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利入内后,隔着屏风向她行礼:“王妃。”
蓝念应道:“嗯,”微微一顿,对连竹说道:“你去厨房帮我拿些点心过来,有些饿了。”
听她这么说,连竹不敢耽搁,忙行礼离开。
连竹离开后,蓝念说道:“到里面来。”
穆利一愣,有些犹豫,还是走入内,只是一直低着头看着地面,在距离她窗前三步远的地方停住。
蓝念有些无奈,但也没再多说,而是问道:“你可知王爷的安排?”
“属下知晓。”
“那你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吗?”
“王妃不用着急,最多两日,应当就能看出效果了。”
蓝念有些不解,但还是点头:“好,那我等着王爷的安排,穆侍卫也不用一直守在这王府里,若有事,可以去做,呆在府里反而束缚了,做不了什么。”
穆利一顿,恭敬地说道:“王妃放心,属下明白。”
蓝念点头,让他退下。
既然云珞不说,那她等着他的安排就是了。
这一次检查过后,她预计能够清静两日,所以直接大张旗鼓地闭门谢客,要静心养病,然后自己吃了一次解药。
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所以她叫繁琴入内,细细安排了许久。
果然不出所料,接下来两日,啸天帝只是赐下了许多上好的药材,没有再安排御医过来。而蓝念则牟足了劲跟着影三练武,同时也在看兵书,恶补豫州那边的地理人情。
效果也是明显的,尤其在武功上,她将匕首用得更加炉火纯青,现在如果影三不用武器,她能够和他打个平手。
除此以外,京城的风向也很好,都在宣扬秦王身残出征,保卫大秦江山,而她因为担忧秦王,忧思大秦未来而病重,也深得百姓赞扬,她和秦王一时成为京城人人艳羡的夫妻。
当然,她没有让秦王府过度占用风头,暗中派人宣扬啸天帝敢于用人,关心下臣,在她生病了还赏赐了很多药材,有多么仁德什么的,反正怎么好怎么说,还宣扬秦王府上下都十分感激。
啸天帝受到这些高帽子,加上秦王府如今备受关注的程度,不敢再过于肆意妄为,只得吃下这个哑巴亏,砸碎了好几个上好的砚台。
翠屏在许嬷嬷敲打后,又看到她对凌倾瑶的手段,又悔又怕,当夜就传来了大夫人向左相哭诉说她坏话的消息,说不过后来左相听了梨院看守的人的话,沉思了片刻,便警告大夫人等不许来找她的麻烦。
这是在她意料之中,左相还有求于她,何况如今和秦王府扯上关系都是大不利的,无论是好是坏。
他更相信,她说的那些话,说到就能做到。如果大夫人敢来,她就敢将她们打残。
她偷得了两日悠闲,在忙碌之余,却暗暗担忧着云珞的情况。
直到云珞离开的第三天中午,她终于收到了暗卫传来的信件,是云珞亲自写给她的,字迹潦草,也看得出来是情急之下所写,寥寥几句说明他已经安全到达冀州,接手了朝廷的征北军和定北军的管理权,也收回了之前丢失的十县领土,让她照顾好自己,勿挂念。
飘忽的心落了下来,眼角湿润,反反复复将信看了好几遍,才慢慢收起,心里的思念越发沉重。
告诉穆利等几个亲近之人云珞的消息后,蓝念继续投入训练中,除了吃饭休息,她要珍惜每一分能够训练的时间。
此时,肉搏上她能够和影三打个平手了,但轻功上就差远了,她也不着急,待穆利有空,又拉着穆利一起训练剑法。
看着她的进步和恒心,穆利对她眼里的敬佩和尊重也越发深,但蓝念还不够满意,她要做他们心中完全能够和云珞并肩作战的女人。
而冀州大捷的消息,也在傍晚时八百里加急抵达皇宫,引得朝廷上下振奋不已。
啸天帝大悦,向秦王府赏赐了不少好东西,还是下臣说等云珞大捷后再一起赏赐也不迟,他才没有继续,也停止了办庆祝宴的想法。
听到穆利的禀报,蓝念也只能感叹,啸天帝真的老了,不仅仅是身体,还有思绪和心境。
但对于赏赐,她全盘接收,对于各官员送来给她养病的药材补品,她也来者不拒。
毕竟定北军那里可真是个看不到头的大窟窿,云珞想做的事更是烧钱,这玩意儿真是太重要了。
唉,真忧伤,上辈子当社畜为钱财折腰了二十几年,这辈子却还是要为钱财忧愁。
当然,又赞叹,也有人忧愁,据谈,当夜,太子便拜访了左相府,并留下一同用了晚膳,又吩咐给南楚的欣荣郡主以及户部尚书家各送去了一份礼物。
据闻还商议了婚期。
听到太子的所作所为,蓝念忽然觉得,或许太子此次根本不是闹笑话,如果平衡得好,或许完全可以得到这三方势力的支持。
这貌似愚蠢的决定,让人猜忌的同时,却能掩盖真正的目的。
正当满朝欢喜,京城百姓都赞叹秦王的能力时,却又传来了一个令朝堂震荡的消息:北疆此次除了在冀州拉开诸多战线外,还朝豫州发起了进攻,此时已经攻下了一个郡,并且投入兵力预估三十万以上,尽是精锐,远超过了冀州任何战线,豫州危在旦夕。
北疆全国兵力预计一百万,这次在战场上就投入了八十多万,可以说是举国之力进攻大秦,也展现了对大秦疆域势在必得的决心。
同时,秦王那边也传来消息,东北游牧民族也联合组织发起进攻,冀州边境五个郡都成了战场,定北军和征北军应付起来较为吃力,双方胶着不下。
啸天帝看到面前的两封信件,又大发雷霆一通,冀州是守住了,但云珞的意思很明白,他守住冀州已经自顾不暇了,守不住豫州了。
可这和没守住又有什么区别?
要是平时,啸天帝也无所谓,甚至暗中窃喜可以安排自己的亲信,可如今,他再也找不到一个能够让他放心带兵的人。
啸天帝连夜召集大臣,但商议了半天也没有有好的办法。
赵国公和陈国国公依然病重中,不见半分好转。
而从豫州战况来看,北疆恐怕是打算将豫州作为主战场,冀州,只是拖住定北军的分支,但又让定北军脱不开身。
定北军人数终究是很大的限制。
因此此次带兵之人,面临的是北疆疯狂的进攻,而且带领的是大秦适应北方能力远不如定北军的其他部队,选择不好,完全是枉作牺牲。
更令人惧怕的是,豫州领域是狭长的状态,面积不大,但跨度较长。如果豫州沦陷,那么豫州东部毗邻的徐州一马平川,完全无法抵挡北疆的铁骑,甚至危及……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