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十二章 天下一壶酒(1 / 1)慕猫儿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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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凉王听见顾北惊呼,笑问道:“是不是你担心宫门外那厮,瞧你不曾出来,欲纵火不成?”

“大王,请准允在下前去制止!”顾北急道。他怕谢柄文真有个三长两短。

“不必了……”西凉王哈哈大笑道:“带上来吧……”

顾北转头一瞧,只见两名军士将谢柄文五花大绑,拖到殿前。

“柄文!”顾北冲上前去,拨开军士,赶紧替谢柄文松绑,其余人等正欲上前捉拿,西凉王抬手制止。

“柄文……可有哪里伤着?”顾北关切地扶起谢柄文问道。

“大哥……着实对不住,小弟辜负大哥的托付了……他们……他们放狗咬人……”谢柄文委屈的说道。

“啊……可曾伤着?”顾北上下检查。

谢柄文按住顾北双臂道:“大哥,小弟没事……小弟只是瞧见几条狗冲来,连忙扔了火折子就跑……结果……结果便被他们抓了!”说罢,惭愧地低下心去。

顾北一听谢柄文安然无恙,这才松了一口气,只见谢柄文自怀中掏出一个包袱,递于顾北。

“大哥,你快试试……我给你买了新靴子呢……你瞧你的靴子都破了!”谢柄文笑道,又打开包袱,才将靴子交到顾北手中。

顾北眼里一热,心想:他定是一直将靴子藏在怀中,又被狗撵……

顾北拍拍谢柄文的肩膀,咧嘴一笑,朝西凉王道:“大王,请恕在下无理,此等情谊,我顾北感激涕零,誓不辜负!”当下便于这大殿之内,当着西凉王的面,脱下旧靴,换上谢柄文为自己买的新靴子。

“大哥……合不合脚?”谢柄文笑着说道,“才十五文……”

顾北跺跺脚,瞧着脚上的新靴子道:“柄文,此靴,就算他人给我十五金,大哥也不卖!以后,此靴便叫——金不换!”

谢柄文也开心的笑起来。

“来……柄文,大哥为你介绍,这位便是西凉王,快叩头行礼!”说罢俩人跪于西凉王面前道:“叩见西凉王……大王万寿无疆……”

西凉王笑道:“起来吧,二位公子,陪寡人一起前往御花园用膳如何?”

“谢大王……”二人叩谢起身,随西凉王来到御花园一精美小亭,亭中石桌已摆满珍馐美馔,三人按主次入席坐定。西凉王道:“顾公子……独隐前辈生前留书,将你托付于寡人,如今你自己找上门来,倒是省了不少功夫啊,以后你就留在西凉,哪里都别去,免得老人家在天之灵怪罪寡人!独隐弟子,自然胸怀韬略,即日起,寡人赐你……国子祭酒一职,谢恩吧,哈哈哈……”

“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顾北还未起身,边上谢柄文已跪在地上,高呼万岁。他见顾北未动,忙偷偷拽他袍襟,低声道:“大哥……快谢恩呐……这可是正四品的要职啊!”

西凉王自是听得,笑道:“顾公子这位朋友,寡人瞧二位情谊深厚,也算至交,寡人就封他为……国子司业如何!”

谢柄文一听,妈呀,比我爹官阶都高,当下五体投地高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万万万万万万岁……”乐得西凉王又是一阵大笑。

“哎?”西凉王疑惑地望着顾北:“你为何不谢恩呐?”

“谢大王!”顾北抱拳施礼道:“大王既知在下身份,便不会再杀在下了吧?”

“哈哈,独隐前辈将你托付给寡人,寡人岂有杀你之理……难道想让寡人遗臭万年不成?”西凉王笑道。

“那在下就便放心了……”顾北拉起跪在地上的谢柄文道:“柄文……放开吃,莫再拘束。大王圣旨已出,绝不杀我!你吃我说,吃完说罢,打道回府!”

谢柄文瞪大眼睛问道:“大哥……官不做了?”

“曾羡渭水太公钩,

钓得君王十二旒。

何须曳笏西凉殿,

弗如沽酒论三州。”

顾北吟完此诗,举起酒杯,向西凉王深施一礼,一口饮尽,道:

“大王,我与师傅在子微山,朝夕相处十六春秋,师傅的谆谆之言,自当铭肌镂骨。顾北此生,绝不贪于拜相封侯,师傅之志,便是我顾北之志!”

西凉王听罢,不由得点头感叹,心想,此少年年纪轻轻,心志却令常人望尘莫及。当下已暗生托付之心,遂举杯道:“寡人还是有愧于独隐前辈呐……请公子尽饮此杯!”

二人饮罢,西凉王望着谢柄文道:“寡人羡慕你呀……能结识顾公子这样的朋友,肝胆相照,三生之幸啊……你快吃,不必拘束,寡人与顾公子酒里论乾坤!”

西凉王与顾北复又举杯饮尽。

“顾公子,方才大殿之上,公子说有求于寡人,却不知是何事?”西凉王问道。

顾北放下酒杯,向西凉王深施一礼,道:“大王,我此次前来,却只为一事。”

“公子直言便是。”西凉王道。

“北襄王河界屯兵,心在北蒙,而意却在西凉!北国如今兵强马壮,粮草充盈,北襄王之心,路人皆知。”

“大王,这天下至理,皆在一个'平'字,腕平则水正,心平则身正,天下平则民心正。天下君王,守安则平,起战则乱。纵荡扫四海,平定八方,亦遭百姓唾弃,后世讥嘲。”

“今北襄王举战,首受其害者,乃蝼蚁苍生。若大王能观时运,识时局,纵横捭阖,方能救万民于水火,积恩德于天地!”

西凉王听罢,举杯缓缓道:“公子,请饮此杯!”

顾北仰头饮下。

“公子,寡人问你……若你是寡人,你会如何?”西凉王问道,“你会率兵介入他国之征战,北国之民是民,西凉之民便不是民了?”

“公子言下之意,寡人听得明白。不过,公子对北国朝局,怕是过于自信了吧……再说他陈明海,也非三头六臂之人,寡人之铁骑,他是见识过的!”西凉王面露愠色道。

“大王莫怪在下……西凉铁骑,在下四招即破!”顾北说道。

“哈哈哈……”西凉王仰天长啸,“公子怕是不胜酒力了吧!”

“一招,攻心;二招,压境;三招,布网;四招,杀漏!”顾北举杯说完,复一饮而尽,笑道,“在下不胜酒力,说了胡话,大王莫怪……”

西凉王转身,眸中喷火,逼近顾北,道:“是谁派你来此?当真不怕死?”

谢柄文吓得站起来,躲于顾北身后,略一思忖,双臂一伸拦住西凉王道:“堂堂西凉王,出尔反尔,刚……刚还说不杀人吗?”

顾北自谢柄文身后瞧见,他虽然说得振振有辞,整个人却在微微颤抖。

“柄文……不得无理,大王为尊,教训晚辈理所当然……再去吃点……”说罢将谢柄文推到桌前坐下。谢柄文还是不放心,一眼一眼得瞧向顾北与西凉王。

见此情景,西凉王又笑了:“倒是寡人不胜酒力了啊!你二位暂且留下,明日朝堂,寡人允公子旁听!”

说罢,当下离去。

皓月当空,顾北凭栏而立。

他想起子微山颠,那一年。

朗月高洁,师傅也这样站着。

目之所及,云海悲怆。

了无边际,触手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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