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外面传来一阵吵嚷。几个身着灰袍的身影,出现在二楼入口。
众人纷纷看去,认出他们的身份后,有人悄悄后退几步。
此刻人群中央,除了顾黎和倒下的躯体,就只剩下花舞和顾亮。
在小个子血溅当场之时,原本围在他们四周的人,都已悄然散开,退到了顾峰身后。
就在这时,离花舞和顾亮几步远的地方,又有两人分别向他们冲来。
但这次他们早有防备,及时避开。
这两人也没有半分失望,站在离花舞他们最近的地方,接连做出与先前那人一样的举动:
赴死!
花舞和顾亮哪能让对方得逞,毫不犹豫地将两人打晕。看着倒在地上的人,两人脸上均露出复杂的神色。
有了之前的铺垫,再见到这类似的场景,众人没有惊讶只是摇头叹息。
没有人不惜命,除非有不得不死的理由。这三人不知被顾峰攥住了把柄,落得这般下场。
看着站在当中面无表情的顾峰,不得不承认,这是个狠人!
不仅心思缜密,而且手段毒辣。顾黎等人也是够倒霉的,偏偏碰上这么个人。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顾峰的用意昭然若揭。花舞和顾亮或许还能脱身,但顾黎算是栽了。
顾峰敢用人命设局,决心可见一斑,绝不容许他轻易逃脱。
顾黎双眉紧锁,嘴唇抿紧,面上沉得能滴下水来。
接连发生的一幕幕,令人应接不暇,顾少卿他们根本来不及阻止。
顾令奇则瞪大了眼睛,错愕、不解、愤怒、感慨,短短片刻表情接连变换。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帮顾黎。
“哥……”他略显无助地看着顾令恺,希望他能做点儿什么。
在他心里,堂哥一向足智多谋。自己想不出办法,但他或许可以。
顾令恺表情严肃,他知道的意思,但他考虑的更多,不能轻举妄动。
正如花舞所言,这几年顾峰虽然不断打压湉城的人,但并不涉及到顾黎,这已经是双方达成的默契。
但为何此时突然对顾黎下狠手,连花舞都没有放过?想到这背后的含义,他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顾少卿心念一转,很快明白前因后果。看来有些人真的以为成竹在胸,开始着手铲除挡路之人了。
想到这里,她心中一凛。
不多时,五名灰袍人已经将顾黎三人团团围住。
比起在场百多人,灰袍人的数量少得可怜。
但众人不约而同地给这几人让路,行动间透着几分畏惧和忌惮。
执法堂!这三个字沉甸甸地压在众人心上。
在许多人眼里,执法堂行事冷酷无情,甚至是残忍和残暴的代名词。
但执法堂的黑狱也令无数外敌胆颤心惊,而执法堂的明狱则令族人避之唯恐不及。
执法堂同样公正严明,自三千年前成立起,始终维护着顾氏族规,让家族得以有序地发展壮大。
任何违反族规之人,一旦查明,都会受到惩罚,无一例外。
然而再森严的规矩,都需要人来维护。是人,就难免有私心。
执法堂的第十执法队,专管家族年轻子弟的。此刻在场的五人正是辖下第三小队。
为首那人是小队长,出身卫城支脉,元宗四重,名为顾群。落后他半步的是副小队长陈雄。
在他到来后,顾峰自觉让出中间位置,默不作声,全凭他处理。
只见顾群扫了一眼情况,着重看了眼地上的小个子。
随即他上前一步,冷冷道:“顾黎,当众行凶,你有什么辩解的?”
顾黎淡淡道:“他是自尽的。”
“自尽?”顾群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人倒在你面前,你身上还有喷溅的血迹,你们之间也有私怨,当然是你杀的。”
顾黎闻言并不意外,他早知道此人与顾峰等人的联系,讽刺道:
“什么也不问,就知道发生了什么,看来你是有备而来?”
顾群闻言得意一笑:
“顾黎,残杀同族,轻则废去全身元力,重则处死。这次铁证如山,就是到了执法堂,你也难逃罪责!”
“铁证如山?”顾黎咀嚼着这个词:“我倒想听听,怎么个铁证如山法?”
见他不死心,顾群说道:“到时不仅会有人指证你杀人,还会有人证明,那把匕首是你的东西。人证物证俱全,你休想抵赖!”
匕首?顾黎猛地看过去,此时才想起,那把匕首似有几分眼熟。
那确实是自己的东西,不过是随手买下,已经丢失很久了。
再一想,既然对方蓄谋已久,拿到这匕首也不是难事。
一旁的顾亮急了,问道:“执法堂办案,不问前因后果吗?”
“提到这个,还亏了你。”顾群瞥了他一眼,玩味道:
“正是因为你拖欠别人功勋点不还。他为了袒护你,亲手杀了债主意图灭口。在场之人有目共睹,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顾亮听了这话羞愧得脸色通红,心中自责不已,不知该说些什么。
顾群笑得无比灿烂,这次他们准备充足,顾黎等人绝对百口莫辩。
他心中暗道:顾郁啊顾郁,你不是一再提醒我,顾黎不简单,要多加小心吗?也不过如此,你就等着看他凄惨的下场吧。
听到这里,花舞怒呵:“顾群,你们如此肆无忌惮地陷害顾黎,不怕执法堂追究吗?”
顾群冷哼一声:“花舞,当众行凶你也有份,如今已是自身难保,还有心思给别人打抱不平?”
仔细打量了几眼,见她长得娇艳动人气质却冷傲,散发着一种特别的魅力。
顾群眼中不禁露出几分淫邪之色:“你若是识相赶紧求我,看在这张脸的份上,我倒是可以通融通融。”
转而想到什么,他威胁道:
“你要是想找顾白易帮忙,就免了。这个时候,他不一定肯为你蹚这趟混水。我劝你好好考虑一下,否则吃了亏,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无耻!”顾亮气得跳脚,大声痛骂。看着此人,恨不得扑上去撕咬。顾黎脸上闪过一丝凌厉。
而在他身后的副小队长陈雄,面上明显露出厌恶之色。其他执法队员,则有些不自在,但也没有多言。
花舞出身低微,早年间看遍人心险恶。顾群的话虽然让人不舒服,但还不足以让她动怒。
她更在意的是,顾群话中的含义。难道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所以他们才敢如此明目张胆吗?
看着顾黎,花舞不禁暗暗担忧。
听了顾亮这声怒骂,顾令奇不禁叫了声好,一脸嫌弃:
“顾郁虽然阴沉,为人还算正派。没想到他这位族叔,竟如此不堪,简直丢人现眼!”
“不论他品行如何,他占着这个位置要紧,给顾峰等人行事提供了不少便利。尤其对主脉年轻子弟来说,是很大的威慑。”
顾令恺说明利害关系,提醒两人不可小瞧他。
看了他这番表现,顾峰心中不屑也没有多话。
两人合作多次,自己深知他的毛病。除了好色,还极好面子,为人更是瑕疵必报,他还是少开口为妙。
花舞心中焦急,当务之急是摆脱眼下的困境。
思索片刻,她有了主意:
“顾群,你既然说在场之人有目共睹,何不当场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