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到了。”月溪微微张开眼睛,碰了碰背对着呗背打坐的般若,般若也抬起头:“已经可以了?”
月溪收拾起东西:“走吧。”
千麟鞭攥在手里,夜里的风似乎得到了许可,放肆的煽动着月溪的衣角,逆着晨曦的微光,两人的身影显得帅气十足。
锁情剑的一尺寒光冲天而上,如流景扬辉、日月光华,逼人气势百鬼不得踏进百步之内,不然须得受挫骨扬灰之刑。
远处一声细嫩的婴儿啼哭之声,微弱而尖细,闻其声,脑海仿若放空、思绪渐飘渐远。
“任般若!清醒点,我们现在的对手是蛊雕。”月溪堵住耳朵,一手扯过任般若,任般若的思绪一下子收回,紧绷住了神经,握紧了锁情剑。
蓝光霎时大盛,蛊雕苏醒,甩了甩头,看向面前这两个小东西。
月溪拎着千麟鞭,脚下旋风破地而出,徐徐上升,风速足以把森林绞成碎片。
任般若周身飞舞着千万条又细又尖闪闪发亮的冰锥,冰锥的锥尖泛着寒光,一个巨大的火球从天而降,两人一兽无言的战争打响。
叶月溪的花藤从蛊雕脚下旋旋而生,生长速度一念之间千高万丈,卷起蛊雕四脚,死死环绕,一朵灿烂的火莲花在蛊雕头顶盘旋绽放,炙热的光芒挡住了飞向蛊雕眼睛的两柱冰锥。
月溪的风卷不偏不倚的盘旋于火花万丈之上。
冰凌刺到了蛊雕的眼睛,却没能深深的扎进去。
蛊雕毫无疑问地被激怒,死死的挣脱开了月溪的千花束,厚掌一挥挡住了接下来的冰锥,呼出一阵风吹散了炙热的莲花,最后用坚硬的尾巴打落了风卷。
锁情剑似乎感应到了敌人的震怒,顿时蓝光冲天,任般若乘着疾风一溜烟的飞到了蛊雕身边,利用身形小巧灵便躲开了蛊雕的掌风,月溪咬着牙,清了清嗓子,宣誓一般冲蛊雕大喊:“喂!臭家伙!你的对手是我啊!”
脚下生莲,辉光闪闪,千麟鞭所到之处,无疑不留下灼烧之痕迹。飞舞的花瓣化为利刃,片片藏毒,只要被划破皮肉毒就会进到血液里。
风包着花瓣飞向蛊雕,四面八方的企图包住蛊雕,蛊雕大吼一声,虽然震落了半数的毒花,却还是被划出了伤口流出了鲜血露出了破绽。
任般若的寒气从天儿降,首先包围被划出的伤痕,痛感让蛊雕失了方寸,摇头摆尾不知所措,月溪趁此机会和般若前后配合,把风注入一棵大树,用千倍的速度把木杆绞成碎片,却聚而不散,一个巨大的木风卷飞向蛊雕,身后的火球团团迸发,前后夹击令蛊雕痛苦不堪。
看着时机差不多了,蛊雕的精神防线有些松懈,锁情剑直直飞向蛊雕细嫩的角,锵的一声削下一团,月溪举起手示意般若可以收手了。
从头至尾两人无一句话交流,却默契的彷若早已一起配合了千百遍一般娴熟,月溪欣慰的笑着,很满意自己刚刚饱满的态度。
上前捡起掉在地上的蛊雕的角,收在专门放东西的袋子里,月溪捏了捏随手应该是很软但依旧硬的铬手的所谓的‘蛊雕的角’,随后指尖翻出金花。
任般若拎起剑:“不是说结束了吗?”
月溪叹了口气:“这是治疗术,蛊雕的身上有太多珍稀宝贵的东西,我们六个禁林里也不过只有四只,所以蛊雕的任务簿里面写着:【蛊雕只能取其药用部分,不得杀害、并在结束后为其疗伤。】所以我也很无奈啊,这大家伙刚才一脚差点把我踩扁,我现在还要为了救它拼命、哎……”
任般若看着一脸憋屈的月溪忍俊不禁:“我们出去吧,这次可以御剑了吧。”
月溪拎着蛊雕的角,看着伴着粗气缓缓入眠的蛊雕,抬起头:“般若,以后如果有双人任务你没有人可以一起的话,我们还可以一起做呢。”
任般若愣了愣:“呃……好的。”
月溪在前之路,般若在后御剑,比来时快了几倍的速度离开了禁地中心,飞到了出口。
任般若如愿地拿到了洗髓的上品丹药,月溪也完成了每月必须做的巧门任务,喜滋滋的决定给自己放松一下。
回到屋子的时候天空中也不过鱼肚白,木子居然没睡,灯烛摇曳。
“月溪你终于回来啦!”木子看见她兴奋的跑上来,蹭了蹭继续说:“我一会儿要去五层,之前有个判决迟迟未定时不时的就叫我们过去烦死了,你好好休息吧,采茶师姐告诉你今天就饶了你明天有重要任务要你出手,务必去六层找她认领。”
说完这话木子整理了一下衣服,手中泛着火焰照明,走出了西宅。
月溪感觉困意袭来,洗了洗脸,拆散了发髻,宽了衣滚到床上,以非常不雅的姿势呼呼大睡。
厚厚的窗帘隔住了夏日璀璨的阳光,月溪昏昏沉沉的睡了一个上午,揉了揉眼睛醒来,看见自己屋里似乎坐了个人,思绪有些清醒,再一看不过是陈贡,瞌睡瞬间战胜了理智,嘴里迷迷糊糊的:“你怎么过来了。”
陈贡这才放下一直用内力烤着捧在手里的东西:“给你送早餐,累坏了吧。”
月溪咂了咂嘴:“你怎么这么闲啊,七层没事要你做吗?”
陈贡冲她顽皮的眨眼:“因为我刚刚解决了一个很难的任务,现在在休息中。你干嘛啊一边迷迷糊糊的躺着一边说话,过来吃东西吧,你肯定累坏了。”
月溪腾的坐了起来:“我在醒睡啦醒睡!就是刚醒的时候迷迷糊糊昏昏沉沉,一边跟你说话苏醒、一边留恋我温暖舒服的被窝~”
说完这话舒舒服服的抻了个懒腰。
“你怎么还做这么幼稚的动作?小孩子啊。”月溪对正在试图用美颜征服她的陈贡觉得好笑,走到桌子前看着满桌美食,咽了口口水:“你怎么知道我辛苦了?”
陈贡笑着帮她理了理头发:“蛊雕那个任务我上个月去领任务就看到了,没人敢接也没人要接,药阁的长老只能不断加码,你们两个成功完成之后多少垂涎报酬的人都眼馋着呢。”
月溪捏起一个馅饼送到嘴里,美滋滋的吃起来,陈贡温柔的帮她梳着头发,防止发丝被吃进肚子里,一边做一边一本正经的教训她:“你个小丫头片子怎么一点都不害臊,穿着袭衣就这么吃的狼吞虎咽吃没吃向,头发也不知道拢一拢。”俨然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
月溪吮了吮手指,白了他一眼:“你这个人啊,就是做作!这衣服怎么了?前不露后不露的,做起动作还方便,那道袍纱布飘飘的还容易沾上汤汁麻烦死了好不好!再说了你小时候趴我窗口捉弄人的时候怎么不记得我只穿了袭衣?”
陈贡手握着一大团乌发,盘在一起,用绸带束了起来:“好吧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我是你哥哥嘛,随便点就随便点了,别人可不行哦!听见没?”
月溪噎住,陈贡顺手递了杯水过去,月溪一口喝完。
“你怎么这么啰嗦啊!不去练武吗?”
陈贡正对着月溪剩下的头发发愣,月溪就转过头:“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陈贡回到月溪对面的椅子上坐好:“嗯,今天不用去,你不用去六层么?”
月溪洗着手:“我下午去就可以了…”说着突然想到:“诶陈贡,我们四季谷那些乌七八糟的排名你知道多少啊?”
陈贡被这话题转变速度惊到:“你听到什么了?”
月溪对他的态度有些怀疑,披上一件外袍:“什么听说什么,我知道任般若手四季谷第一美女,就好奇其他的嘛,你不知道?”
陈贡松了口气:“其实也不是乌七八糟的排名、新一辈四季谷四大美女——任般若、叶月溪、李悠然、秦柒。四大才子——秦逍遥、陈贡也就是在下是也、赫连桐、风云飞。
月溪长大了眼睛:“居然还有你啊?”
陈贡撇了撇嘴:“比起有我你不应该惊讶于你居然能排第二么?比起任般若你差远了好吧!那些人要是知道你不洗脸不梳头叼着馅饼还吮手指,你就要从神坛上掉下来咯~”
月溪翻了个白眼:“如果她们知道你毒舌自恋又嬉皮笑脸,那些少女心恐怕碎的透透的了。”
不过转念一想:“其他人我多多少少有点印象,这个秦柒和风云飞我居然是第一次听到名字。”
陈贡耐心的解释:“其实也很好理解,美女和才子都不掺杂武功的判定,那个秦柒虽然人长的水灵,却是个三灵根,只能勉强做个门外弟子,连师门会晤都没资格参加你自然不会听说,还有那个什么风云飞,长得勉强算是仪表堂堂,却是个天生无法习武的资质,你没听说过也正常。”
月溪一百听一边点头,那副乖乖受教的样子陈贡很受用,就更佳滔滔不绝了起来:“武功排行没有新的只有老一辈的,第一名据说是副谷主、第二名是药阁阁主,第三名是左护法、第四名才是谷主。你还看着我干吗?第五名啊,第五名是我们门主火凤哟。”
月溪喝着陈贡不知道从哪儿给她弄来的酸梅汁一边听一边问,仿佛初次踏进四季谷的门槛:“那第六呢?”
陈贡耸耸肩:“没继续排下去了。”
月溪重重地点头:“对啦陈贡~你弄清楚那个白衣女子的身份了嘛?”
陈贡提起这个脸色不是很好看:“我从来不知道四季谷还有六位长老!?那个白衣少女就是其中之一。”
月溪来了精神:“六位长老?谁啊谁啊。”
陈贡板着手指头数:“那个白衣少女是四长老,剩下的几位长老都在寒潭之下谷主身边,偶尔会出来传递一下谷主的意思,不过大多时候都是四长老出面,我接触的这一辈没几个见过哪几位长老的,火凤我又不敢去问,门主不是挺喜欢你的么你去问呗,火凤知道的肯定比我们多啊,说不定她还见过谷主呢。”
月溪收拾好:“那为什么谷主是谷主?”
陈贡走到床边自然的叠起月溪的被子:“又不是武功最厉害的做谷主,那几位长老的实力其实应该没有火凤厉害,但是有些其他因素呗。你该去找采茶了。”
月溪别好玉牌翻了个白眼:“正要去,你快出来我好锁门。”
被赶的陈贡还是笑嘻嘻的,却说出了月溪最不想面对的问题:“你真的不来七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