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利有些犹豫：“这……”

秋大夫皱起眉头：“有话就说，吞吞吐吐做什么。”

蓝念说道：“秋叔，王爷刚才在我的院子里，正和我说着话，却突然间就转身飞了回来。”

秋大夫说道：“王妃可否说说王爷当时的情绪如何，是否激动？”

蓝念想了想，突然间有些脸红，看了一眼旁边的穆利还有侍卫，说道：“穆侍卫可否先下去？”

穆利行了一礼说道：“王妃吩咐便是。”说着带着周围的人出了房门，还将门带上了。

蓝念说道：“不瞒秋叔，王爷刚才有些和我亲近的行为，但也并没有很出格。只是情绪是有波动。”

秋大夫了然，咳了一下，也叹息了一口气说道：“难为你了，丫头。不过，这确实很有用，看来王爷发病的诱因，我还得仔细考虑了。”

蓝念问道：“秋叔，王爷现在在何处？您说的等着，是何意？可否告知我。”

秋大夫说道：“王妃有所不知，从那日发作误伤府里的人后，王爷便命人在这个院子里改造了一件密室，内置铁链和铜锁。近几日，只要王爷觉得不对劲，都会将自己锁进屋内。等发作结束后，王爷会拉动旁边的铜铃，而我们才可以进入为王爷诊治。”

蓝念默了一下，说道：“这几日……发作次数多么？”

“第二日，王爷发作较为频繁，一日就发作了四次，有时候神志全无，有时候又尚存一丝理智。那日，王爷未曾出房门半步。第三日，也就王爷说要陪王妃回门那日，上午仅发作了一次，但在前一天夜里又发作了两次。只是那时候王爷在发作前，都能够感知到，然后将自己锁起来。”

“王爷发作的时候，有什么症状？”

“每次发作的时候，王爷都会有杀戮嗜血的意向，眼睛会变得通红。同时，中毒的左脚能够正常行走，功力似乎也比清醒时要强许多。但发作过后，王爷的身体会有些虚弱，只是好像随着发作次数增多，虚弱的问题也在慢慢改善。”

蓝念揉了揉眉心，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医术不精，最近身体也不是很好，王爷这边，有劳秋叔了。若是有什么我能做的，尽管开口。”

秋大夫说道：“王妃放心，老夫一定竭尽全力。”

说罢，见蓝念愁眉不展的样子，秋大夫又说道：“王妃不必太过忧心，若是王爷能够撑过去，说不定还可以因祸得福。”

蓝念看向他，秋大夫继续说道：“按照王爷现在的状况，每一次发作过后，王爷的内力和身体的承受能力都有所改进。发作的时候，王爷的腿能够自由活动，这对王爷的腿部经脉的刺激是有好处的，也能很好地避免王爷腿部肌肉的坏死。若是发展良好，未来寻找到解药，那王爷完全恢复，也不是不可能的。”

“若是撑不过去，最坏可能是什么样？”

秋大夫默了一下，说道：“最坏……神志全无，永远失去理智。”

蓝念慢慢起身，看向漆黑的夜空，说道：“我知道了，近来辛苦秋叔了。”

秋大夫忙说道：“不敢，这是老夫分内之事。另外，王妃您也要注意身体，您的身体，也需要多加调养。”

蓝念笑了笑，说道：“我自己有数的，王爷这边，才是最重要的。”

话音刚落，便听到穆利激动的声音：“王妃，秋先生，王爷拉动铜铃了。”

蓝念忙走出房门，秋大夫也快步跟上。

跟着穆利走进了正中的屋子，转角进了卧室，蓝念以为会看到锁在铁架上的云珞，却不想只是和寻常无二的屋子，云珞也不见踪影。

正感觉有些奇怪，便看到穆利走到一旁的书架上，轻轻转动三个玉瓶中白色的一个，书架便缓缓移动，露出了一道小门，稍许有些光亮。

蓝念忙跟上，秋大夫也背着药箱跟在后面。

进了暗室，蓝念看着眼前的一切，差点失声哭出来，忙捂住了嘴。

此刻的云珞，一身黑衣微微泛着红光，双手被一指厚的铁板禁锢在一个铁架上，已经血肉模糊，不断有血液滴下。腰间设有一个锁卡，也是一指厚，但长款一尺以上，紧紧束缚住了他的腰身。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墨发，此刻凌乱地披散在胸前，被血迹凝固成条状。一直或温和，或凌厉的人，此刻无力地垂直头，脏乱的长发挡住了他的脸。

秋大夫试探性地问道：“王爷？”

云珞没有说话，只是稍稍动了动血肉模糊的手指。

秋大夫松了一口气，忙对穆利说道：“快，把王爷放下来。”

穆利走到云珞的侧边，按动了一个按扣，云珞身上紧紧锁住的锁扣一齐发出“咔”的声音，朝两边分开，云珞也随即朝前倒去。

蓝念忙上前一步抱住他，穆利也忙上前将云珞扶起，几人出了密室。

床上，蓝念紧张地看着秋大夫为云珞施针，鼻翼发酸。认识云珞数月，却从未见他如此狼狈过。一直以为他都是那么坚强又强大，却不曾想过他也只是凡人血肉，肉体凡胎，只是把一切的伤痛都压在自己身上罢了。

而自己，竟然还因为他没去解释而闹脾气。

一刻钟后，秋大夫收针，吐了一口气说道：“还好，虽然发作很猛烈，但没有伤及根本，也没有很严重的内伤。”

蓝念和穆利都松了一口气，秋大夫起身说道：“行了，给他收拾一下吧，次次自己找死，却也命大。王妃随老夫出来一下。”

蓝念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云珞，眼里充满心疼，还是点了点头跟着秋大夫出去了。

到了偏厅，秋大夫坐下饮了一大杯茶，蓝念也坐在主位上。

秋大夫放下茶盏后，说道：“今日请王妃过来，还是想和王妃谈谈王爷的事。王妃今日，基本也见到王爷的发作时的样子，这只是王爷发作多次中的一次。”

“前几日，是老朽擅作主张，隐瞒了王爷的病因，也给王爷和王妃之间似乎造成了一些误会，老夫再次请王妃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