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终了,二人共饮了几杯,“明日,我要回常和。”练傲寒竟先开了口,“宗乘齐要对明允下手了。”“我得尽快通知师父,让他们做好准备。”“你不回去?”“我和你一起去常和。”练傲寒看了他一眼,“宗乘齐已经联合了几个小宗门,现在又将樊禁盟总盟搬到平陇,于你毗邻,今日师父来了书信,要我去常和再探探风声。”“你怀疑我?”“我信,不过我总得去一趟,好交差。”既要与明允合作,是得拿出些诚意,不如带上越公子,他一路跟着,才会放心。“公子至常和,必尽地主之谊。”“那就请傲寒姑娘明日捎上我和我弟弟。”练傲寒流露出几丝疑惑,“不怕连累了明允的名声?”“我从不觉得姑娘是那些邪魔歪道,又何来连累之说。”“那也不能,樊禁盟已经在平陇至常和的路上布下眼线,四处寻我的踪迹,你我同行,一旦被发现,很快就会查到明允的身上,而现在暂时不能让人知晓你我两门有联手的意愿。”“无妨无妨,不如傲寒姑娘就做我的妻子,外出游玩的夫妻不会引起那些爪牙的注意。”越怀瑾已喝得微醺,笑闹着说。“公子自重!”练傲寒美目圆瞪,已露愠色。“开个玩笑,姑娘莫怪。我给姑娘赔罪。”越怀瑾往练傲寒身边的位置挪了挪,又饮了一杯,“还是扮作兄妹罢。”见他已是醉了,练傲寒不与他较真,提剑要走,“妹妹且慢。”越怀瑾起身要拉练傲寒,却被桌子腿绊了一下,伸出的手抓住练傲寒面具的绑带,连人带面具往后倒在座位上,一时间,美人如画。
练傲寒拔剑刺向越怀瑾的脖子,划出一道血痕,越怀瑾眼也不眨地看着练傲寒的脸,美目怒瞪,眼角上挑,浑身充满了怒气和杀意,“明明这么美干嘛要带面具?”越怀瑾似乎一点也没察觉到痛意。练傲寒恨不得割断他的喉咙,窗外斜飞进一只箭射在了墙上。练傲寒夺过面具重新戴上,越怀瑾站起身拉着她要往外跑,“快走。”门外冲进几个黑衣人,二人此时一致对敌,打了起来。为首的黑衣人剑锋凌厉,直冲着练傲寒而去,两人缠斗再一起。高手对决,招招狠辣,一时难分胜负。窗外的弩箭再次射向了练傲寒背后,越怀瑾朝几个黑衣人一挥剑,逼退了几个,伸手抓住那箭,“小心。”练傲寒转身杀向再次攻向越怀瑾的黑衣人,为首的黑衣人刺向练傲寒的一剑,没料到练傲寒突然转身,划在越怀瑾握箭的手上,为首的黑衣人带头迅速后退,两边形成对峙之势。“尔等,意欲何为?”练傲寒先发了话。黑衣人不作答,慢慢向后退至门口离开,二人恐是陷阱并不追赶。越怀瑾看了看受伤的手,“好疼。”练傲寒回转剑锋对准了他,“忘了今天看到的,否则……”,手中的剑又往前伸了两分。越怀瑾嘴角微扬,眼神诚真,“好好好,我不会说出去。”练傲寒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开。越怀瑾抿了抿嘴,往位子上一坐,喝了杯中的残酒,准备离开,看到练傲寒不离身的乌萧留在了桌上,拿起把玩了一番,乌萧上刻着箬竹,通体漆黑,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远处的小巷里,为首的黑衣人扯下脸上的黑布,一本正经,“伤亡如何?”“全部负伤。”于常扫了一眼全部人,“童原呢?”小巷口匆匆忙忙跑来一个背着弩箭的黑衣人,“宗主。”于常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谁让你放箭的?害得我们提前动手,谁知道那男的也不简单。”“宗主,我手抖了。”于常无奈,提高了声音“那第二箭呢?也抖了?”“我怕幽冥客伤了宗主。”“我就这么差劲?”
夜晚的客栈里,越怀瑾趴在桌子上,手上的伤随便扯了个布条包着,有些无精打采,“小羽,你把小师妹惹生气了怎么办?”小羽站在床边收拾着哥哥的行李,“我才不会惹瑶儿生气,”小羽转过身无奈的摇摇头,“你脖子上那道,还有手上那道,是惹了哪家姑娘得来的?”“没有。我什么时候是那种沾花惹草的人了。”越怀瑾心道:只是看她总是一本正经的想逗逗她,谁知道会扯了她面具。赵羽忽地反应过来,“你不会去招惹那个幽冥客了吧?”“不关你的事。”
练傲寒在床上打坐,脑海里诸多画面一页一页翻过,月下吹箫,屋顶,糖人,夺箭,某人的慷慨激昂……睁开眼,从包袱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出了屋。“哥,包袱收好了,我先回房。”“噢。”赵羽打开门,惊异道:“你怎么在这?”练傲寒没有说话。越怀瑾看到门外的女子来了精神,桃花眼里立刻迸出光,“练姑娘。”“我来送药。”练傲寒冷淡的很。“小羽,你先回房去。”赵羽看了看二人,无语离去。练傲寒在他房内坐下,“手?”越怀瑾举起受伤的手晃了晃,“没事。”练傲寒把药放在桌子上,“忌酒忌辛辣。”“练姑娘,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摘你面具的。”越怀瑾满脸诚挚地望着她。“记得擦药。”“哎,姑娘既然来了,就好事做到底,帮忙上个药,我这一只手也不方便,省得可惜了姑娘的一番心意。”“有绷带吗?”“有,我去拿。”越怀忙瑾起身去找绷带,练傲寒看着药瓶,想着什么,直到越怀瑾在她身旁坐下。练傲寒解开那已经沾了血的布条,一点一点擦掉伤口旁凝固的血迹,“还有那些话,都是酒后胡言,姑娘莫生气了。”确实,只是酒后胡言,练傲寒眯了眯眼,“嗯。”练傲寒撒上药粉,“一日两次,不会留疤。”见练傲寒消了怒气,越怀瑾试探地问:“那明日一起?”练傲寒点了点头。“敢问姑娘芳龄?”练傲寒抬头看着他,“今日遇袭,可见咱们已经被人盯上了,明日还是扮兄妹,装成一家人离开的好,我总得知道妹妹比我小多少?”“你怎知不是我大?”练傲寒道。“我今年十六。”越怀瑾笃定了他年长。“十五。”越怀瑾笑了起来,“好笑吗?”“没有没有,我只是想多个妹妹挺好的。你说呢?练妹妹。”练傲寒把包扎着伤口的绷带稍微使劲绑紧了些,越怀瑾吃痛,也只能装作无事发生。“无需如此称呼,我自有办法避开他们。何况今日的刺客不是樊禁盟的人。”“除了樊禁盟还有何人知你在此?”“不知。”练傲寒往手上撒了点药,伸手抹在了越怀瑾的脖子上。“练妹妹,你生的好看,怎么老戴着这面具。”“越公子,若你的敌人长着这样一张脸,你会惧怕吗?”越怀瑾没有回话,当然不会,更不可能和一个美人为敌,他心道。练傲寒敷好药起身离去。“练妹妹,明天一定要记得等我。”练傲寒在门口站住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