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慕容泠在床上辗转反侧不能入眠。她香儿安置在书房中两人便有个照应。凝着账外昏暗的烛光。想着许多的事情,她觉得这次的婚姻并不简单,沁王多年不近女色。皇帝却突然赐婚。其中有多少设计在里头。谁又知道呢?
想了许久,困意来袭。很快便深睡了。
深夜的另一头,银色的月亮点缀着深蓝的夜空,郁郁葱葱的树叶在月光的照耀下光影交错着,四处的风景已不是王府那般处处透露着贵气,废墟的破旧院落中,一孤傲的身影坐在院子中,一只青色鸟儿在他手中玩耍。是不是的啄了啄他的手心。男子深邃的眼眸盯着鸟儿脚丫上的处理过的纱布,黝黑的眼眸看不出一丝情绪。
“主人。”
一个黑影从男子背后出现。恭敬的行了一个礼。
“嗯。”
男子手上的小鸟看看来人,扑腾着翅膀像树上飞去,渺小的身影立刻影身在黑夜中。
黑影开口道,“没有任何异样,她只是休息了一会便睡了。”
“哦?倒是没想到那个女人如此安分。”男子深邃的眼眸闪过一抹嘲意,清冷的黑眸依旧毫无变化。
以往也总是有人喜欢给他送些女人到府中来,他便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们在府中一日日的消沉,恐慌,绝望,最终崩溃逃离。
年少时的他,曾被先皇派去齐国做质子。那时他母妃刚去世两年,他也一直被囚禁在冷宫中,那时他才七岁,宫中的宫女太监皆可欺辱她。好些次险些饿死,多亏了那时皇帝念及旧情,下令留他性命。才算狼狈的在冷宫中长大。
后来她在齐国做质子,亦是不出意外受到众人凌辱。
那时,慕容泠便是其中一个。
忆及年幼的少女那样傲娇的大小姐模样,以及他胸口的那道伤。他可不认为在这些年来,这个女人便变得温柔善良起来。
皎洁的月光撒在祁渊的脸上,轮廓分明。他不知想起什么。深色一暗,他薄唇轻启,正要说些什么,忽然感觉心口大痛。一股闷气自胸口涌来,他重心不稳,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一大口鲜血也随之喷了出来。
墨渊墨色的瞳孔布满了痛苦,不甘,以及仇恨,双手紧握。一掌打碎身旁的石桌。痛苦不堪的在地上挣扎着。好似要将整个世界毁灭。
黑衣人一惊。知道墨渊是又犯了病,急忙道“主人,你怎么样?我去请江先生。”
他身上的毒又发作了,在他很小的时候,这个男子亲眼目睹自己的母亲死亡,却什么也做不了,自己也被人下了这找不到根源不知名的毒,生生的折磨着,痛不欲生却不致命。
本来这毒早些年还能控制,毒发时痛一阵子就过了。
如今,因为前两年被伏击,他心中落下病根。病情更是加重了。每每犯病,便没有任何理性的控制。完全陷入痛苦不堪的状态,长久的时间,都不能自理。
这时,墨渊黑色的瞳孔泛着腥红的光。原本一身光洁的墨绿色外袍沾满灰层,发丝凌乱。他一把掐住黑衣人的脖子。仇恨的目光仿佛要将他掐断,黑衣人痛苦挣扎下。只得运功将墨渊震开。他立马爬起来飞走,去寻求支援。
江先生和黑衣人赶到之时,墨渊已经熟睡。安静的靠在被他一掌震碎的石桌柱子上。墨色的发丝遮盖了半张英俊的面容,嘴角还渗着残血。
“江先生,您看,王爷的病情怕是又加重了。往年还不止于此。”
江先生也不多话,立刻上前查看病情,他刚把脉,便深色一变,黑衣人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急忙问道,“江先生,王爷如何了?”
“王爷近日心火攻心,比起往年,这病情增重了太多了,往日即便在病情高峰时,只要符下我的凝神丸,便可缓解病情,如今怕是不行了。”江先生叹气道。眉宇中透露着一丝无奈。他家世代行医,他也医术卓越,甚少碰见棘手的病情。
他这些年一直跟随在墨渊身边。早已与他有了过命的交情。如今他这般模样,他也心中很是不忍。
黑衣人眼神一直还算沉静的眼中充满了震惊,刚刚才松懈下来的神经又紧绷起来。
江离,是祁国整个药医世家最出色的少年医师,十二岁便闻名天下,连江先生都无法的病,这天下间只怕也再难寻医。
如今皇帝已经开始下手对付墨渊,将代表着两国情谊的和亲千金嫁到沁王府,这女子短时间若是出了差池,沁王府岂不是也就成了祁国的罪犯了。
黑衣人心中思索着,恨意顿起。拳头紧握着颤抖着。江离发现了他的情绪变化。心中明了,无奈道,“黑风,现在最主要的是王爷的病情,王爷如今病情日益恶化,若不尽快寻到治疗方法,只怕……王爷撑不过两年!”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慕容泠睡眼朦胧的睁开双眼,透过床前的纱帐看去,犹如梦境一般。
已经好些天没有好好的休息过了,之前旅途中神经太紧绷,经常睡觉半夜被惊醒。
现在她还不想起来,但是如今的形势却不能让她放松,她深吸一口气,起了来,香儿已经在为她准备洗漱用品了,她洗完脸,香儿便帮她梳妆,慕容泠盯着镜中的自己,娇嫩白净的肌肤,容颜姣好。堪称绝色。
她们的伙食是由香儿自己去厨房领来,吃完早餐,慕容泠带着香儿在王府四周探索,沁王府不仅装修的大气简单,下人也是少的可怜,一路走来,就那么两三个人在打扫整理。
一路走来,沁王府当真是没有一名婢女都没有,就连端菜的,都是男家丁。
难道沁王当真如传闻所传,不仅不近女色,甚至厌恶?
不过那些下人倒是认真仔细,偌大的王府竟也被那几个人打理的干净大气。她们走过之时,那些下人像是没看到她们似的,头也不抬的干着自己手里的活。
香儿为她打抱不平,憋着嘴抱怨道。“小姐好歹也是贵族千金,皇上亲自指婚为王妃,昨日沁王不曾出现也就算了,如今竟然连下人也敢忽略我们,早上我去取早餐之时那管事亦是不曾搭理我。而且……”
慕容泠觉得她们是故意被忽略的,那墨渊不曾出面,便是不承她这个沁王妃,这两天来,王府的下人无视她们,那总管亦是只唤她一声“小姐”。
她打断香儿“香儿,别说了。”
但是这些想法她还是决定先不与香儿说,香儿人性子直,没心眼,怕她担心沉不住气。“我们初来,不宜惹生是非,先就这样吧。”
“小姐……”香儿内心不平,还待继续,被慕容泠一个眼神收了回去。
她笑了笑说,“不管如何,王府的人并没有苛待我们,倒也还算好事。”
不知为何,她能感觉到。在后背一直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但是却不曾动作,她觉得王府并没有表面上看着那么简单,背后必定有一股可怕的势力。也许沁王在告诉她,只要她不犯事便相安无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