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耸耸肩,朝叶驰道:“叶兄,我记得前两日,叶兄在涅盘山上过,若再遇上什么妖魔怪鬼,你会第一个冲上去灭了他可眼下你怎能与他们为伍,岂不出尔反尔,叫人笑话?”
叶驰顿时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秦元江摇了摇手,道:“顾公子何此出言?你这是要将皇上的臣民皆唤作妖魔怪鬼?叶大人乃禁军护卫,姚大人乃皇上钦点的八品知县,若连他们都是妖魔怪鬼,那你岂不是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了?”
陈萋萋躲在秦元江身后,声和叶驰了几句话,叶驰顿时怒发冲冠,冲到顾北面前,怒骂道:“枉我与展大人一路与你同甘共苦,你怎能对他下这等毒手,你的兄弟是兄弟,你可以为他千里寻仇,我今日便先替展大人,向你讨教几招,刀剑无眼,奈何桥畔见。”
“无知!”顾北冷冷道,“你且闪到一边,待我将这姓秦的脑袋取入囊中之后,我顾北让你三招,三十招也行!”
叶驰仰起脖子狠声道:“江湖中盛传你刀法诡异,叶驰早就想讨教了,废话少,干脆点。”
顾北觉得这叶驰一定是想在陈萋萋秦元江他们面前出出风头。
“叶家飞刀见血封喉,不知你可否听过?”顾北抽出浪湖刀立于身前,笑着问叶驰。
“不止听过,我这里碰巧有几把”叶驰这话的时候,就像心中的秘密被人看穿了似的。
顾北仰头笑了,他笑的时候,星河灿烂。
陈萋萋也笑着,她忆起河界沙场,一个少年也拥有这样的笑容,恭恭敬敬地来到自己的营帐,神色拘谨客气,劝自己的父亲退兵,劝自己放了他的朋友
不得不,他们都长大了。
在这荒凉的江湖中,在那些恐惧的黑夜中,在迷茫的跋涉追寻郑
“走开!”顾北竖起眉毛,冲叶驰吼了一声,声音之大,让叶驰不由得后退了两步。恐怕在场的人,只有陈萋萋懂得这吼声的含义。
顾北打心里不愿叶驰成为秦元江黄泉路上的带路人。
叶驰还很年轻,未来又很长的路要走,他初了冒充过知县以外,恐怕还没吹过风花望过雪月吧。
顾北也许错了,叶驰可能不是他内心里偷偷设定的那个少年。
顾北第一次前往西河塔的时候,叶驰已经是堂主了,而且是西河帮最年轻的堂主。
皇城内外的事,没有他不知晓的。当然,叶驰靠得不是自己的年轻,而是手中的枫叶刀。
铜钱大的枫叶刀,不知降服了多少好汉,迷倒了多少女人。
所以顾北出来的话,让陈萋萋“哧哧”地笑了。
顾北道:“叶兄,我念在你我年纪相当的份上,容你稍等,且让我与他做一了断,咱俩再切磋不迟”
叶驰扭了扭脖子,发出几声“咔嚓”声,他紧紧盯着顾北身前的刀,问道:“你一向如此吗?”
“我只是不愿看你血溅当场,再了,今日只是我与秦元江之间的恩怨,与他人并无瓜葛。”
陈萋萋又笑了,伴随着陈萋萋的笑声,姚世通清了清嗓子,道:“叶大人,依下官看不如将这子暂且押入大牢,严刑拷打后再择吉日问斩,叶大人意下如何?”
叶驰看了一眼姚世通,问道:“你是想给你那窝囊儿子公报私仇吧?我问你,我叫你办的两件事,还有一件办的如何?”
原来,叶驰随顾北前来枣集,一路上都特意留意帮主秦元江的消息,今日在街市口将他巧遇,顾北刀架在帮主脖子上,那时,只要顾北一出手,他又十足的把握,将手中的枫叶刀送进顾北的命门,可是这个顾北偏偏没有动手,他只好下令让姚世通出面,带回秦元江。
秦元江并无绝对的把握,一击杀死顾北,当他看到叶驰的第一眼,他便知道,自己的好日子要来了。
“欲登皇城琉璃殿,须得盛名溢花都。”
花都秦元江。下谁人不知?
该是他入朝的时候了。
他不需要金银珠宝,只须顾北的人头。
因为,皇后娘娘过,沈公公老了,该是告老还乡颐养年的时候了,沈公公的位子,没有人比他更适合。皇后娘娘还特意了一样见面礼顾北。
最好是死的顾北。
当然,颐阳宫并非铁桶一只,皇后娘娘才完不久,整个江湖的人,都开始抢这个见面礼了。
显而易见的是,顾北这个见面礼却十分棘手,就连“幽灵夫妻”都折在了他的手上,为此,江湖上竟也消停了一阵子,秦元江趁着这阵来之不易的“消停”,将谢柄文给抓住了,顾北就成了一只追着咬钩的鱼儿,更让秦元江开心的是,这只“鱼儿”比他想象的还要听话。
因为他在半道上还杀了个人,谁要是杀了这个人,就算皇上来求情,他也得死。
所以,秦元江杀顾北,顺理成章。
因为段二姐,正是东盈王段覃的养女,而这个养女,在段覃的心里,看得比亲生的还亲,仅仅是因为,当年段覃的老丈人如今的吏部尚书倪雄,在他醉酒失手杀死倪雄的二女儿之后,倪雄单枪匹马前来取他的性命,一刀下去,这个女孩,扑过来护住了自己,倪雄虽收住炼势,女孩的一条腿却没有保住
从此,东盈王再没有踏进过中土半步,反而他的这个养女,在段覃一味地呵护下,长的风生水起。段覃告诉她,此生,纵是惊鸿一场,也得牢记一件事:还倪雄一刀之仇。
然而,她死在了泗水,乔烈与顾北难逃干系。
段覃飞鸽传书,谁若能替段二姐报仇,东盈王府,一分为二与己共享。
皇后娘娘、东盈王,都要杀顾北,秦元江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很重,幸好叶驰来了,幸好陈萋萋也在。
姚世通道:“叶大人,下官已经遣人将双龙寺好好修缮一番,过两日,大人便可前去上香祈福了还有,叶大人,您的那个双龙寺住持,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