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陶然醒来时已是将近中午,今日也真是奇怪,周围安静的连自己的呼吸都能听到。柳陶然起身来到院内,看到奶奶正静立在院门前,不知在看些什么。
“奶奶……”
柳陶然奶奶听到柳陶然的声音急忙关上院门,回头笑道:“起来了,饿不饿?”
“嗯。是有些饿了,您刚才看什么呢?”说着,便往院门走去。
柳陶然被奶奶一把拉住,道:“别去……”柳陶然不解,回眸看向奶奶,她这才注意到奶奶的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忙扶着奶奶的手臂,道:“您怎么了?为何哭?门外怎么了?”说着,不顾奶奶的拉扯,冲出院门,顿时,她被门外的场景震惊了,巨大的恐惧向她席卷而来“啊!……”只见平素几乎每日都会见面的邻居们,此刻都变成了一具具血肉模糊没有温度的尸体,被堆放在了柳陶然家门前,似一座被血肉堆成的小山。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彻骨的悲痛让柳陶然摊坐在地,这里的每一个人她都是那么的熟悉,有的曾照拂过她和奶奶,有的也曾嘲讽过她,可是不管是谁,她都没想过有一天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在她面前。她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她用尽全力抓着地面,任由指甲被坚硬的土地折断,指尖的刺痛提醒着她,一切都是真的,眼底的泪再也控制不住奔涌而出。奶奶忙上前来抓起她鲜血淋漓的双手,将她拥入怀中道:“然然……”
“奶奶……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他们就像我们的亲人一样啊……”柳陶然恸哭道。
柳陶然奶奶并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是更加用力地搂着她。
“大人,尸体都在这里在这里,还有幸存者。”
郎靖闻声忙策马前来,今日一早有人去太守府衙报案,称药王村外惊现好多尸体,郎靖即刻带人前来查看,只见所有遇难之人皆带着大小行囊,仿佛是要去避难的。经仵作查验,他们都被掏心而亡,手段之狠辣,现场之惨烈,让人不寒而栗。
郎靖留下人手收拾尸体后,便有带人进村查看。村内悄无人声,街上随处可见的血迹已变得颜色黝黑,大开的院门里都异常凌乱,可见这里必然发生过打斗,或者只是单纯的猎杀。只是并不见一人尸身,正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寂静的村里突然传来痛哭之声,手下人忙寻声而去,郎靖紧随其后。
一座尸山陡然映入眼帘,十分震撼,郎靖虽不是第一次见到死人,依然觉得十分不舒服,杀了这么多人,又将尸体一一放置此地,这凶手的内心是有多么残忍。一位老妇搂着一位少女在尸山前痛哭,想来应该是村里人侥幸逃生。那少女本在埋头哭泣,突然像想起什么,疯了似的冲向尸山,用手一个个地抚过尸体的脸颊,想要将那覆盖在脸颊上的血污擦拭干净,努力辨识着什么,嘴里一遍遍的嘟囔着:“灵芝......灵芝......”
郎靖示意手下人将柳陶然拉开,柳陶然奶奶忙将柳陶然护入怀中。
“虞城太守在此,赶紧过来回话。”
“村里发生了何事,为何只有你二人幸存?”
“回大人,民妇不知,一觉醒来开门一看,便是这一幅景象了。”柳陶然奶奶轻轻地抚摸着柳陶然的发丝,安抚着她的情绪,然后将昨日村内人上山捉妖,回来变乱作一团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郎靖。
“山妖?”郎靖蹙眉思忖,他并不否认这世上有妖的存在,只是近几百年虞城从未听说过有妖怪作乱的情况。看这尸山上的尸体,也皆是被掏心而亡。而且看那伤口似是同一凶手而为,但若要以一人之力一夜之间掏心屠村,只怕真非人力能及。不管怎样,这事必会惹得人心惶惶,他必须尽快查出真相以安民心。
“安排一队人将尸体全部送入城内义庄,让仵作好好检验,其余的人将药王村仔细搜查,不得漏掉一处。”
“是!”
郎靖下马走到柳陶然二人身前,道:“这村里是没法住了,此案还需你二人协助调查,你们且收拾下行李到我府中暂住几日罢。”郎靖望着被奶奶紧紧抱在怀里已经哭不出声音的柳陶然,道:“你们放心,我必会还药王村一个公道。”
“谢大人。”柳陶然奶奶说完扶着柳陶然起身回屋收拾。
柳陶然只觉得被抽干了力气,她还想去找灵芝,却连自己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这样的场景为何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一样的惨烈,一样的尸横遍野,在何处见过呢?柳陶然努力地想,只觉得心里难过的像要碎掉一般,还有内疚......只是她为何要内疚?柳陶然觉得整个身体都像要裂开一般,一股莫名的力量呼之欲出,而就在那要喷薄而出的瞬间,柳陶然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