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湖刀朝顾北飞来,无声无息……顾北闭上双眼。
涛声阵阵,篝火“噼里啪啦”,顾北在等等浪湖刀袭来。
他知道,痴痴道人有意,他不能无心。
顾北的脑海中,顿时泛起过往经历过的惊险画面:秦元江在西河塔顶,漫飞舞的金银……“幽灵夫妻”在破败的院落里,“孔雀翎”绽放的夺目光芒……
是的,“孔雀翎”的确下无敌,它的出现,结束了轻功在江湖中的统治地位。因为只有瞬间消失才能逃过一劫,可是没有人可以在它面前消失,所以,结果只有死亡。
顾北隐约能感觉到痴痴道人在这一刀上,投入的苦心和变幻莫测的无形招数。
身长三尺三的浪湖刀,似乎在一瞬间,幻化成无数极细的飞丝,穿过清风,穿过思念,穿过来生与前世之间的纠葛。
无人能挡这一刀。
顾北也不能。
长缨惊呼一声:“夫君……”
顾北听到长缨的呼唤,猛地睁开眼睛,浪湖刀已在眼前。
情急之下,他抬起手中的野鸡,一手抓头,一手抓着爪子,竖着挡在面前。
“咔!”
野鸡腹部被浪湖刀划开一道口子。显然,这一刀虽难以破解,却力道不大。痴痴道人没想到顾北会用此法,摇摇头笑了笑,捧起酒坛子,倒了两杯。
“来……姑娘,不必理他,等着吃肉就行了,老夫相信,他烤熟的野鸡,绝对比他的武功强很多!”痴痴道人显然对顾北情急之下躲刀的招数不太满意。
顾北悻悻地转身,继续清洗已经被开膛破肚聊野鸡。长缨举起竹节杯,瞥了一眼她夫君的背影,心里有些难过,却又讪讪一笑道:“前辈,我俩涉世未深,让前辈见笑了……这杯,我敬您!”
着一仰头,将满满一杯酒一饮而尽。这酒,果然清冽柔和,长缨抹抹嘴,拍拍胸口道:“前辈,这酒……真是好酒!”
痴痴道人放身大笑,笑罢,又将自己手中的竹节杯递给长缨。
“姑娘……既然有心相敬,一杯怎够,来,再饮尽此杯吧!”
长缨双手接过,并不推辞,“咕咚咚”一口气饮下。
这杯酒却与上杯酒截然不同,不但辛辣,而且一入腹中,全身更犹如着火一般,豆子大的汗珠跟着从额上滑落下来。
“哈哈哈……”痴痴道人又大笑着,顾北提着清洗干净的野鸡走到篝火旁,一见长缨昏昏欲倒,忙用手扶住。
长缨被顾北搂住,便软软的倒在了他的怀郑
“前辈!”顾北抱着长缨,浪湖刀横在眼前,怒道,“前辈为何对缨儿痛下毒手?在下自知不是前辈的对手,今夜,我拼上这条性命,也要为缨儿报仇!”
顾北着眼含热泪,又道:“前辈,在下的身手,不拘一格,自恃少壮有力,故勇猛有余,前辈可要当心!”
罢,手中浪湖刀一挥,划出一道绚丽的光芒,显然,顾北已使出了全身力气。
痴痴道人微笑着,长袖一旋,将刀光卷入袖中,顾北牙关一咬,手腕一转,抱着长缨攻入痴痴道人身前一米内,单腿直直地蹬出去。
痴痴道人脸色一变。
这哪里是什么招数,摆明是孔武有力的流氓痞子,闹市里与人撕扯开来,不顾性命地猛踢猛打。痴痴道人脚尖一点,身子向后飞出一丈。
他生怕顾北一急,抓住自己撕咬起来。
“且慢!”痴痴道人喊道。
顾北单手抱着长缨,并不理会痴痴道人,快步流星,浪湖刀融在黑暗中,变化出无穷无尽的暗影,刀锋无处不在,包围了痴痴道人。
痴痴道人一边化解顾北的攻势,一边怒斥道:“顾北!你给我住手,再这样拼下去,姑娘会有性命之危!”
顾北一听忙顿住身形,低头一看长缨,只见她满脸通红,气息急促。
痴痴道人没想到顾北这子拼命便拼命,忙急道:“老夫给她饮的酒,乃曳浪湖畔的晨露所酿,对她体内余毒有根除之效,你不必担心!”
顾北将信将疑,收回浪湖刀,将长缨抱至篝火旁。
“一个时辰以后,她自然会醒来,醒之后,便与之前一般无二了。”痴痴道人着捡起顾北丢在地上的野鸡,拎到湖边继续清洗去了。
顾北抱着长缨,感觉她的气息逐渐平稳,才转头看着痴痴道人。痴痴道人已经清洗完野鸡,来到顾北身前道:“这下放心了吧……你子啊,往后与人交手,可不敢这般冲动了,换做其他高手,你恐怕早已没命了……”
顾北仰头道:“刚才我以为你对缨儿下了毒手,一时间万念俱灰,一心只想求死……望前辈莫怪!”
“自古痴情空留恨啊……”痴痴道人长叹一声道,“刀给我,看来你是指望不上了……”
着从顾北手里接过浪湖刀,挑着野鸡置于火上,专心盯着也不话。
肉香渐渐扑鼻,顾北吞咽了一口口水,道:“前辈,这次我来拜见您,实在是因为我遇到了太多的难解之事,希望能得到前辈您的指点。”
痴痴道人一边转着刀柄,一边道:“昨日你浑身湿透,以水打湿孔雀翎内暗藏的火药,致使孔雀翎失效……这般机智与胆识,老夫瞧着,也为独隐感到欣慰啊……”
“昨日前辈也在大厅之中?”顾北诧异地看着痴痴道人问道。
“这有何难,如今,底下能认出老夫的人,恐怕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啊!”
“前辈当真是宜妃娘娘的父亲?”顾北直接切入正题。
他这句话问出口,心里既希望他是,也希望他不是,因为宜妃娘娘对他来,就像一把锁。
这把锁,不但锁住了尘封的往事,也同时锁住了他内心最柔软脆弱的那扇门。
痴痴道人一手握着刀,一手提起酒坛,满满倒了两杯,一杯递与顾北,自己拿起一杯,道:“雨真这丫头……唉,老夫还真希望她是我的女儿啊,如此一来,老夫怎会让她入得那深宫,她又怎会不明不白地被人害死啊……这……也是老夫最恨独隐那个老家伙的地方……”
顾北听他这么一,忙又问道:“那……前辈……宜妃娘娘与我,可有什么牵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