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好气魄。”闵公子乐得嘴角上扬。
骰子在中摇晃,发出清脆且惑人的声音。
骰盅落定,“王爷,开吗?”闵公子道。
宁王紧张地把手握成了拳,为免被人轻视,中气十足一声道:“开。”
骰盅翻开,闵公子赢,宁王输。
“什……什么。”宁王不可置信地扶着赌桌站起,呆呆地看着骰盅中的骰子,“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这一定有诈,你使诈!”宁王指着闵公子的鼻子骂道。
“宁王,你好歹是个皇室宗亲,还想耍赖?输了就是输了,拿钱。”
“分明是你使诈,我没输,”宁王抓过刚刚摇骰子的那人,揪着衣领将他提起,质问恐吓道:“说,是不是他搞得鬼?”
那人吓得瑟瑟发抖,这两边都不是能得罪的,“王……王爷,我……”宁王见这怂样更是气不打一出来,将他往地上一甩,带着人就要走。
“哎,给了钱再走。”闵公子起身阻拦道。
“闵珍,你敢收本王的钱?”宁王威胁道。
“愿赌服输,宁王莫不是想赖账做条癞皮狗吧。不不不,是连狗都不如,堂堂王爷,还比不上街边的一条……”
啪。
一个上等黑玉石制成的骰盅砸在闵珍的脑门上,顿时让他的脑袋开了花,血流满面,苍白的脸色加上不断流出的鲜血,好像加了辣酱的豆腐脑。
闵珍颤颤巍巍地举起手指着宁王,满眼的不可置信,随即倒下。
宁王也被这场景吓着了,看着闵珍在他面前缓缓倒下。在场的众人都被吓得呆住。
“公子,公子。”国公府的侍从才缓过神去扶自家公子。
“不好了,公子没气了。”一个侍从喊道。
宁王一听,吓得将手中沾了血的骰盅扔了出去,双手控制不住地颤抖,“不是我,不是我……”
他一时气不过想给闵珍一个教训就顺手拿起桌上的骰盅砸了过去,谁知道一击命中太阳穴,闵家公子就这样呜呼哀哉了。
“不是我,我没有……”宁王夺门要跑。
“不能走。”那帮侍从死了主子朝宁王扑来。
王府的侍卫也不甘示弱,拔刀砍去。
宁王光顾着逃,两波人直接从底下赌庄杀到了街上。
当街持械斗殴,京畿巡防营的人很快就赶来了……
宁王与闵国公府公子对赌,失手杀人一事当日便传遍了京城。
御史台弹劾的本子像雪花一样落在了御书房的桌上。
这闵国公已年过六十,接到同公子出门的侍从报来的噩耗,当即气血攻心晕了过去,皇帝为示安抚,随即遣了太医过去。这位老国公一醒就换了爵服直奔皇宫觐见,却被告知皇帝早已下令谁也不见。
闵国公就拖着病体,在宫门外跪下,要求皇帝严惩凶手,让宁王给他的儿子偿命,否则,就跪死在宫门外。
皇帝一听,在御书房内焦头烂额,却拿不出什么对策,一边是功勋国公,一边是皇室宗亲,众臣上的折子也是各执一词,这宁王是否处置,如何处置都是个麻烦事。
“主上,成了。”
“嗯。”美人倚在榻上,一手支着脑袋闭目养神,长发未梳,睫长如扇,一点朱红更衬得肤色似雪一般白皙,美得动人。
“这闵国公四十有余才得了这么一个独子,娇惯着养大,平白被宁王杀了,他怎么可能甘愿,现在有得闹呢。”白湘在一旁道,“让闵国公去对付那宁王,主上好手段。”
“是了,闵国公除了跪宫门,还做了什么吗?”榻上的美人问。
“暂时还没。”
美人轻轻摇了摇头,“等他闹够了,冷静下来,让我们的人提点一下。”
“是。”
“主上,有位越公子求见。”一个小厮来报。
“请。”美人坐起,扭了扭天鹅般的脖颈,来了点精神。
小厮引着司马越入内后退下,白湘也紧跟着出去了。
“殿下。”练傲寒起身相迎。
美人未及梳妆,长发披散,别有一番美感。
“闵珍的死,你安排的?”司马越直奔正题。
“是,但不全是,我本来只想让他们闹出点乱子,谁料宁王下手狠了些,直接就死了。”话刚出口,练傲寒眉间微颦,心中自问,她解释这些干嘛。“不过也好,省了我的麻烦,他若没死,我还得让人去演出宁王买凶报复。”
司马越才不在意这闵珍的死活,仗着家世和父母放纵,在京城胡作非为,欺男霸女,死了也是活该。
“闵珍并非善类,也算他罪有应得。我只好奇的是,这闵国公府和宁王府两方都有你的人?”
“不,是三方。”
明园外偏僻的一角,三个男子遮掩着相貌身份悄悄在此等候。一女子左顾右盼,确定没有外人盯梢后,走向了那三位。
“白总管。”
“主上让你两先撤。”白湘对着其中两位道。
这一个便是地下赌场里摇骰子的那个小厮,一个是赌桌旁劝说宁王下注的人。
“白总管,我撤了,宁王府那……”
“主子会安排其他的眼睛。”
“是。”宁王府的暗线道。
“撤得干净些,别让人起疑。”
“属下明白。”宁王府的眼线离开。
“之后该和京兆伊怎么说,怎么做,你可明白?”白湘对地下赌场的小厮道。
“主上的吩咐我都记着呢。”小厮信心满满地回道。
这小厮年纪虽轻,但办事伶俐的很,毫无事发时胆小怯懦的样子。
“白主管,那我在国公府中该做些什么?”说话的便是闵珍死后,第一个扑上去阻拦宁王的闵府护卫。
“等老国公冷静时,提点一下。”
“对。”司马越立刻明白,“少算了那摇骰子的,没他,这两家还真不一定闹得起来。”
“殿下来此,只为问这些?”
“你这出大戏排得好,但我父皇的日子可难过了。”
“这皇上不是一向擅长的?他总能将双方安抚住。”
“你知道的还真不少。这闵国公跪在宫门外以死相逼,我父皇着实不好处置。”
“闵国公一朝勋贵可不笨,跪够了自然就回去了,让陛下多担待会就是。”
“你说的轻巧,你这一出到底是想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