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傲寒看着那人畜无害,被掐得通红的脸,毫不心软,恨意更甚,手上的劲又加了一分,让她一下死了可太便宜她了,殷红的鲜血透过衣襟,滴滴哒哒的落在地上。
在于风中箭后,练傲寒顾不得自身的安危奋力挣脱那些黑衣人的阻扰时手臂上被砍了一刀,她的衣色本就接近血红,又有护腕带绑住袖口,不仔细还真看不出衣袖上划开的口子和被渗染的血迹。在她撤回后,先是照顾于风,后是在议事厅安排下一步的布署,既忧心又忙碌,已暂时无暇去感受那疼痛,全然没顾及自身伤势,任由血液自我凝结,伤口暂时结了一层血痂,此时用力过猛,伤口再次裂开,更有撕裂之势,血液涌出。
“傲寒。”不知何时,越怀瑾已至她身侧,在她再次加力时握住她的手腕。
“你要护着她?”练傲寒如同潭底寒冰般阴冷的眼神直视越怀瑾的眼睛。
“她并无大错。”
“呵。”练傲寒冷哼一声,再次想要用力。“傲寒。”
内室,于风悠悠转醒,两手扶着床沿正欲起身,一使劲牵扯到后背的伤口,“嘶。”他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公子,”丫鬟见他醒来,扶他倚着床头做起,另一个丫鬟端过刚熬好尚冒着热气的药汤,“您喝药。”于风端过药碗嫌弃地抿了抿嘴,忍着那难闻的苦味正要往嘴里灌。
童原推开那群侍从丫鬟闯了进来,“宗主!”
“干什么?慌慌张张的?”于风无奈。
童原喘着粗气道,“大……大小姐,要,要杀了于灵儿……”
“什么?”于风迅速将药碗往丫鬟手中的托盘一放,飞一般从床上跃起。
“公子……”“公子……”那些侍从丫鬟哪拦得住。
于风至回廊飞奔到前院主室的正堂,童原惊觉自己连受伤的主子都追不上。
于灵儿在练傲寒手中只能喘过几丝气,脸已憋得黑青,挣扎的双手也越来越无力,只能软软地扒拉几下,越怀瑾也不知该怎么劝,于风受伤之时他也看见了,于灵儿是真真触了练傲寒的逆鳞,只要一句话没劝对,于灵儿随时都会在练傲寒手中呜呼哀哉。
“阿姐!”于风也顾不得有没外人在,脱口而出最习惯的称呼。
于灵儿已经翻起了白眼,双腿发软,将将要跪下,于风环抱过于灵儿,越怀瑾趁此拉过练傲寒的手,不知为何,原本见面就想掐的两人在这关头倒是配合默契,一人扯过了一个。
于灵儿大口地喘着气,倚在于风怀中,小脸恢复了些血色,“绾绾,放了他吧。”于风略带甜腻地央求道。
“我不能再留着这祸害。”于风眼珠一转,“绾绾,我缺个丫鬟。我想要她。”
只有对着于风,练傲寒才收起了浑身的肃杀,“你要谁都行,就她不行。”
“绾绾,”于风伸手去扯练傲寒的衣袖,练傲寒偏过头,忽视他那仿佛在撒娇的眼睛。“你看,我还受着伤了,不能到处乱跑,我身边的都是些粗汉子,好生无趣,你身边的我又不熟,也就这丫头能陪我说说话,绾绾,好绾绾,没这丫头我得闷坏了不可。”
于灵儿见于风出现,看起来安然无恙,刚刚差点一脚踏进鬼门关的事全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还泛着泪光的眼中只有她的风哥哥,他们在说什么那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见练傲寒还是不松口,于风又黏兮兮地道:“我不想她出事。”
练傲寒心中忽然触动了一下,这……小风怎么就……这个祸害是哪得了他的青睐,罢了,风儿才是最重要的,现在这个祸害就留在她身边,她就不信她还能翻出什么风浪。
“留着吧。”练傲寒无奈道。“但是,你不能再有事。”
“你放心。”于风拖了拖音调。
“回房。”练傲寒命令道,语气不容反驳。
“好。”
这一到大小姐面前,宗主那嗲兮兮的样子童原等实在看不下去。
于风半搂着于灵儿回了房,这一通闹剧也算收了场。
众人退下,独留练傲寒和越怀瑾。
两人并站在廊下,“今日,多谢。”练傲寒看着前方道。
“本应如此。”越怀瑾回道。两人也不知该说什么,静了一会,“于灵儿不该死。”
“可她连累了我的人。”练傲寒松了口,“我以后不会动她了。”于风的心思她是看明白了,祸害又怎样,小风是真喜欢,她就忍着吧。
“你的伤,记得包扎。”话刚出口,越怀瑾忽觉得多余,她身边并非没有人会看顾着。
“知道。”
越怀瑾离开时,练傲寒又偷偷看了几眼,强逼着自己转过身,心里暗自教训着自己,要舍的是你,不舍的也是你,练傲寒啊练傲寒,你还是你吗?当断不断,则必受其乱,你得拎得清!
内室中,于灵儿坐在床边拉着于风娇滴滴地柔声道:“风哥哥,你说过不丢下我的。”
“我没有食言啊,你啊,就乖乖地待在这。”
“可楼主容得下我吗?”
正说着,练傲寒不声不响地出现,站在二人眼前。
糟了,不会被她听见了吧,于灵儿摸了摸脖子上的乌青,一阵后怕。
“灵儿,你先出去。”于风道。
于灵儿飞快地跑了出去。
练傲寒拎过一把椅子,对着于风在床边坐下,“你真想好了?”
“灵儿吗?”
“是。”“阿姐,”于风露出少有的认真,“我想好了。”
“她,她太能惹事了。”练傲寒道。
“我或许就是喜欢她会惹事吧,这日子才过得有趣。”
“你的这份心,她知道吗?”
“还没说呢,也不知,她愿不愿意。”
练傲寒摇摇头,轻叹了口气。
“阿姐,我知道,你不喜欢她,可是,我很喜欢,我会管好她,不会再让她惹麻烦了。”于风拉过练傲寒的手,保证道。
“我不管她怎样,我只管你。今日你为了她差点……”某些语句一旦牵连到于风,她便说不出口了。
“这不是意外吗?以后不会啦。”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