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君一快至林府,只见小七在林府大门前不停地翘首张望,老远看见林君一便抬脚飞奔而来,帮林君一牵了马便絮叨开来:“我的爷,你可算回来了,您这是又去哪里潇洒了,可真急死我了。”林君一下马指着马侧的药篓道:“将这药材送到家里药铺,将药篓放到我房中。”
“爷,你这是……采药去了?”小七感觉十分费解。
“小爷什么时候能分辨草药了?不过是去小赌了几把,那人无银钱支付赌资便拿这抵了。”
小七更加不解,林君一何时在乎过银钱,更别提收人家的草药了。却也不敢追问,按林君一的吩咐一一办了。
林君一来至林母房中,得知穆文茵赎身一事已办妥,明日便与珠儿来跟前侍奉了,便安心回自己院中休息。
太子钟离翾听闻林君一回府便前来寻他,却看林君一正悠然在院中喂鸟。院中梧桐茂盛,也不知林君一从哪里搜罗来数只珍奇鸟儿,平日间谁也找寻不见,唯独和林君一亲近。钟离翾一进院门,鸟儿们便四处散去。“太子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林君一懒散道。
“林君一啊,你的这些鸟儿们到底是何处寻得,这般有灵性。本太子也要寻几只来作伴。”
“这我真是爱莫能助了,都是自己飞来的。想来是被我院中的梧桐树引来的吧。”林君一望着院中枝繁叶茂的梧桐树,轻描淡写道。
钟离翾笑道:“这么说来,这竟是些凤凰?说起来你的喜好也是与常人不同,世间还有谁会将梧桐树种满院子?这梧桐到底有何妙处是我看不到的?你可说来与我听听?”
林君一取下腰间折扇,轻轻把玩:“草民的喜好自是粗陋无法与太子殿下相较。太子殿下今日来怕不是与我讨论园艺的吧。”
钟离翾不再调侃林君一,道:“想着晚间无事,想约林少爷小酌几杯,不知林少爷意下如何?”
“如此甚好!”林君一复吩咐小七:“将前几日我得的上好竹叶青取来,今日我与太子殿下同品一下。”
不消片刻,酒菜备齐,二人打发了下人在院中推杯换盏起来,一张石桌,两把竹榻,满院梧桐作伴,一轮皓月当空,不甚惬意。
“今日接到父王口谕,我不日便要回宫了。”
“为何如此突然?”
钟离翾随意倒在竹榻上,道:“父王年迈,近来总觉力不从心,想让我早日回宫代理朝政。”
“如此也好,你也好早日施展抱负。”
“我对政局早已诸多不满,也盼着能亲政的一日,只是,真到了这一天,我竟有些胆怯。”
“为何,我认识的钟离翾可从不是怯懦之人。”林君一轻举杯中酒。
钟离翾起身亦举杯共饮。“我的王兄王弟哪一个对王位不是虎视眈眈,朝中大臣也并非全都支持我。我又离宫多年,此次回宫,怕是九死一生。”
林君一起身轻摇折扇,踱步到院旁的花卉盆景前,道:“花枝没能及时修剪自是不甚好看,但只要有花剪,哪怕旁枝再多,也不怕的。你是太子,剪子始终会在你手里。”
钟离翾抬眼望着当空明月,今日十五,月亮异常明亮:“可惜我这太子不是嫡出,我能身居此位全因我母妃受宠,子凭母贵罢了。若我不能把控政局,只怕不日便会被推下践踏。”
“子凭母贵又如何,现今你的文韬武略天下人有谁能及,既已贵为太子,不日便为天子,勤政爱民,不负天下人便可。”
钟离翾一愣,笑道:“你这句话倒是叫我豁然开朗了,我也必不会负天下人!你真不愿与我一同回宫?若我兄弟二人联手……”
林君一摆手打断钟离翾,道:“我乃世间第一胸无大志之人,还求太子殿下饶过!”
钟离翾无奈笑笑:“如此,我也强求不得。”
林君一坐下举起酒杯轻抿杯中酒,缓缓道:“你我二人相识三载有余,我知你胸怀天下……你也需记得我只愿做一富贵闲散人。父母安康,衣食无忧,再无他求。”钟离翾抬头敛笑,定定的看着林君一,林君一亦与他对视,良久,钟离翾长叹一口气,道:“我定尽我最大的努力,你放心。”林君一复又挂上了玩世不恭的笑容,道:“如此,我先谢过太子殿下了。”说罢为二人斟满酒杯,举杯道:“此次一别,只怕日后难有相见畅饮之时,今日必要不醉不归!”钟离翾举杯:“不醉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