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衣和尚一声暴喝,挥掌迎向萧山五剑。
掌风在,人却不见了。
众人只瞧见萧山五剑移步换位,交错纵横,人影绰绰,剑阵密不透风……
“耍完了?”
玄衣和尚洪亮的声音自边上绿色帐内传出。
萧山五剑闻声,当即停下,面面相觑……
“哦呵呵呵呵……”
一阵阴冷的讥笑传来:“我看萧山派今后,就别在江湖上混啦……”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白衣男子从一顶绿帐内走出来,面色惨白,唇似涂血,双眸无光,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瘆人。萧山五剑本已下不了台,听得此人如此挖苦,当下剑尖一挑,欲扑过去。
“慢!”此人潇洒地一抬手,轻轻说道,“在下花追……”
萧山五剑一听,呆在原地,竟一动不动。
人群里有人轻声道:“是东血盟的人……佛见佛躲,鬼见鬼愁……”
“愣什么……知道了还不连夜遛回去?丢人……”花追冷冷说道,突又提高嗓子:“和尚,借念珠一用!”
话音未落,一道白影射进玄衣和尚帐篷,只一闪,花追便手提一串佛珠,立于萧山五剑面前,淡淡笑道:“拿去,回家好好念念经……也不知道这西域的佛,听不听得懂几位的唠叨……”
萧山五剑面如死灰,默默转身,消失了在了黑暗里。
“阿弥陀佛……”一声清亮的禅号响起,“花公子好手段,老衲总算见识了……”
花追一笑,低着头,将佛珠双手递于说话之人:“叶伽法师……花某得罪了……”
“哈哈哈,花公子果真担得起身上的名号!老衲虽未成佛,亦非鬼魅……花公子,接老衲一掌如何?”叶伽法师伸手接过念珠,笑着说道。
“不接!”花追回答的干脆利落。
“阿弥陀佛……花公子,老衲也不强人所难。”叶伽法王耻笑道,“北国江湖,真是人才济济啊……”
花追也不生气,摆摆手往自己的帐里走去,边走边道:“你我一东一西,各自保重便是,犯不得费力争个高低!”
叶伽法王高声笑道:“哈哈哈……花公子清风朗月,好境界!两日后还能留在此地之人,必有花公子啊……”
突然又一个声音传来。
“两日后,他在不在此地,得看他的造化……温某敢打赌,法王你,是绝对不会在的!”不知什么时候,温先生和冷钰终于忍不住出来了瞧热闹来了。
叶伽法王一听,缓缓施了一礼:“老衲听施主说话,倒像是关刀局的口气。关刀局这趟,来的弟子不在少数,看来这仙人锦囊,贵帮是势在必得了吧……”
温先生自知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若再逞口舌之快,自己反倒成了众矢之的。当下便道:“不敢不敢……法王如此一说,便是把堂堂西河帮也不放在眼里咯?更别说眼前众豪杰了吧……”
此话一落,众人皆义愤填膺,纷纷吼道:“就是……就是……西域妖僧口气太狂……”
“滚回西域去吧……”
说归说,但众人心里明白,连花追都有自知之明,刻意避其锋芒,自己上前定是送死。
但江湖最不缺的,便是不怕死之人。
“我来接法王一掌……”
只见人堆里走出一位男子,黑绸蒙面。
“诸位江湖豪杰……在下偶感风寒,不得已才罩了块纱,不影响和法王过招吧?”蒙面人朝众人抱拳施礼问道。
众人道:“打就是了……莫再客套了……”
“再客套老子也染上风寒了……”
叶伽法王瞧见有人站了出来,微微笑道:“阿弥陀佛……敢问施主尊姓大名?”
“切莫客套……出招便是!”蒙面人淡淡说道。
“好!恭敬不如从命。老衲这一掌,名为般若金刚掌,一生三,三生九,九九无穷!施主可要想清楚了……”叶伽法王道。
众人一惊,暗中庆幸上去领教的不是自己。
却听得蒙面人道:“无穷!那就是耍不完了?”当真是以牙还牙。
众人哈哈大笑。
蒙面人又道:“既然如此,你先耍着,等快耍完了着人吩咐一声,在下先去歇会!”
叶伽法王哪里能受此侮辱,闷哼一声:“不知天高地厚……受死吧!”
众人这才看清什么是一生三、三生九,九九无穷,连温先生也瞧得脊背发凉,心忖道:“这掌法变幻精妙,我若交手,怕是连刀都抽不出来!”
只见蒙面人已被攻得连连后退,毫无还手之力,嘴上却不认输:“法王……这一掌当真耍不完了吗?”
叶伽法王已暗暗吃惊:“此人只一闪一躲,便将有形化为虚无,不可小觑!”思索间双掌运上十足内力,强攻过去……
“来真的?”蒙面人一声轻呼,原本已被掌风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的他,竟然腾出了一条胳膊,生生接住了叶伽法王一掌。
“砰……”
众人只觉得周身气血一荡,头晕目眩。叶伽法王身形一晃,其弟子赶忙上前扶住。
“得罪了……法王也该连夜回了,望法王日后潜心修习佛法,早日普渡苍生!”蒙面人朗声说完,从容而去!
“罢了!”叶伽法王低叹一声,朝众弟子一挥手,当下也灰溜溜地离开了。
……
“花追出手了?”秦元江呷了一口茶问道。
“回帮主,出手的是一蒙面人。”
“蒙面人……莫非是他?”
“那黄帐内盐商始终没有踏出帐篷一步,属下们一直盯着的!”
秦元江点点头,问道:“叶伽法王走了?”
“是!似是受了内伤……”
“退下吧!”秦元江挥退众人,心想:“江湖中能接得住般若金刚掌的人,屈指可数。年轻的一辈里面,此等人才更是凤毛麟角,会是谁呢?”正思忖间,帐外有人笑道:“秦帮主果真深谙养生之道啊,这等好戏,也不出来瞧瞧?”
秦元江一听,便知关刀局的人来了。起身迎进温先生,二人坐定,温先生微笑道:“秦帮主,温某人冒昧前来,有扰帮主了!”
“温先生客气啦……秦某适才喝了一味灵药,怕损了药效,不便前去拜访温先生,还望先生莫怪才是。”秦元江拱手一揖道。
“哪里哪里……温某只是觉得刚才那蒙面高手着实奇怪,竟瞧不出他招式的路数,特来请教秦帮主!”温先生说道。
“噢……温先生都瞧不出,秦某更是自愧不如啊……我西河帮此次前来,只为让众弟子品学品学独隐仙人之金法至理,长长见识罢了,外面这等纷争,西河帮自是无心插手……”秦元江端起茶杯当空一敬,二人呷了一口。
“有道理有道理……”温先生笑道,“不过温某听闻,秦帮主与仙人弟子早已相熟,瞧秦帮主的脸色,更是尽得那顾大公子真传呐……哈哈哈……”
西河帮众弟子一听,当下剑拔弩张,只等秦元江一声令下。
秦元江却缓缓一笑道:“温先生过奖啦,秦某瞧着温先生的脸色,与我一般无二呀……”
温先生一听,慌忙以手触摸面门,这两颊已是青筋凸起,大惊失色,起身冲到秦元江榻前,掌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柄半尺长短的掌刀。
“卑鄙之徒……温某赌你走不出我这三刀!速拿解药出来!”温先生气急败坏地骂道。
“温先生不请自来,来之前也不打听打听,秦某这地,进来容易,却不知好不好出去……”
“那休怪温某这柄刀了……”说罢欺身而进,一刀便劈了过去。
秦元江不慌不忙,略一低头伏身,捡起一只茶杯,顺手一抬,温先生被泼了一脸热茶,当下痛得后退了几步。
“哈哈,温先生,秦某手抖了……来人,还不快给温先生送上巾帕?”
温先生一把挡开下人递来巾帕,狠狠地说道:“姓秦的,速拿解药来,不然,得罪了关刀局,后果你是知道的!”
“温先生……实不相瞒,秦某若有解药,何苦顶着这张脸,委身于此荒蛮之地?”秦元江指着自己的脸部,忿忿道。
温先生一听,只得拱手做揖,痛声道:“温某适才多有得罪,还望秦帮主高抬贵手,赐温某解药。”
“解药我也在寻,温先生若能冰释前嫌,不如和秦某携手,如何?”秦元江凝声道,“解药就在顾北那小子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