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大将军,前营……伤亡惨重。”
“练傲寒!”萧斥拍桌而起,愤怒地道,“杀了她,她必须死!出去,全都滚出去!”
帐内一片死寂。
一个人从后帐内走出,一身流光烫金斗篷掩去面目身形,打扮好不华贵。
“大将军是在怕她吗?”那人道。
萧斥冷哼一声,“呵,我怕一个十几岁的姑娘?你莫不是疯了?”
那人一步步走近,露出一个无比讥讽奚落的笑容,“我能感觉到你身上散发的气息,是恐惧。一个十几年本就该死了的人突然活了,能不可怕吗?”
萧斥脸色煞白且阴翳,“少在这胡说八道。”
一阵阴风刮过,这是何处?
萧斥打量着四周,周围环境他很是熟悉偏就一时想不起来。忽然间,火光冲天,整座山都烧了起来。
“萧斥,你怎么还没死?”
“萧斥,我来送你上路罢……”
“萧斥……”
“何人装神弄鬼,滚出来!”萧斥拔刀威胁。
一阵白雾飘过,隐约间现出一个人影,是个女子的身形。
白雾散去,一柄长剑架在他的脖子上,萧斥这才看清了来人的面容,这是张有六成肖似十几年前那位元庆王妃,她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手下一使劲,长剑便陷入了他的脖颈间,黏糊的血液喷涌而出……
“滚开!滚开!”
萧斥掀开被子做起,满脸的惊恐,冷汗都浸湿了中衣。
“影子,影子!”他下床寻找着。
阴暗之处一人半跪,“主人。”
“传令给那个废子去杀了练傲寒。让他最后再发挥点作用吧。”
“是。”
“太子殿下,于将军,皇帝宣召。”
于风气呼呼地打开房门,弄得那木门咔吱作响。“不拘着我们了?”
内监大人笑盈盈地回道:“是。将军,请。”
“殿下。”
见太子出来了,路书慌忙跑向前,碍于内监在,路书只与司马越耳语了几句。
“傲寒已被拘禁,无旨不得探视。”
“你去和皇帝说个情。”于风咬着牙道。
“若我去提,只怕父皇更不肯允。”
另一边一少年郎兴奋得大步赶来,“哥,于风,你们也被放出来啦!”
赵羽欣喜若狂的抱过两人,悄声道:“清和让我告诉你们,父皇和叔父是真的动怒了,现在帮寒姐求情就是火上浇油。”
“贵人们,快请吧。”内监总管催促道。
堂上,群臣齐聚。
“臣等参见陛下。”
“平身。”
“陛下,看守乔恒的侍卫来报,乔恒恳请面见陛下,招供幕后指使。”东宫一位属官禀奏。
奇怪,乔恒被审讯多时,偏是一字没招,怎在此时突然提出要当着父皇的面招供?还有这属官为何不先将此事报与他,而是直接上奏?司马越嗅到了几分蹊跷。
片刻后,乔恒戴着镣铐被提了上来,身上凝结的血迹,乱糟糟的头发早已遮掩了他原本的面貌和英气。
那乔恒扑通一声跪在地,“罪臣叩见陛下,罪臣愿意招供。”
“招来。”
乔恒抬起头,目光在人群中搜寻了一番,“怎不见练将军?”
一隶属兵部的官员道:“练大人无视军纪,已被拘禁。”
说话的是前些日子调来的一个长史,司马越和赵羽交替了个眼神,这人老实了太久,之前的清查居然把他筛过了。
“你要招供,与她何干?”薛繁道。
“罪臣要招之事与此人有关,她若不在,罪臣无法招。”
“带练傲寒。”皇帝道。
日头从窗户照射而进,窝在一角的女子慵懒的揉了揉双眼,忽然发觉脸上少了什么,猛的一个激灵做起,但见身旁地上的一块面具才收起了警惕。
她刚将面具带上,门外就传来了喧嚣声。
门被粗暴的打开了,那御林军副统领朝屋内审视了一圈才看到练傲寒在角落里冷冷地看他。
“练大人,乔恒今日招供,说是与你有关,陛下让你去一趟。”
练傲寒整了整衣冠,刚要去拿佩剑,才想起昨夜它已被扣下了。
“罪臣拜见陛下。”练傲寒依礼跪拜。
“起来吧。乔恒你可以招了。”皇帝的脸色很难看。
“练将军,我想问你一件事。”乔恒拖着镣铐慢慢向她走近。
练傲寒不知他的什么主意,乔恒犯的大罪莫不会还能赖在她的身上?正在犹疑间,一股怪异的味道扑面而来,这味道她似乎在哪里闻过,不好,和木林道土里的迷药是一样的。
练傲寒正要后退,忽感一阵眩晕。
正当她迷糊之际,忽听有人喊了声,“不好!”
一条冰凉之物勒住了她的脖子,练傲寒顿时清醒,本能地去拽脖间之物。
“都他娘的别过来!”
堂上,文臣纷纷后退,武将皆是防御状态。
薛繁也挡在了皇帝座前。
于风正欲发狂,被太子拦下。
“乔恒,你这是找死。”练傲寒处境艰难,脖间的铁链勒得不松不紧,却正好控制了她。
两个武将趁乔恒不备绕到了他的身后,重拳出击之际,却被乔恒一腿扫开。
脚镣已经被挣断,可笑地躺在地上。
练傲寒只觉铁链突然勒紧,一股窒息感陡然而起,她本能地去扣那脖子上的铁链。
但见练傲寒已经憋得唇色发白,司马越连忙阻止了所有的动作,以防乔恒盛怒之下真杀了她。
“乔恒,你要是杀了她必死无疑!”司马越威胁道。
乔恒道:“太子殿下,难道我不杀这娘们就能活?”
司马越紧张地盯着他手中的人儿,“放了她,我给你一条生路。”
“不能放……”练傲寒想也没想直接说了这三个字。
铁链再次勒紧,这回她说不出话了,只能无力地张了张嘴,尽力索取一点空气。
乔恒勒着练傲寒面对着皇帝,“小太子你说的可不一定作数,皇上,这娘们的死活可由你说了算。”
“你敢威胁朕!”
“我一个快要死的人还顾忌什么呢?”乔恒面露狰狞。
薛繁看着那被铁链勒住的雪白的玉颈,惊得睁大了眼,不知何时一个挂饰从那衣襟内滑出,那铜制挂饰的纹样薛繁怎会不认得——是薛家的家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