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无论姜沁怎么套宫女的话,她就是不肯透露一点点内幕。
又行了一段路,宫女才在一处宫门前停下。
姜沁抬眸一看,正红朱漆大门之上悬挂着一匾,匾上大书“长宁殿”三个字。
长宁殿?
莫不是元宁住的宫殿?
宫门口早有一宫女等候着,见到姜沁笑着行礼后说:“姜姑娘。”
方才领着姜沁来的宫女对她说:“碧柔姐姐,我的任务完成了。”
“谢了。”名叫碧柔的宫女从袖口取了碎银子给她,“我家主子的一点心意,不要拒绝。”
“谢公主殿下。”
对姜沁行了礼便告退了。
碧柔年纪看上去十七八岁的模样,言语间很老成:“姜姑娘,请随奴婢来。”
她引着姜沁一路走进长宁殿的偏殿,推开门,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姜沁刚一跨进去,身后的门应声关上。
环视四周,发现殿中墙壁栋梁与柱子皆饰以云彩花纹,色彩绚丽。
殿中正座上赫然坐着一个人,站着一个人。
不是元宁。
坐着的她不认识,但是身后站着的那个人,正是那日传口信告诉她内定消息的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是九王爷的侍卫,那么……
姜沁低头福了福身子,恭敬道:“臣女姜沁参见九王爷。”
他怎么在这里守株待兔,难道是发现了顶替之事?
“姜沁?”沈墨修居高临下,远远望了一眼眼观鼻鼻观心的姜沁,穿着淡雅,却难掩出众姿容。
能让元宁缠着皇后必须要的人,定然有她过人之处。
只是……
“是臣女。”姜沁毫不犹豫接口承认自己就是姜沁。亦有些心虚,遂不敢抬头对视。
“本王记得册子上的名字可不是姜沁。”声音清冷中带着尊上者的威严。
果然是因为这件事。
姜沁直直盯着地板,脑海中闪过好几个念头,甚至想出临场编故事蒙混过关。然而细细一想,他没有在众人面前戳穿,反而到长宁殿来,是不是说明……
按时间线年纪,九王爷沈墨修现如今也不过弱冠之年,搁在现代,那就是个大学生,怎么声音听起来让人不自觉地脊背发凉?
她穿越前好歹也是个工作两年的小白领,那可是出了社会的,如今被个大学生质问。
片刻静默后,姜沁鼓起勇气,选择坦白:“启禀王爷,臣女的父亲想让臣女妹妹姜泠参加,可臣女妹妹外出为母亲寻找神医治病,不在家。可名已报,若报而不来,怕非落个藐视皇家之罪。而臣女,本未参加,可那日……”
眼风飞了一眼侍立沈墨修身后的黑衣男子,露出三分委屈道:“那日有人威胁臣女,必须参加,说是奉了王爷的命令。臣女怕死,不敢抗旨,可又没报名。两难之下,想了这个折中的法子。请王爷恕臣女隐瞒之罪。”
说着便跪了下去。
青石砖铺成的地板,在春日的天气里,有一股寒意渗入皮肤。
黑衣男子懵:“……”
为什么看我?
黑衣男子对上沈墨修忽然投过来质问的目光,身躯一震,心里顿时有毛毛的不祥预感。
“你说,奉了本王的命令?”
姜沁跪在地上,目光清澈,态度真诚:“便是王爷身边的这位壮士,他说‘我家主子让在下知会姑娘一声,请务必参加三日后的公主伴读竞选’,臣女不敢撒谎。”
“哦。”沈墨修淡淡一个字作回应。
黑衣男子感觉后背冷汗涔涔。
姜沁以为他不信:“王爷不信?”
沈墨修扬了扬唇角,失笑道:“你这么坦诚,我怎么不信?”
姜沁舒了一口气:信了就好。
不禁悄悄心中腹诽一番:大佬面前,除了“坦白从宽”真找不到第二条明路。
“既然误会一场,罢了。”
沈墨修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也不晓得是不是真相信。
沈墨修将姜沁脸上的小心思全部落入眼中,说,“用回你姜沁的名字,姜泠的名字我会让人剔除。”
不管真相信还是假相信,脑袋保住了就好。
“臣女谢过王爷!”
姜沁都没细想为何轻易过了关,只想着快快逃离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