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_首次秋闱

“闻天下之患在于土崩古今一也何谓土崩……”刘康揉了揉额头，没断句的文字，真的很烦人，不过，这些都是其人一刀刀刻出来的，总是别人的心血，只能细细看了。

“……汉国之危，犹甚覆巢之完卵，外强敌环视，内无山川之险，地利之势，人心之齐……鲜卑之士，灭其族，夺其妻，异其子，奴其身，此恨难绝，此类汉用之青壮十数万……高句丽之士，汉亦用之数万……”

“呼——”刘康轻呼一口气，这篇策论，看得他额头冒汗，这些隐患他自是清楚的，虽是被放大后提出，但还是看得心惊胆战。

如今鲜卑青壮，在汉国各处采矿、修路等人数已达十五万余，高句丽的俘虏等亦有五万余，虽都是脚镣加身，又有兵士看守劳作，但隐患自然是有的。

看守的兵士终归是少数，若一朝有失，这些俘兵都可能席卷整个汉国，但这些人能如何处置？

“毕奉，去传令锦衣卫秘查刘许此人。”刘康递过刘许的自荐书，这其中都在说汉国的弊端，但并未提及任何解决之道，仿若就是来恶心他的。

一般来说，提出问题，最后必然要给出解决问题之法，而此人，仿若就是在诅咒。

“卢珽……迁辽西以东之民入辽东，守辽西之地……”刘康不由沉思。

其中放弃幽州大半地域退守辽西，收缩防线，全力经营辽东之说，自不可取，放弃一城一地他舍得，但放弃汉国大半国土，太保守了。

刘康继续查看这些自荐书，觉得愿意冒险投资他的人还是不少的，这些自荐书，大体还是有些用处的。

“卢珽，此人也得查。”刘康写下了这名字，放弃幽州大半，退守辽西，这样的言论，若细想之，是魏主动送来之人也是可能的。

“疑心过重……”刘康陡然苦笑，总不能因为其言论古怪就兴师动众吧。

“罢了，等考卷吧。”刘康暂时不看这些了，断句真的很累人。

……

招贤馆内，一千四百余学子如今正在答卷，这很像是科举的考场，可惜人数太少了些。

查举制时也会有考核才任以官职，考核可能是策论，可能是奏对，对这些学子来说，自也不断太新奇。

说人少，主要因为其中有一千人为刘康送来撑门面的，都是东宫中教导的学子，真正外来的，不过四百余人。

这也算开一次先河，就算是真正的皇家学子，官职任用，刘康也想通过科举来取之，由礼部阅卷，吏部再行考核任用。

“有酒否？”一名学子高呼。

“安静，谨记考场规矩。”礼部尚书柳甫出言。

“饭食一日两顿，会准时送达，再有喧哗者，逐出，永不录用，交头接耳者，逐出，永不录用……事关诸位前程，谨慎为之。”李忠义带着锦衣卫巡视，再次大声宣布考场规矩。

八月二十八，礼部放出第一张秀才榜单。本次一切从简，连考三场，第一场为秀才榜，题目较为简单，取前九百。第二场，为举人榜，取前三百，第三场，为进士榜，取前百。

刘康推行科举制度，自然的预热，一张一张的发放。秀才榜头名为解元。

秀才自然也有些特权，免徭役、兵役，见官不败，遇公事可禀见县令，县令不得拒见。又有一千龙套在其中煽动，发榜还算热闹。

“叔夜棋高一着，愚兄拜服。”阮籍看榜后，对嵇康抱拳。

“嗣宗之学，第折服之，此榜难论高低。”嵇康回礼。

“学得如此迂腐，笑叹之。”刘玲喝了一口酒，感慨道：“此后难有免费之酒可饮之，此哀难述。”

……

“嵇康、阮籍、山涛、张籽、刘许、卢珽、高光……”刘康看着秀才榜单的前三名，有些古怪。

此三人，若不同名，那应该是竹林七贤其三吧。他继续寻找后，在其中亦找出了剩余其四，其中一名，若他没记错，不过八岁幼童而已。

刘康继续查看举人榜单与进士榜，头三名虽非一人，但都在嵇康、阮籍、山涛三人之间转悠，见此，不由皱眉。

“陛下，对此榜可是有异？”柳甫询问。

“举人榜，将张籽移至头名，余者后延。进士榜，头三名换为赵耳、张籽、阮籍。”刘康不能不防止意外。

若按此榜，最终头三名都是嵇康、阮籍、山涛三人，若听用还好，不听用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陛下既推行科举制，就该公平对之，不该如此偏于山阳学子，且前十考卷最后都可供众多学子查阅，如此，恐难服众。”柳甫总是非常直接。

“嵇康此人，其兄嵇喜为魏国重臣，扬州刺史，阮籍，其兄阮武为魏国清河太守，山涛兄山该，并州刺史，如此家世，会是真心入汉吗？”

家世是其一，刘康还怀疑，这就是魏国派来使绊子之人，破坏汉国聚拢人才，自也是一种手段。

“有何可忧？这些名门子弟分家而来，不正表明汉国已有夺取天下之势乎？如诸葛一门，在魏蜀吴三国皆担任重臣。

若这些名门皆在魏国，陛下将来灭魏，其家族可还有得容身之所，而若他们在汉亦为重臣，灭魏之后，魏国家族最多不过被得势者吞并而已，与换一家主无差，其家族不衰，可长盛之。”

“……”刘康皱眉，这个时代的世家的生存之法，让他有些厌恶。多方投资，家族最后都不至全灭。

嫡子享有如今的地位，次子外出打拼，若庶子压到了嫡子，继承嫡子的一切，也算是争家产，而且，兄弟兵戎也不在少数。

“陛下，不管他们最后是否留与汉国，取才，显才，不正是科举的目的。”柳甫见刘康沉默，再次谏言。

“按原榜发放吧，进士榜发放后，对百名进士，加殿试，于崇德殿举行，朕亲自监考。”刘康交待。

“崇德殿乃朝会之所，陛下，此于礼不合。”柳甫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