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泠感觉后背有股凉飕飕的风吹过,觉得自己身处在水深火热的明争暗斗之中,一不小心就卷入在生死交接的边缘线上。
但是自从上次慕容泠做了噩梦的那一天之后,似乎府内情况一直很安静,就算那日她挂着玉佩出现在王府众人面前,苏总管除了眼神有些怪异之外,似乎便没有其他的反映了。
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最近王府安静的有些可怕。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那种寂静。
良妃说她妹妹日日被噩梦折磨,就连她都无意间看到那些秦雪写了还没寄出去的信。而她最近却很是平淡。
难道仅仅是忌惮她的身份?不见得,墨枫说过,她的身份,不比秦雪高得了多少,这是事实。
说到底,她那位“夫君”墨渊,她至今在沁王府近半个月了,都还未曾谋面呢。
面对眼前两道接近逼视的目光,慕容泠心中苦笑,莫名被算计,自己毫不知情,也是够了。她只得轻笑道“我也是初来祁国,许多东西都不懂,没想到,这块玉的渊源如此之深。多谢姑娘告知,要不然我还不知道呢。还好没被有心人所知。”
那面纱女子眼神闪烁,道,“你在沁王府这些日子,他们没有发现吗?”
“是有,也正是我带上后他们没有什么反应,我才并未觉得不妥。”
香悦阁阁主修长的指尖缓缓的划过自己尖削的下颌线,慵懒的神色带着俯视苍生,他淡淡的轻笑一声。
慕容泠不明其意的看着他,那男子直接道。“你想让我们帮你逃出沁王府?”
慕容泠点头道。“正是。”
“哦?那你的筹码呢?”
慕容泠道“虽然我现在也不确信有什么能够为你们所用,但是我想阁下既然将我带到这里来。必定是有你需要的地方。”
阁主看了她一眼,轻笑道,“你道是聪明,只是你想错了,我并不打算帮你离开沁王府。”
慕容泠一顿,见那阁主的神色中带着慵懒的不为所动,眼中的笑却带着寒冷的气息,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便问道“那阁主找小女子过来所为何事?”
听她语气不急不缓。男子颇为意外。“先别说我愿不愿意帮你,即便我愿意,你以为你就能离开么?沁王妃还真是天真啊。”
慕容泠心下一紧,她确实也没把事情想的那么简单,却没料到对方会这么说。“阁下此言何意?”
“日后你就知道了,我唤你来的目的,是为了提醒你一句,别想尝试离开,否者你的下场将会是意想不到的惨。”
……
慕容泠孜然独立的走在祁城的大街上,此时已经天色不早了。今日香儿身体在发着烧。慕容泠一早出门给她拿了些退烧药帮她服下她便熟睡了,所以,慕容泠今日是独自一人出沁王府。
香悦阁阁主的话深深的映在慕容泠的脑海中,让她在心中产生了困扰。
香悦阁的信息无疑是最能让人信服的,他告诫自己不要妄想逃离,可是究竟是为何。
逃离是死,不逃离,难道就不会有事吗?
似乎这些日子,她过得确实挺太平的呢。
她手里拿着一个小药瓶细细的端详着,里面有几颗丸药,方才香悦阁阁主给她的,说这是世间难得的药物。她以后用得到的。
她不知为何那阁主给她这个,但是这药气息香泽,浓浓的药香味散发出来。一看便是极品。
此时,街上的人逐渐稀少了起来,观看天色,乌云又开始堆积,似乎又是一场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慕容泠施施然走到淮河前,像是下意识一般就来到了此处。无意间瞥向了一旁偌大的恒仙树脚下的位置,看那一处空荡荡的,心中也不知道在期待什么。
此处因为离祁城中心较为偏远,加上此时天色变得差了,较之中秋节那晚,此时人数已是寥寥无几。
慕容泠来到河堤边,迎面吹来的风清晰的扑在她的脸上,让她的心情愉悦了不少。
慕容泠突然想起上次在此处遇见的那个男人,她之后将她安置在酒馆里之后,也不知道后来怎么样了。想起那人那冰冷深邃的神色,傲然孤寂的身影,竟让她莫名觉得揪心。
恒仙树的落叶飘零,落在河面上,映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斑驳闪烁。风浪层层扑来,吹得她一头乌黑的发飘扬着。
她闭上眼睛轻轻的感受着,感觉与四周的景物脱离了一般。
再次睁开眼时,一片落叶飞在她的眼前,慕容泠伸手接过。微微凉的触感,这恒仙树的叶子本十分圆润,但每一片中间都列了一条缝隙,倒像是圆满的事物中有一道残痕。
风变得凉了,慕容泠打了一个哆嗦。却感觉到身后有一个人影河岸的一旁孜然而立。高大修长的背影,墨黑的衣袍随风飘舞这。
他依旧是侧面对着河面,英俊的侧脸,完美的无可挑剔的轮廓。乌木般黑色的瞳孔映着河面的波光闪烁着冷冽的寒气。
慕容泠一惊,这男子何时来到这里的。
她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相比上次,她感觉到这个男子的背影更加单薄了。从侧面轮廓来看这个人的脸色很不好,苍白无光泽,像是病入膏肓的感觉。
此人正是墨渊。
而慕容泠心想的是,难道他上次的伤加重了?
她在迟疑着要不要去打个招呼,问候一番,那男子却转过身,一双墨黑的眼直勾勾的盯着慕容泠。嘴角的弧度上扬,却不带笑意。也并不说话。
慕容泠被他这神色一扫,反而赧然起来。她笑道。“好巧,咱们又见面了。”
那男子冷然道,“虽然我不知道为何每次都能在这里遇见你,但若是你有什么目的,还是劝你打消这个念头。”
慕容泠一愣,随即道“我想你是误会了,我来到此处,只是来赏风景的。这淮河这么大,也不是就你一个人能来的把。”
墨渊也笑了,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哦?这祁城狂风造作暮色苍茫之时,你一届柔弱女子,如此大胆还敢在外逗留?还敢说是来欣赏风景?”
祁城的天暗的无疑是很快的,慕容泠来此其实时间并不久,此时天色就变得昏暗的有些看不清远处的景物了,面临对方毫不客气的质疑,心想这人怎地这般多疑。不过上次救他时这人是昏迷状态,定是不知,是以也就稍稍那么有点理解了。
其实听他这么一说,看着四周的风确实有些大了,难道又是祁国的一些奇奇怪怪的传说,慕容泠看对方嘴角挂着冷意的笑容,心中也是无奈,需要解释一下么?
还是算了吧,这人起了疑心,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打消的,索性她便道。“公子既然不信我,我便随你怎么想把,天色晚了,我先回去了。”
说完便转身离去,墨渊也不看她,径自的侧过身子朝向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