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静谧淡雅，城中街巷行人寥寥，道路两旁的早市陆续开张，马蹄“嘚嘚”声回荡在寂静空巷中。

此次入宫伴读，不允许带任何丫鬟仆从，冯玉凝也是孤身一人，正好与姜沁结伴同行。

冯玉凝是晋国公府嫡小姐，看得出今日特意着装一番。

一身藕粉色绣花上裳，浅粉色百褶裙，裙摆上的蝴蝶飞舞绣花立体生动，乌黑秀发梳了寻常姑娘家的发髻，编了两条小辫子垂在脸颊两侧，额上贴一朵桃花花钿，整体飘逸灵气，优雅端庄。

冯玉凝也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啧啧称赞道：“妹妹打扮素净，可我瞧着别有一番清丽脱俗之感。”

姜沁温然一笑：“今日都是京城贵女中的佼佼者，我不过运气好入选，少点引目少些是非。”

内定的人，还是低调比较好。

冯玉凝是不知道其中缘由的，以为姜沁妄自菲薄了，安慰道：“我听母亲说，皇后娘娘出身的门楣也不高，可不也当了六宫之主么？”

当今皇后是前太子生母，太子一事牵连皇后失宠，萧贵妃势起，当中关系也比较复杂。

姜沁扯开话题，问道：“姐姐可知今日还有哪家贵女？”

冯玉凝想了想，一一说来：“除了你我，秦幽也入选了，其余三位便是裴国公府的裴绿雪，太师府的宁松萝和萧贵妃的亲妹妹萧如薇。”

姜沁听得疑问：“裴家另一位小姐竟然没入选？”

“你说裴绿吟么？”冯玉凝悄声说，“说到底，裴绿雪是正经嫡女，裴绿吟是庶女，总不能庶女去了，嫡女反倒落选吧？”

入选之人，多半在姜沁的预料中。

景元朝嫡庶尊卑分明，但有些高门府邸中宠妾灭妻的也不少。

姜沁笑而不语。

冯玉凝说：“听说裴绿雪为人清冷高傲，不大好相处。那日我们也看见了，她和庶妹关系并不好。一向独来独往，没见过她与哪家小姐有来往的。”

“独来独往不一定是高傲。”人云亦云，真真假假。

“也许吧。”冯玉凝说，“我总觉得她那个庶妹裴绿吟也没表面那番天真。”

姜沁瞥去一个赞许的目光：“玉凝姐姐这句话我很认同。”

冯玉凝脸一红，目光却略略一沉：“我在家中也是吃过亏的。”

姜沁轻轻握住她的手，劝诫道：“你方才也说了，莫要妄自菲薄。府中那些勾心斗角不过是井底之见，你迟早要离开，将来才是最要紧的。”

冯玉凝点点头，眸中闪着别样的神采：“母亲同我说过，她这辈子是没什么指望父亲回心转意，只求我们姐妹俩将来别向她一样。不瞒妹妹说，我绝不要向我母亲那样，处处委曲求全还被父亲抛弃。若是那样的男子，我宁可死也……”

想起冯玉凝的结局，姜沁也不禁跟着难受起来。

她们两个结局同样凄惨，她能感同身受。所以，无论如何，她们都要努力摆脱这种悲惨结局。

沉默间，马车已经到了皇宫吉祥门外。

外来的马车是不允许进入的，早有宫人等候着。宫人身后有六顶轿子，专为今日入宫的贵女们准备。

一个稍微年长的宫女上前向她们福了福身，恭敬说道：“奴婢心蕊，两位姑娘，请稍等片刻。等余下四位姑娘到了，便可一起坐轿去凤仪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