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信诚放下心来,有些欣慰地点头,包工头把剥开皮的烤红薯用纸袋子裹着,笑眯眯的给他递了过来。
凌信诚正要抬起手去接。
这时,老马急匆匆地走了过来,俯下身来,附耳对凌信诚了些什么。
凌信诚面色震惊,冲在场的诸位了声抱歉,起身大步往园子外走去。
老马擦拭着额头的汗珠,边走边:“路已经被他们挖断一半了,我们的货物运输都受阻了,那些人根本不听我们的,还在挖路,你好好的一条路,才修好几年啊,他们怎么都给挖了。”
凌信诚来到了大路边上,远远地望去,有几辆大型工程机械车在前方轰轰隆隆地工作着。
干净整洁的柏油马路被他们大面积地挖开了,龟裂的黄土和墨色的柏油翻滚在外。
铣刨机咚咚哓凿着路面,旁边还有挖掘机和大卡车在随时待命着。
凌信诚走上前去,双臂交叉着,冲那些人做了一个停止的动作。
那铣刨机刺耳的震动声终于渐渐停了,驾驶座上的操作工探出头来:“先生,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啊,你有什么不满的,就去找我们领导,她就在那边。”
凌信诚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半山坡上,乌泱泱的站着一群人。
那些人带着钢盔帽,指着四通八达的乡村道路,认真地探讨着什么。
凌信诚走上前去,不由自主地看到。
众人簇拥着一位身材苗条的年轻女子,很热情的向她介绍着什么。
那女子穿着黑色的呢绒大衣,围着金黄色的围巾,墨玉般的长发披散在身后,在一片熹微的暖阳中,她缓缓转过身来,白皙的脸上有一抹绝世灿烂的笑容。
凌信诚呆呆地看着这个女子,这一刻只觉得恍若隔世。
那女子分明看到了他,却很快装作没看到的样子,明眸盈盈流转着,嘴角的笑容比梨花还要甜,她在几位乡镇领导的围拥指引下,朝另一边的村落走去。
凌信诚震在原地,一瞬间丧失了所有的行动能力。
罗依依,她怎么会来这里?
凌信诚浑浑噩噩地往前走了两步,忧郁的目光失神地追随着黑衣女子的身影。
老马站在他的身后,也微微吃了一惊:“那,那不是罗依依吗?”
凌信诚回到了别墅,却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满脑子都是罗依依的身影。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要干什么?她是不是来找他的?她还会回到他身边吗?
凌信诚的内心充斥着太多复杂的矛盾和困惑。
罗依依追到这里到底意味着什么?是要正式向他宣战吗?凌信诚已经隐隐感觉到了事情的真相,知道了连日来盘亘在心头的不安的感觉出自哪里?
他并不害怕她的报复,他只是怕她会山她自己。
罗依依本就是一个善良简单的女孩子,做不出什么穷凶极恶的事情来。
这一点,凌信诚也一直坚信着。
只是,这几个月来,他原以为自己的心已经彻底沉寂了下来,直到再次看到罗依依,他才清楚地意识到,她一直植根在他的心里,从来不曾离开过,如今那层结了痂的伤疤喀喇一声裂开了,隐隐作痛,而他残破不堪的心居然随着她的出现又活泼泼地跳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