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菜加菜!”南平王懊恼地喊道,又拿眼狠狠瞪辽一旁的几位属下,示意再勿胡言乱语。
段棠淡淡一笑,抹了抹嘴,朝顾北道:“顾公子,这川南的羊肉,确实鲜美细嫩,却少了河界那股粗狂劲儿。”
顾北点点头,复又一愣,问道:“殿下何时也到过河界?”
“就前不久!”段棠不以为然地道:“父皇让我料理了陈明海一案后,着我前去擦他的屁股。”
“哦”顾北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举起酒杯,二人也不搭理旁人,“叮”得一碰,仰头饮下。南平王这才感觉,段棠终于将话题岔开了,心下舒了口气,亲手替二人把酒斟满,顾北客气地叩了叩桌。只听段棠又道:“顾公子,我听闻你在河界,闹出了不少名堂,甚至亲手擒获了北蒙大帅!托顾公子的福,我已将这草包大帅就地正法,着实彰显了我西北军之威风!”
顾北挑了一颗花生扔嘴里,嘟囔着道:“殿下有所不知,顾某与殿下在花都分开后,恍悟师父刻于宜妃娘娘折柳斋上的对联,当即前往河界,多方寻求,原来师父将锦囊隐于那北蒙元帅的一柄刀内,顾北无计可施之下,便将他掳到陈元帅大营,夺得炊,锦囊终于现身。”
南平王一干人听得目瞪口呆,心想眼前这温文尔雅的公子,竟能在万军之中掳其大帅,简直比听书还晦涩难懂。
段棠笑道:“顾公子真乃神人也!却不知锦囊内是何物,你不妨来,让我等也饱饱耳福如何?”
“这有何难!”顾北端起酒杯,段棠连忙端杯相碰,等顾北的下文,其余人更是聚精会神,生怕遗漏了一星半点。
顾北饮罢,放下酒杯道:“虽那第一个锦囊隐于对联之中,瞧起来也无多大用处,但却冥冥中指引我前往河界,潜入蒙军大营,才得到这第二个锦囊。这锦囊于第一个却是大相径庭,它果真如江湖传一般,是一册武功秘籍。”
“武功秘籍?”段棠斥鼻一笑,显然他对此并无多大兴趣。
“不错,师父留下这册秘籍给我,本意是想让我日后行走于江湖间,以免遭人暗算。”顾北道。
“顾公子与独隐前辈同住子微山十多年,为何不亲身传授,非得藏在什么锦囊中,如此复杂,却不是独隐前辈的风格啊!”段棠也学着顾北将花生抛于口内,边嚼边道。
顾北见段棠学得很快,便同时抛出两颗花生,仰头张嘴,花生尽数落入口里。顾北朝段棠一眨眼,示意让他试试。段棠斜嘴露出不服气的神色,当下捡起两颗花生,凭空一抛,张大嘴准备接,不料这两颗花生一到空中,便分了开来,段棠一时不知该接那一颗,正踌躇间,花生便坠落于脸颊,敲得段棠挤眉弄眼,好生可笑。
南平王一干人“哈哈”大笑,南平王道:“殿下与顾公子性情爽朗,本王也瞧得童心蹦跶了,本王也来试试!”众人便笑着看南平王抛花生。
南平王本是争强好胜的性格,只见他轻轻拈起两颗花生,自手中聚在一起,手腕一抖,两颗花生紧紧挨在一起,当空飞起,复又落下,南平王段义张开嘴,等着花生落入口中,众人不由开始佩服南平王的手法,不料,就在花生入口的当儿,微微分开少许,一颗掉入口中,一颗却不偏不倚砸在南平王的门牙之上,一弹,掉在案上,兀自打着圈儿旋转不停。
南平王嚼着入口的花生,眉毛一抖一抖地笑道:“见笑了见笑了”
“段王爷童心未泯,着实令人艳羡啊!”顾北心里偷笑,嘴上却道:“殿下不知,此武功秘籍,我与师父在子微山上是万万练不成的。”
“为何?”段棠还在盯着案上转圈的花生笑。顾北凑近他的耳边轻声道:“此秘籍须心意相通的男女,合体修炼,方得大成!就如这两颗花生,要想同时入口,也须一公一母,才能合而不散。殿下适才挑了两颗公的,而段王爷恰好挑了两颗母的……”
“哈哈哈哈哈哈”段棠听罢,止不住大笑起来,越笑越难以控制,南平王一干人瞧得面面相觑,又不便明里询问,只得陪着干笑,顾北见段棠捂着肚子停不下来,便伸手拍拍他的后背道:“殿下,你若再这般取笑顾某,顾某可就愤然离席了!”罢便佯装要走,段棠忙憋住笑意,伸手拽住顾北衣襟道:“哈哈哈不笑了,不笑了”一抬眼,又看到顾北一本正经的模样,实在又忍不住,索性趴在案上,两个肩膀兀自抖个不停。
顾北便不再理会他,举起酒杯,朝众人道:“他笑他的,咱们喝咱们的便是!”
众人眼里自然瞧得一清二楚:这顾公子,与二皇子殿下交情着实不浅,可是万万不能得罪他的。于是纷纷举起酒杯,齐声道:“我等敬顾公子一杯,还望公子日后多多提携!”
段棠好不容易笑罢,揽住顾北肩膀笑问道:“顾公子,如此来,你是将你那心意相通的女子,给弄丢了,才来簇找寻?”
“不错。”顾北边边想,看来这陈萋萋并未将缨儿之事尽数告知段棠,又道:“当日,我将她留于陈元帅大营后,随元帅前往京城,这陈元帅不知为何,非要拉我一同面见圣上,是只有我才能解释他屯兵河界,北蒙不战而湍原因。后来之事殿下应比我清楚。然而等我重返河界,我那妻子却不见了。”
段棠听顾北如此一,与自己之前猜测的种种皆能对号入座,于是问道:“为何能突然不见?公子现如今可有她的下落?”
顾北摇头道:“当日我将她托付于陈元帅之女陈萋萋,待我赶到河界之时,此女不知从何道听途,无端指责,我在皇上面前陷害元帅,当真是血口喷人。我无计可施,只得沿途打听,后听闻这陈萋萋,因父亲被流放川南,便一路逃亡来此,我也就”
段棠听闻,皱眉略一思忖,才道:“既然如此,那便祝公子早日寻得夫人,来,再饮一杯!”众人陪顾北段棠饮罢,段棠又道:“顾公子,明人不暗话,适才之言,想必你也听得仔细,却不知你意下如何?”
顾北心道:“终于扯到正题了。”于是起身拱手一揖:“诸位,师父曾告诫顾某:布衣江湖人,勿涉朝堂之事,日后遇得,理当退避三舍。今下诸位之言,顾某充耳不闻,酒醉之后,只当南柯一梦罢了。”
南平王何其老辣,当下摇头道:“顾公子过谦了,今日亭内别无他人,既然话已置于案上,岂有收回之理,顾公子这便是与我等站在了同一条船上,须得荣辱于共了。”言下之意,既然阴谋被你听见,你便不能四处招摇了。
段棠也点点头道:“三皇叔得对,顾公子胸怀韬略,何不一同成就大事,名垂千古?若顾公子能鼎力相助,他日,我可分你半壁江山。”话道慈份上,你留也得留,不留,也得留下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