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生气还有什么用,当初可是你亲自跟他们接触的,所有的责任可都在你。”
她身后的大门忽然被打开,中年男人的声音讥讽地响起。
薇安心情蓦地一紧,蓦地回头,冷冷地看向门口出现的一道人影:“楚梁,你是疯了么,就这么大喇喇地直接上我的办公室?”
“现在已经这样了,局面还能多坏,还是你以为柏苍真的查不到我早就从德国公司回来了,还跟你勾结在一起对付他?”
楚梁摸了摸自己胖乎乎的肚子,不客气地直接坐在薇安面前。
薇安抿着唇,阴郁地看着他:“你有什么好幸灾乐祸的,我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所以,你还不去想想补救措施,坐在这里发脾气有用?”楚梁轻哼了一声。
薇安咬着牙,背过身去:“用不着你教我!”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心里早已没了底。
楚梁瞧着她那强弩之末的样子,摸了摸鼻子,不怀好意地道:“说起来,我倒是挺想帮你的,就看敢不敢做了。”
说着,他把手里的资料袋扔在薇安的面前。
薇安看着资料袋,随后打开一看,冷冷地看着他:“你想让我绑架柏苍他的母亲,逼他就范?”
说完,她嗤笑一声:“我倒是绑架温念白可能还有点用,起码他们现在还是床伴,而且这个女人背叛我们,帮助她翻盘,这是什么恩情?比起一个差点烧死他的疯子老妈……。”
“再是疯子,那也是他的母亲,怎么,你会为安德森抛弃自己的母亲?我记得你也是农村出来的吧,难道你妈是农村人,你就不要她了?”
楚梁毫不客气地打断薇安.刘的话,也不掩饰自己对她的讥诮和不屑。
薇安.刘脸色黑了一瞬间,随后盯着楚梁嗤笑了起来:“楚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怎么,想让我去干脏活,你可以干净脱身?”
直到现在为止,他们所有的脏事儿都是之前的豫园项目负责人曾宇策划和主导的,至少明面上是这样的。
可曾宇现在一家子都在国外,他们这几个国内的,可手上是“干干净净”的。
但如果她亲自策划什么绑架案件,那可就脏了自己的手,陷入最大的被动之中。
如果这事儿成了,她冒那么大险也不过将功补过而已,论功行赏未必有她的份儿,还有个把柄落在楚梁手里,如果这事儿败了,她就得坐牢。
“你算盘打得真不错,可别把人当傻子。”薇安.刘不屑地把手里的资料扔在桌面上。
楚梁推了推眼镜,咧开嘴一对她笑:“这事儿可不是我交代的,这资料是安德森拿来的,我只是来传达他的意思,祸是你惹的,你要么处理好这件事,要么等着上头人问责。”
薇安.刘闻言瞬间脸色变得苍白,咬着牙问他:“是安德森让你做的?”
楚梁“嘿嘿”一笑,满是幸灾乐祸:“不然呢,你以为我有本事搞到柏苍他妈的资料?你们不就是睡了而已,男人床上叫你宝贝,你就真以为是宝贝啦?”
不过是个婊子而已!
跟总部派来的白皮猪睡过了,就以为能骑到他头上么?
最后这句话,他还是没说出口,但好整以暇地打量着薇安.刘难看的表情,心情很好。
薇安.刘冷着脸看着他:“我从不为了向上爬睡任何人,我睡任何人都是因为我乐意,现在你你给我滚出去,这件事我会处理。”
楚梁一点也不生气,起了身,朝着她摆摆手:“行,等你的好消息,你不是很能干吗,千万别让我们失望哟。”
他就喜欢看她被打脸。
……
看着楚梁离开了办公室,薇安.刘喘着气儿,再次砸了一回办公室里的东西,难受又挫败地扶住额。
可恶!
如果不是因为温念白这个贱人,楚梁那个混蛋再看她不顺眼,又哪里敢在她面前说那种侮辱她的话!
还有安德森这个提裤子不认人的混账!
都是因为她错信了温念白那个有奶就是娘的贱人!
不……
也许,她从一开始就是柏苍的人,是到自己身边卧底,骗取情报的!
这一切,不过是个圈套!
薇安.刘这时候再细细地将温念白和自己打交道时的桩桩件件在脑海里过滤了一遍,越发地肯定了自己最后的想法。
她气得浑身发抖,大风大浪里过了,竟在温念白这个新出炉的水坑里翻了船,这叫她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薇安.刘沉默了半个小时,最终拿起那一份资料再次细细地看了一遍。
她慢慢地眯起了眸子,精明的脑海里高速运转了起来。
又过了两个小时,她好整以暇地给安德森打了个电话,放柔了声音:“安德森,我想好了一个计划,咱们也许用不着脏了自己的手,也能给柏苍一个教训。”
又过去一刻钟,电话那头的安德森有些狐疑地问:“你说的这个计划,真能让柏苍低头听话?”
薇安.刘轻笑了起来:“是的,柏苍是个警惕性很强的男人,到时候我们将他母亲犯罪的证据掌握在手里,他还不乖乖低头?”
她顿了顿,柔声道:“不过这可要楚梁和你的人在国外就开始配合。”
安德森顿了顿:“行,我会的,这也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
薇安.刘笑着道:“那就等我的好消息了。”
安德森原本有些冷酷的声音也稍微温和了一点:“行,这件事只要你做成了,我会在董事会面前维护你的,宝贝。”
薇安.刘挂了电话,脸上的笑就阴沉了下去:“宝贝?哼,无耻的男人!”
说着,她叫了秘书进来,淡淡地吩咐了几句话。
秘书有些错愕地看向她,几乎疑心自己听错:“薇安小姐,你……。”
薇安.刘淡淡地道:“我担心局势可能会越来越快的恶化下去,你先去准备起来,如果柏苍那边确实翻盘了,就那么做吧。”
秘书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头:“好的,薇安小姐。”
薇安.刘看着自己的秘书:“你放心,你的后路,我会给你安排妥当的。”
秘书抿着唇,感激地颔首:“薇安小姐……。”
薇安.刘摆摆手:“去吧。”
秘书没说什么,退出了门外。
薇安.刘起身看向窗外,神色冰冷地拿起一只正红的口红给自己补妆。
她绝不轻易屈服,也绝不会放过背弃和背叛自己的人!
她也不会如安德森、楚梁算计的那样,脏了自己的手!
……
果然,一切都如薇安.刘的预料一样,局势现在完全朝着不利于他们的方向倾斜。
李家两个姐妹请到了一名知名律师向法院提起了诉讼,因为父亲是阿兹海默症患者,主张父亲是限制行为能力人,的遗嘱无效!
而且她们还拿到了跟李家兄弟两人私下吵架的录音,证明有兄弟两人有预谋地骗取房产,而且被收买了针对普瑞!
再加上感动深城老教师的子女出面承认了父亲确实是为了给他们争取钱款,因为父亲所有的资产都援助了学生,在他们遇到困难的时候,没有办法帮助子女,而无比愧疚,也是被人蛊惑了跳楼,试图获取赔偿金。
这两桩案子到现在,已经很可能涉及刑事案件。
警方开始转换调查方向,目标现在指向了那个几个月前全家调动到国外的前项目负责人曾宇身上。
于是,舆论局势与风向大改,现在所有人都在猜测是普瑞的竞争对手收买了曾宇,陷害普瑞。
普瑞还非常大度地表示,会对两位老人的家属进行人道主义援助,但金额不会对外公布。
当然,这是柏苍的手,他已经基本自然而然地从这件事里脱身。
毕竟,普瑞的公关部发布了一系列内部文件,证明了柏苍当时和温念白确实只是雇佣关系。
而且不少费用还是走的柏苍的私账,平息了众议。
至于雇主和翻译工作里日渐生情,虽然好像有点办公室恋情的非议,但那也是人家的私人事情。
但普瑞的好几个同行对手则无端端被拖下水,成为吃瓜群众的猜测对象。
温念白看着微博上各种风向言论,叹了口气:“普瑞的竞争对手还真是倒霉啊。”
容飞扬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冷哼一声:“明明是他们内部斗争,搞得你死我活,还拖别人下水,说白了,两个受害者都还都是因为普瑞这场内斗死的,普瑞怎么都脱不了关系。”
温念白摇摇头,有些无奈:“所以柏苍才推动总部调出一资金补偿两个老人家属,说是人道主义援助,其实也是赔偿金了,因为只有这样才是双赢的方案,否则如果是因为普瑞内斗导致这种事情,普瑞的股价一定会受到影响。”
这跟一般的业务执行过程出问题不太一样,这是高层的动荡,是真的会直接影响到普瑞在美国的股价。
“其实警方也不赞同把消息放出去,不是么?”温念白看向容飞扬。
涉及跨国案件,还有很多特殊操作,警方也倾向秘密调查。
容飞扬再次冷哼一声:“当然,否则我早把普瑞这事儿捅出去了,真是便宜drug这家伙了!”
温念白抿着唇,笑了笑:“容哥,这次谢谢你了。”
容飞扬冷冷地看了眼温念白身后:“不用谢我,我只是帮我在警方的朋友而已。”
“咱们的g果然还是这么大义凌然,正直无私。”柏苍淡凉的声音忽然响起。
温念白转头看向一身浅灰色挺西装外罩呢大衣修挺斯文身影,她笑了笑:“准备好了?”
跟在柏苍身后的vincent也朝着她笑着招呼:“放心吧,这次副总一定能在会议上攻城略地!”
温念白一愣,笑了笑:“是收复失地才对吧。”
今天召开中华大区的高层会议,柏苍要拿回他的权柄。
但攻城掠地这词儿夸张了点。
vincent笑眯眯地,瞧了眼自己的老大,也没解释的意思,只摆摆手上的公文包:“我们先走了!”
柏苍却没有动,只淡淡地看了眼容飞扬:“容总监,不走么?”
一副,容飞扬不走,他也不走的样子。
温念白一愣,有点不好意思地看向容飞扬:“容哥……。”
她能理解柏苍不希望容飞扬待在自己家里的心情,总是要避嫌。
但是容哥才帮了他们,感觉有点过河拆桥的嫌疑。
容飞扬瞧着温念白尴尬的样子,他索性起了身对着柏苍冷哼一声:“要不是我来听消息,你以为我喜欢待在你的狗窝里!”
说着,他气哼哼地大步流星拉开了1601的门,直接离开。
……
但是柏苍却没有也跟着去开会,反而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vincent也没催促,只好整以暇地站在一边。
温念白有些好奇:“怎么,不去开会?”
但很快,她就知道为什么了。
因为1602的大门忽然开了。
温念白随后就看见了三个穿着轻便运动装的高大男人,一个中国人,两个外国人从1602的门的里出来,门口还站了一个中年中国女人。
被三个大汉夹在中间的女人,不是庄思懿又是谁。
温念白一愣,随后后看见庄思懿被那三个大汉簇拥着、或者说押送着走进了1601。
“柏先生,你好,我们是碧泉疗养院的人,今天来接病人去瑞士,这是相应的文件,麻烦您签个字。”为首的中年女人,客气地拿出一叠资料交给柏苍过目签字。
温念白这才明白,原来这是柏苍要把庄思懿送去瑞士!
她有些惊讶,都没想到柏苍的效率这么快就找到了新的疗养院。
看着柏苍一日三餐给庄思懿送饭过去,她还以为庄思懿还会在1601待一段时间。
“请您放心,我们绝对会照顾好夫人的,我们是欧洲最顶级和先进的精神医疗中心,最高的警戒等级,曾经服务过政要,从未发生过病人离开的事情。”中年女性温声道。
庄思懿慌张起来,泪眼盈盈地看着柏苍:“苍儿,妈做错了什么啊,我只是想看看你,弥补当年对你的疏忽而已,别这样对我……我不要去瑞士!”
柏苍平静地看着她:“法国你是回不去了,外公留在法国的那些故人,太容易受你影响,让你不止一次的逃出来……。”
“不是的,我只是想出来见你,苍儿,别这么对妈妈,妈妈那么爱你,你是我唯一的希望,我唯一的孩子!”庄思懿哭的委屈与痛苦无奈,纤弱的身躯,美丽精致异常的面容梨花带雨,让人看着不忍。
就连挟持着她的三个警卫都神色里出一点不忍,但随后被中年女人冷冷地扫了一眼,顿时不敢再露出别的表情。
柏苍却毫无情绪波动,淡淡地道:“庄思懿,你跑出来伤人不止一次,每次都是要赔偿受害者,你却只需要回到疗养院就行了,可在疗养院你也经常偷偷扔掉药物,甚至扣喉咙吐出药物,我不认为这样的你值得任何人信任。”
庄思懿抬起泪眼看着柏苍:“苍儿,我……再也不会了,你就相信妈妈这一次吧。”
说着,她忽然扑向温念白,拉着她的胳膊,软声哀求:“念白,你帮我求求苍儿,让我留下!”
说着,她又把那一枚华丽的宝石胸针塞进温念白手里:“上次是阿姨不好,阿姨也是一时间昏头了,才想出这种法子考验你,以为你是贪财的孩子,现在看来是阿姨错了。”
温念白虽然见过她反复无常的神经质模样,但此刻仍然心里戚戚然,可她更知道有些精神病人没有犯病前,会看起来很正常。
可她从来没有想过庄思懿的逻辑在没有犯病的时候还挺正常的,让人看了心软。
但是精神分裂是严重的精神病之一,尤其是听起来,庄思懿住进精神病疗养院后还有伤人史,这就很麻烦了,明显是需要治疗的。
她还是叹了一口气,轻轻拍了拍庄思懿的手:“阿姨,就算我没有留学过,我还是知道瑞士的医疗技术都是顶尖的,不要担心。”
说着,她正要把胸针放回庄思懿手里。
却听得柏苍淡淡地道:“她给你的胸针,你就留下吧,那是我外婆的遗物。”
温念白一愣:“可是……。”
这是柏苍心软了,不打算送庄思懿去疗养院了?
而且,这是他外婆的遗物,她怎么能收?
庄思懿顿时喜上眉梢,立刻把胸针不顾温念白的拒绝就给她戴上:“戴着,戴着,这胸针是两用式,既能当项链坠,也能当胸针,还能镶嵌在冠冕上。”
温念白还没反应过来,胸针就硬被戴上了。
但是下一刻,柏苍看了眼那中年女子:“好好照看她,我希望听到病人顺利入院的消息。”
那中年女人立刻颔首:“柏先生放心,我们一定照顾好夫人。”
说着,她一挥手,那三个彪形大汉就准备去抓住了庄思懿往外走。
庄思懿不敢置信地喊了起来:“苍儿,你不是答应了留下我吗!”
柏苍没有表情地道:“好好治病,争取早日康复。”
温念白默然,好好一句话,怎么柏苍能说出了警察送人入狱前常说的那一句——“好好改造,争取早日出狱”的味道。
庄思懿原本温顺的眼神此刻闪过扭曲阴翳,美丽面孔变得狰狞,朝着柏苍扑了过去:“柏苍……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为了别的女人这样对我……为什么,你这贱种,当初就不该生下你,就该一把火把你和柏与之那混蛋一起烧死……一起烧死……你们都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