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萋萋被董里在大雪天里这么一抓,心里顿时万般恼火,刚想挣扎,只见大部分朝臣都已经起身前来,围住了自己和董里。情急之下,陈萋萋紧紧护住怀中的段瑞,以防慌乱中被众人识破,而后蹙眉一笑,当着大伙的面投入董里的怀抱,低声说道:“将军,这些事你我何不先回府里再说?你看雪越下越大,冻着孩子可就麻烦了。”
此时,苏承武上前拱手施礼,说道:“将军留步夫人,多有打扰,苏某有事与董将军相商,耽误二位片刻。”
董里忙颔首说道:“苏大人心系天下,而我董里只是奉皇命守好这座皇城罢了,岂敢与各位大人妄论天下?如今我夫人和孩子,奉皇命出宫祈福,此去凶多吉少,董里我心乱如麻,只想早早回府想个既不违逆皇命,又能保我夫人孩子周全的万全之策。苏大人,董里恕不奉陪了!”
说着,董里拉起陈萋萋转身便走,谁知苏承武紧赶两步,拦在了董里身前,躬身施礼,说道:“董将军何不听苏某把话说完?要想破解此局,唯有国公大人也董将军不妨打开宫门,请国公大人来”
“不可!”陈萋萋竖眉喝道,“朝中谁人不知顾北他的狼子野心,苏大人怎能引狼入室,难道要将段氏江山,拱手让给他人不成?”
陈萋萋又朝董里说道:“将军,此事你可要掂量清楚了,如今朝中有诸位大人和屈老前辈主持正义,百姓们自然如往常一般平平稳稳,安居乐业。将军要是听信他人之言,打破朝堂之上这难得的和谐,将来乱局一旦出现,将军便成了众矢之的,到时候,你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又如何保护我们娘俩啊?”
苏承武微微一笑,并不让道,依然堵着董里说道:“将军,夫人之言差矣,眼下北国雄踞中央,四方各国俯首称臣,全仰仗国公大人之恩德。如今咱怎能将他拒之门外?这要是传到他国国君抑或旧主听闻,北国又将面临四分五裂之局,百姓何来安居乐业之谈啊?”
不等董里说话,陈萋萋怒道:“苏大人当初在昌城,是借着顾北登入庙堂之上,赢得先帝青睐,心中自然对顾北感恩戴德。苏大人可曾想过,顾北现如今,可是对幼主虎视眈眈,篡位之心显而易见,苏大人如若执意要站在顾北身边,那就问问诸位同僚,他们若是同意,将军不妨打开宫门试试!”
董里微微一笑,接着朗声说道:“苏大人,你还是容我回府好好想想吧,今日天降祥瑞,乃是好兆头啊,咱们先散了,待明日上朝,听皇上怎么说,咱们做人臣的,自然是听皇上的了,何必在此争论不休!苏大人,董里告辞了”
于是,苏承武一干人只好眼睁睁望着董里携着陈萋萋大步离去,他无奈地摇摇头,默默地看了一眼身后的百官,兀自叹息一声。
雪停了,阴冷的寒风吹得人人唏嘘不已,纷纷掉头离开。
偌大的皇宫重又陷入一片死寂,阴冷的风吹拂起苏承武空荡荡的衣衫,更加激起他内心的惆怅。眼前是凌乱的脚印,犹如他毫无头绪的心绪。宫墙外,几只乌鸦兀自飞起,消失在灰蒙蒙的天空。突然,一个仓皇的脚步由远及近,苏承武身子微微一怔,定睛一瞧,原是自己的一位部下。
“这等慌张,成何体统?”苏承武微微斥道。
这位部下忙施礼说道:“苏大人属下有事禀报!”
“讲!”
“大人,这场雪下得着实蹊跷,也就覆盖了宫里方圆一里多地,其余地方连雪影子都没见着”
苏承武略一思忖,微微笑了笑,说道:“这有何蹊跷,你好歹也是不惑之年的人呢了,尚不知雨雪为云雾所致,云雾之大小,便是降雨雪之范围。”
这位部下听苏承武这么一说,似乎半信半疑,嘴巴张了张,欲想再说些什么,却看到苏承武眉头紧锁,心事重重,只得作罢,施礼告辞。
“唉”苏承武长叹一声,自言自语道,“顾大人啊,我实在是想不通,明明觉得如今这朝堂风云暗涌,可怎么就是分不清黑白,辨不明是非呢?先帝明明将幼主托付给你,谁知来了个欧阳岳,欧阳岳又请来了水神屈芊,屈芊又将陈萋萋召进了宫这一连串的人和事,其中一定是有阴谋的。可是欧阳岳为了兵权,和罗恕斗得两败俱伤,陈萋萋也主动出宫,名义上是为国祈福,背地里却不知干什么勾当去了眼下留了屈芊守在幼主身边,紧锁城门不让你进,这可如何是好啊?”
这边苏承武一筹莫展之际,城外的顾北和长缨也没有闲着。
他们轻而易举地潜入倪雄下榻的酒楼,听见了一个他们不知道惊天秘闻:屈芊和陈萋萋是母女关系!
倪雄果然不愧是“关刀局”的老帮主,身边弟子众多,消息来源既快又准。
听闻此消息的顾北和长缨正好潜伏在这家酒店的一间雅间内,只听倪雄用深沉的声音询问手下:“关于这个屈芊,近些年来,老夫的确略有耳闻关于她的故事,早在十多年前已经销声匿迹了,因为她着实牵扯了太多有头有脸之人,包括那个被天下人冠以仙人之位的独隐!想不到现如今,她竟然能混迹朝堂,左右我北国的生死存亡了,着实叫老夫痛心啊!”
倪雄的部下闻之,皆闭口不言。关刀局历来便有这样的规矩:倪雄说话,很少有人敢搭腔!
倪雄也早已习惯,他顿了顿又说:“新帝年幼,老夫如何能稳居花都,看逆臣当道?想不到啊,当年我建立关刀局,虽说前些年,为我朝打造兵器,缴粮纳税,贡献了不少,终究还是因为顾北那小子,蛊惑先帝,打压到几欲散货如今啊,关刀局不得不扛起铲除异己,辅佐新帝的重任了!诸位,你们手下的人马,都到齐了?”
“禀报千岁爷,小人部下三万之众,已到城东五十里,安营扎寨,只等千岁一声令下!”
“小人部下二万人马,扎在城南三十里!”
随着倪雄手下们一五一十地禀报,顾北的眉头越锁越紧,他知道,罗恕一定是出事了,否则,关刀局的人马绝不敢在京城百里之内如此大张旗鼓地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