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就来,般若口中微动,冰决乍现,赵沂发觉脚下闪着银光的时候已经躲闪不及,却还是用剑抵在地上一个反跳起来,想要逃离冰阵的速度,可是施咒人可是般若啊,面对着巨大喙魔兽一个人结出冰阵尚且不需要多长时间,更何况对面是气喘吁吁的赵沂。
般若脚尖一点就飞身到赵沂身边,身型如鬼魅,素手伸直充作手刀、足下力劲十足毫不虚浮,晃了个假动作骗过赵沂的眼睛之后飞速粘住想要后退拉开距离的赵沂。这回和之前强势的力量碾压不同,赵沂唯一感觉到的就是快,躲无可躲避无可避的速度,快到自己哪怕使尽了浑身解数,身上还是时不时的被手刀砍中,加上脚下还有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把自己彻底冻住的冰阵加持,赵沂陷入了非常危险的境地。但是般若很清楚,距离拉开是迟早的。
随着脊背后被般若的手一掌拍中,赵沂勉强支撑的闪避终于结束,距离成功的被拉开,借着那一掌的力道成功飞出,虽然这一掌若是灌注了灵力必定会害的赵沂碎上几块骨头,但是般若徒手拍出,威力也没有多大。
赵沂不是体修,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基本上是不会用这种伤害自己的打法的,因此也看得出来他被般若缠得死死的,除了自损八百挨打拉开距离这种办法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赵沂正打起精神,打算接受般若下一波的攻击时,般若收手了,收起了攻击的架势朝月溪走去。
“不打了?”
般若点头:“不打了,我回去了。”
“怎么不打了?”
般若向后撇了一眼赵沂,压低了声音。
“没意思,不打了。”
月溪好不容易有她这么个免费劳动力,能说走就让她给走了吗。
“和他打没意思那咱俩把师门会晤没打完的下半场打了怎么样?”
这话一听,般若和悠然都来了精神。
“好啊。”
月溪掏出千麟鞭,替掉了赵沂站的位置,把赵沂安排给悠然照顾。
这俩人一对上,没先急着拔剑,只需要对立而战,就能如惊雷炸耳边,气压瞬间低了几个度,一时间营造出了日月同辉旗鼓相当的局面。
赵沂好奇的问悠然月溪和般若在干嘛,悠然笑笑,半开玩笑地说:“谁知道呢,可能谁先出手谁就输了吧。”
虽然低气压了很久,但是还是要出手的,毕竟打给赵沂看的,不是看谁忍的久的。
月溪的鞭子一开始就放弃了软绵绵的毒蛇模式,因为和般若这般强势的对上,四两拨千斤这种妄想以柔克刚的方式压根就行不通,毕竟月溪主修的不是柔字派,对付一般的情况还能游刃有余,对付般若这种一身正气的剑法,她那些招数就统统变成了半吊子。
般若也是拿回了锁情,这回没再高傲,一开始就早早的拔了剑。
悠然拉着赵沂到安全的地方观战,并且时不时的给他分析一下,比如月溪这个时候出招是因为衔接下一招更方便,般若这时候收剑反手挽梅花剑是因为更轻盈。
锁情剑虽然压制的很严重,但是月溪也不是吃素的,就算是打得很吃力,但是勉强维持也是做得到的,起码比一出手就知道多少招之内就能拿下的赵沂好太多了。
时间一点点流逝着,不觉间夕阳落幕,练武场的人又多了起来,看起来都是吃饱了饭,打算练到黑天再回去休息,月溪曾经也是泡在练武场的类型。
再一次两人共同被交手的气浪纷纷震开向后退的时候,月溪佯装向后退,实则暗暗蓄力,掌风顶着冲进,以飞花为掩饰,迂回的朝般若冲去,般若一开始故作没发现的样子,在月溪马上就要接触到她的时候剑鞘顶上月溪腰肢,月溪眼看被发现居然也不慌,从容的伸出千麟,千麟第一次化身蛇鬼,缠上了般若,般若锁情剑一劈,却没能劈断千麟,千麟还是真实的抽游上了般若脚腕,但锁情剑鞘也顶住了月溪的腰。
悠然发现两人见好就收了,也拍了拍手。
“精彩精彩。”
倒是赵沂,一日之间和这么多人交了手,此刻的他就如同一块被扔进了水潭的海绵,拼命地吸收着水分。
“武林大会的人选各门都定下来了?”悠然拉着月溪和般若休息的时候闲聊着。
赵沂走也不是听也不是,还好月溪及时的替他解了围。
“赵沂去和你的剑互相熟悉一下,去找找有没有和你一样自己练剑的切磋去,我帮你看看问题出在哪儿。”
赵沂心里感激,脸上却看不太出来,只是服从的点了点头。
拎着自己的酩酊,到处想找落单的修士,只是练武场内独身一人的本就不多,能算得上是势均力敌的更是少,毕竟像赵沂这个年纪最是不甘独自一人的时候,总觉得别人看上去孤零零的。
赵沂左看右看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直到他看见了和他一样的一个男孩,独身一人,年龄相仿,气质温润,风度翩翩。
般若也看到了赵沂选择的对手,赵沂一贯不会跟别人打交道,笨拙的走过去说话,月溪虽然听不见,但也能猜到应该是切磋请求。
“那孩子我看着很眼熟。”
发现般若在看,悠然非常好心的说。
月溪听悠然这么说,也颇有些好奇,仔细打量了一下,却没看出什么不同,那少年除了气质清雅出众,与周遭乱哄哄的气氛颇有些格格不入之外,还是很正常的一个俊秀少年。
“看来穿的不是门服了,我们来猜猜这是哪个门下的少年。”
这充满了八卦好奇心的,自然是月溪。
悠然居然配合的想了想:“这种清高自持的感觉,多半是慧门的孩子吧。”
般若却否认了她的看法:“慧门没有这么个孩子。”
悠然却不以为意:“那暗门有吗?”
月溪就没般若那么自信了,暗门的孩子很多她压根不认识,更不能打包票说有没有。
“不太清楚。”
三个人瞎猜也没啥意思,那少年似乎同意了赵沂切磋的请求,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过来。
赵沂跟月溪介绍:“这位是财门的一位师兄…之前认识来着,看到他自己就叫过来和我…对招了…可以吗?”
身后少年的气质如果一定要描述的话,大概都是些风度翩翩、温润如玉这类的词语吧,青蓝色的长袍,玉纶绸带,身后背着一把古琴,自始至终都笑的温柔大方。
月溪给了般若和悠然各自一个眼神,看得出来两人心里想的和自己一样。
如此玉璧般温顺养眼的少年,竟然是财门教出来的。
“云帆见过各位师姐。”少年礼貌的朝她们点了点头,转过头问赵沂。“开始吗?”
赵沂点了点头,两人走到之前还没抹掉的阵法中心,开始了真正的切磋。
月溪坐在一边看,这回才是真正的切磋了,两人都没留什么后手,但也谁都伤不到谁,你一剑来我弹琴挡回,场面竟也是难能的和谐。
事后月溪和木子提起云帆,木子也是恍然想起。
“那个孩子好像就是财门要走的那个参加武林大会的名额,据说是那孩子自己说要去的。”
“月溪、虽然我不介意帮你的忙,但你为何如此中意这个孩子,可以告诉我吗?”般若看着两个少年打来打去,失了兴趣,打算自己走到一边练剑,却又想起什么一样、开口问了月溪。
月溪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
般若表示了解,悠然也准备离开,只留下月溪一个人呆坐在旁边看着两个少年对招,不知不觉的发起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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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要收拾准备出发去武林大会了,你坐在这儿发什么呆呢?”
隔了很久,身边坐下了个人。
月溪定睛一看,放松下来。
“采茶姐啊……没什么啊,看看赵沂练剑。”
采茶也认真地端详了一会儿赵沂和云帆的打斗,还是把头转到了月溪这边。
“怎么?武林大会都无法让你提起兴趣吗?”
月溪甩了甩头:“武林大会、听起来就很激动啊……”
采茶托着腮,笑眯眯的看着月溪:“我已经答应你让这个孩子也去了,你在担心什么?”
月溪撇了一眼垂在一边,如残花般零落破败的伞。
“采茶姐,这么对你的法器真的好么。”
采茶一愣,转头摸了摸合起来的赤龙伞。
“再强的武器,也只是武器啊,使它的人想它怎么样,它还不是就要怎么样。”
采茶笑眯眯的转过了头,认真的看着和赵沂打得难分上下格外认真的云帆。
“云帆这孩子,气质越来越像云凰了,难为他在他哥哥那么偏执的教导下还能如此温润。”
看着月溪写满‘我很想知道’的表情、采茶好笑的讲。
“这孩子叫云帆,他姐姐云凰曾经是火凤门主的第一个弟子,也就是铃铛的师姐,可惜在一次任务中不幸失踪了,这孩子就只能跟着哥哥去了财门,他这个哥哥、也许你们不太听说了,原本也是清雅不可方物的翩翩君子、自从云凰失踪之后,变的偏执又古怪了,在以前也是很出名的事情,这也是为什么云帆会认识赵沂,他们俩在小时候关系应该还是很好的。”
月溪哇了一声:“我之前就很好奇了,采茶姐你为什么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样子啊。”
采茶轻笑了一声:“不奇怪啊,活的久的总比活的短的知道的多一些。”
月溪摇了摇头:“说不出哪儿不对,但我总觉得、采茶姐你知道的也太多了一点吧。”
采茶没再回答月溪的问题,站起身拍了拍月溪的头:“早点回去,天黑了还是不要在谷里乱走了,那两个孩子也是,明天还要出发呢。”
月溪这才想起来木子交代自己的事情。
“采茶姐!”
采茶微微偏头:“还有事吗?”
“关于我有个小杂役月胥…因为一些原因我实在不放心把她单独放在谷里…”
其实在月溪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采茶就已经明了。
“那就带着吧,因为路途太过遥远的原因,我们是坐马车去,还要顺路送那个小孩子,木子和你说了吧。”
月溪点头。
采茶笑了笑,确认了月溪没有其他事情了,这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