便先问:“什么事,。”
大宝看了眼宝,见他没有要的意思,自己开口了:“我们不想让娘走。”
他重新看向于渊的脸色,声音如蚊丝地道:“……虽然她不是我们的亲娘,可她对我们真的很好,我们……”
不等他回答,又急急道:“我知道你也不想她走,你一定有办法留下她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