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面风起,越怀瑾和练傲寒进船内休息,“寒儿,到了江北,你就不必再拘束自己。”越怀瑾道。“怎么,这江北有你的势力?不知公子是哪家,哪位?”练傲寒问,好像也只有在越怀瑾面前她才会流露些这符合她年纪的少女俏皮。“寒儿可以去查。”“不想查。”“那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寒儿,”越怀瑾一本正经道,“我尚不知你家在何处,父母何人?”练傲寒嘴角抽动,“你问这些做什么?”“我想待事情了后,我让我父亲上门提亲。”越怀瑾认真道。练傲寒偏过头,看了一眼船外,淡淡道:“我是师父养大的,我娘在我幼时就去世了。”幼年丧母,他这唐突一问岂不是戳在寒儿的心窝子上,“对不起,我不知道。”“没什么,我只是想起母亲了。”越怀瑾看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怜惜,“我家一定会好好待你。”“怀瑾,其实这没什么,你不知道,我师父他很疼很疼我,我的师兄们对我也特别好,在家中我从未受过委屈。”想起以前和师父师兄们相处的时光,练傲寒的眼中也充满了欢喜。“那我家就去找你师父提亲,还不知你出自何门何派?”“日后,我带你去。”“好。”越怀瑾搂过她的肩头,练傲寒倚在他身上,“那你总得告诉我你是何方人士,不然你要是跑了我还没处寻你。”“闽州。我要是想跑你也抓不住。”练傲寒略带挑衅道。“你跑不了。”这端方公子的嘴角上扬,浮出神秘的微笑,仿佛吃定了她。
游船靠岸,渡口已有一队人马等候,“君上。”路书行礼道。“寒儿,这是路书,我的贴身近卫。”越怀瑾道。“见过楼主。”“嗯。”练傲寒点头回礼。“请君上回府。”一个侍卫已挑起车帘等候。马车宽大,做工细致,虽不显奢华却也价值不菲,随行的人皆做普通护院打扮,但一眼看去就比寻常家丁更加整齐有序,精神抖擞。她没有料错,怀瑾确实不简单。越怀瑾扶她上了马车后,对着路书吩咐一番才上车。
马车缓缓驶向街市,车内两人并坐,练傲寒挑起窗帘,虽只是一江之隔,这街市已与江南风貌大异。“我们去哪?”练傲寒问。“天机阁。”练傲寒从头到脚将越怀瑾审视一番,缓缓道,“魄渊君。”“正是在下。”越怀瑾毫不掩饰。
“天机阁的来历无人知晓,我当初查过可就是查不出个所以然。而天机阁阁主,神秘莫测,尚未有人有幸得见,品行喜好更是无从得知,可算是江北一带的霸主,唯有江北掀起风浪之时才得这位阁主出山,也不知何时得一雅号称魄渊君。本尊还真没想到这位魄渊君还是位明允弟子啊。”
“论身份神秘,寒儿与我不相上下。不过依寒儿的聪慧就没有怀疑过我?”
“呵,我第一次见你就知你的身份不寻常。”
“哦,那寒儿为何没有询问过我。”
“那时只当是萍水相逢,你是谁并不重要。”练傲寒回想起初见之时,“你当时所中之毒产自燕国极北之地,若你只是个寻常人,怎会遭人劫杀?杀你的人又何须下血本。何况,一个人的身份地位教养就算掩藏的再好总会在他的一举一动中流露。我不是初出茅庐的江湖新人,不会连这点判断力都没有。”
“寒儿不愧是寒儿,”越怀瑾拍掌叫好,“那后来寒儿就没有去查过我?”
“你并不与我为敌,这些是你的私事,我为什么要查?”练傲寒觉得奇怪。
看来在寒儿心中从未将他放在对立面。越怀瑾忽然伸手扯下她的面纱。“你做什么?”练傲寒美丽的面容浮现疑惑。“我不想让你总是顶着这幽冥客的外表,寒儿,这是在江北,你现在的身份是我带回来的女人,不会有人发现你是谁,你也不必再伪装自己了。”越怀瑾郑重道。
练傲寒轻抚上自己的脸,“怀瑾,你说我是这样好看还是我着红妆时更美?”她今日未施粉黛。“你红妆时美得不可方物,却用那张银面具遮住了这大半国色天香的脸,你着素衣时是个清丽佳人,更有天人之姿。两种装扮皆美,可你本身更喜欢这淡雅素净的,那才是被隐藏起来的真的你,依我看,这样更美。”越怀瑾勾起她的下颔,缓缓凑近,四目相对,练傲寒也不躲避,直迎上他炙热的眼神。“君上,到了。”马车外路书打断了他们,“嗯。”越怀瑾有些没好气地回道。得了君上的回应路书才敢挑起车帘迎二位主子下车。
眼前的高门阔府不似寻常权贵人家尽以浓色装点,青砖黛瓦,更显主人家的大气浑厚。
越怀瑾牵着练傲寒的手径直入了正堂,堂内上首摆放了两个坐垫,“坐。”越怀瑾领她上前与她同坐在上首尊位。“我是客,岂能坐在主位。”练傲寒悄声道。“你是客?”一听这话越怀瑾心中不悦,带着质问的语气道。“不然呢?”练傲寒自然察觉他的不悦,但她的确是客,坐主位乃是失礼之举,她的问题哪错了?她理直气壮地迎上他带有愠色的俊容。“我让你知道你是什么身份。”越怀瑾收起情绪,面无表情,直视前方。练傲寒也同样坐好,用余光看了他一眼,这位魄渊君着实气度不凡。“进。”路书传令道。乌泱泱一片人鱼贯而入,井然有序地立在堂下,由路书带头跪下行礼,“属下等拜见君上,拜见夫人。”夫人?怀瑾原是这个的意思。练傲寒心内既惊又喜,而表面上仍维持平静。“从今日起,夫人也是这天机阁的主人,她的话等同本尊之令,任何人,不得违逆!”越怀瑾字字掷地有声,尽显这一阁之主的威严。“是。属下等必尽职尽责,为君上、夫人效力。”
底下的皆是天机阁的领头管事,今日魄渊君召集下属拜见,就算是正了她的身份。她可真是傻了,尽没明白怀瑾的这层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