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
听了这话,常明忍不住先跳出来。
顾少扬真的着恼了,冷哼一声:
“虽然会被罚,但小爷狠狠心付得起这个代价。倒是你们,下场就不好说了。”
常盛很憋屈,但不得不考虑后果。
虽说城内有不得斗殴的规矩,但这规矩是顾家定的,断不会为了一个外人而重罚自家人。
尤其是此刻他们还赌斗场内,一旦大打出手,光这里的守卫,就不是自己能对付得了的。
想到这儿,只好暂时忍了这口气。但他心中不忿,讽刺道:
“不过是仗着自己有个好出身!”
顾少扬闻言笑了一声,骄傲地甩了一句:“你知道就好。”
眼前的人,一言一行都透露出对自己赤裸裸的鄙夷。
常盛脸色铁青。自从把那个出身高贵的大哥远远甩在后面,已经很久没有同辈人,敢用身份压着自己。
今日却被人接连打脸,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他浑身散发着一股暴戾之气,让他身边的人不敢多嘴,生怕引火烧身。
见对方盯着自己,眼中满是恶毒,顾少扬冷哼一声:
“今日先放过你,不是因为你姓常,而是因为,你还不配跟小爷相提并论!”
他是看出来,这常盛心眼忒儿小,是不会跟自己善了。
既然如此,也就没什么得不得罪了。
在这天顾城,他还从没被外人如此挑衅过。要不是时机不对,一定要给他们点儿颜色瞧瞧。
旁观的金笑嘴角一阵抽搐,扬少怼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毒啊。
同样出身世家,私生子与嫡系子弟相比,那是天壤之别。
而这点,显然正是常盛的痛处。
听了这话,常盛一阵气血翻涌,死死地盯着顾少扬。
这一刻,顾少扬只觉得,像被一条毒蛇给盯上,起了一胳膊的鸡皮疙瘩。
他下意识地抖动一下,看着常盛等人离去背影,心中暗暗警惕。
看着那些人淹没在人群中,韩青微微松了口气。
他对这个常盛观感很差,不是因为他上不得台面的身份,而是因为他视他人之命如草芥。
这种高高在上的冷漠姿态,让人不寒而栗。
这时嬴修看着顾少扬,提醒道:
“据我所知,这常盛跟你家里有些渊源。他入城也有段日子了,怎么,他没去拜访四夫人吗?”
顾少扬一顿,“没注意,我还没在内城看到过他。”
他很少去四房,更不会特意关注四房女眷,和什么人来往。
不过,他眼神透出冷意:
“就算他认识四伯母,难道四房随便什么阿猫阿狗,我都要敬着吗?”
此话一出,几人面面相觑,一时都没有言语。
他们相识已久,自然知道扬少一直偏向五公子,从未有掩饰的意思。
尤其是这次,顾家的金榜排位赛一结束,消息立刻传遍全城。
沉寂多年的嫡系九小姐,突然高调回归。又当众表明态度,与五公子交好。
扬少与这两人关系都亲密,妥妥地站到了四房的对立面。
说实话,以往他们并不看好五公子,也为扬少隐隐担忧。
但现在大房一脉强势入局,嫡系五公子和九小姐联手,倒是大有可为。
不过,这常盛是郁林常家的人,若是和四房搅合到一块儿,总归是个麻烦。
嬴修暗暗叹气,继续道:
“我查到他的生母,与你四伯母似乎是闺中密友,这些年也没断了联系。”
听到这里,韩青问起:“那常盛修为如何,你们知道吗?”
金笑有些迟疑:“说是元宗中阶,具体几重还不清楚。”
“他大半个月前与人交手,已是元宗七重。”嬴修语气很肯定。
金笑闻言看了他一眼,意味莫名。
四方商行行迹遍布大陆,但嬴修的消息似乎比他还灵通。
当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有,扬少有,就连韩青也有。
不追根究底,就是他们对彼此最好的尊重。
韩青听了眉头一皱,关切道:
“扬少,如果真是这样,那你更要留神了。”
常盛有这等修为,单独对上扬少很可能会吃亏。
明白两人的好意,顾少扬慎重点点头。
沉思片刻,他看向韩青:
“我们当中你实力最弱,又没什么防人之心,最好下手。这些日子尽量少出行,出入护卫更不能少。”
“你也是,你们两个也要当心。”
闻言,三人相视淡淡一笑,想算计他们可不容易。
常家吗,顾少扬他眼中变幻莫测。
亲眼见到这常盛,心胸狭窄,行事不择手段,却也能屈能伸。
刚才自己那般言语嘲讽,他也能按耐得住脾气,此人比他想象中要难缠。
难怪,他在常家年轻一代风光无限。
就是不知,常家嫡系对此,作何感想……
更重要的是,他今日之举,仅仅是因为当日的过节,还是有意为之?
不过,前者也好,后者也罢,都正合他意。
想到九姐先前的嘱托,他心中暗暗自得。
这差事儿可不好办,幸好九姐有他这么个聪明伶俐的好弟弟。
他一定要办得漂漂亮亮,就当作是给九姐的贺礼了!
……
附近包厢内,有人将刚才发生的一幕,默默看在眼里。
待两拨人都走远,其中一华服年轻人打破沉默:
“任叔,你怎么看?”
中年人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少主,若这其中没有猫腻儿,正是我们的机会。”
年轻人闻言,沉吟道:
“顾少扬从未去过郁林,与那人此前并无任何交集。”
也就是说,他们两人之间不存在串通作戏的可能。
“而且就算他们没有方才的过节,单从立场来看,迟早也会站在对立面。”
中年人脸上露出笑意。这样的话,他们所谋之事更有可能成功了。
年轻人身后,一身随从打扮的人则有些兴奋:
“公子,我们要不要派人去接触下?”
“不必。”年轻人出言阻拦,看向中年人:“那人必然还会报复,再等等吧。”
等到他们之间,再无缓和的余地,年轻人心中暗道。
与其主动上门去求,不如双方合作互利,他自然更愿意是后者。
看穿了年轻人的心思,中年人赞同地点点头,眼神很是欣慰。
少主越发沉稳了,对他们要做的事,他更添了一份信心。
随后主仆三人出了包厢,向赌斗场外走去。
片刻后,从他们所在包厢的斜对面,走出一位其貌不扬的少年。
他看着三人远去的背影,笑得颇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