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倾洒大地,绿柳成荫的柳湖湖畔热闹非凡,湖水在春风的吹拂下荡起层层涟漪,岸边停靠的画舫载着游湖的人缓缓曳水前行,一阵阵欢声笑语清脆悦耳,洒入粼粼湖水,穿过葱葱杨柳,传至攘攘人群。
岸边俊男俏女结伴游玩,透过层层密柳,隐隐绰绰,柳的绿,花的艳,定睛凝视,人花相映,人比花娇。
月清泓扮成男子,虽只十岁,但身量较高,再加上通身的气质,宝蓝色锦缎宽袍,玉带束腰,腰间挂着一块玲珑剔透的美玉,白皙修长的手上持着一柄折扇,秀美的面容,唇红齿白,一双黑眸明亮灵动,顾盼之间神采奕奕,引得周围赏花的女子惊叫连连,甚有大胆的姑娘上前送花。于是,在湖畔转了一圈的月清泓三人怀里抱着各色鲜花往客栈走去,引得路上人人驻足观望。
白蘅心里苦笑道:“公子啊公子,哪有男子怀里抱着一堆花花草草的啊!”可惜,月清泓和白芷两人没听见,她们正在商量着该用哪种花晚上跑花瓣浴呢。
如云客栈此时一面肃瑟,客桌上的人面面相觑的看着眼前一身紫衣,冷魅邪肆的男子,散发着睥睨天下的王者之气,一双漆黑的眼眸不经意间流露出摄人心魄的光芒,令人不敢直视。
刚踏进门口的月清泓一见这满堂的人都静默无声,一脸肃穆,不由暗自称奇。身后的白蘅白芷则紧握着手中的剑,一脸戒备的看着前方的人。
月清泓见眼前的人虽背对着自己,但是一身紫衣墨发,负手而立的模样隐隐散发着霸道冷冽的气势。前面的人似有所感,转过身来看着眼前怀里抱着一堆五颜六色鲜花的少年呆愣愣的看着自己,只觉眼前的少年眼神清澈如水,那明镜似的眼眸好像能驱散心底的阴郁,被那眼神盯着好像心中的秘密无所遁形,念及此,扬起一抹颠倒众生的邪肆笑容,转眼间紫影闪至月清泓面前拈起一朵血红的玫瑰轻笑:“这花,甚好!”语调轻转,阴冷妖异,行走间清脆诡异的铜铃声若隐若现。说罢,转身踏步上楼,身后跟着两个一身黑衣的冷面侍卫。
望着紫影远去,周围的食客有窃窃私语的,有扔下筷子匆匆离去的,但无一例外,声音极轻,生怕惊着楼上的那位爷。掌柜的战战兢兢地转身去厨房交代着。
白蘅和白芷拉着一脸呆滞的月清泓来到房间,但却怎么也叫不动月清泓,急的团团转。
而此刻月清泓脑中浮现的是一阵阵残忍嗜血、冷酷的画面,那身紫衣男子身上的气息让月清泓莫名排斥,陷入自己心里的魔障越来越深,脑中铜铃蚀骨阴冷的声音、黑暗烈焰的画面互相交织,头痛欲裂。
白蘅白芷见月清泓周身丝丝缠绕的黑气,顿时心急如焚,于是想用内力驱散这诡异的黑气,但月清泓的身体很是排斥外来力量,再加上月清泓内力雄厚特异,根本无济于事。
白蘅见此,立即道:“白芷,你轻功好,快去医馆请久华公子前来,主子我来照看!”
“好,我立刻去!”白芷说罢,消失在房中。
白蘅扶着自家主子躺在床上,看着一脸痛苦,蜷缩起来的主子,心下又是心疼又是焦躁,不知如何是好。这时,突然传来敲门声,白蘅一惊:白芷刚走,医馆离这儿虽不远,但绝没有这么快,会是谁?拿起桌上的剑,正准备回话时,只见方才的紫衣男子带着一个侍卫已推开房门进来了。
白蘅唰的拔剑而出,厉声道:“你们来干什么?未经同意,擅闯进来,可不是君子所为!”
紫衣男子示意护在身前的侍卫退下,轻笑道:“看来姑娘是认识我了,我只是在房内感到有股强烈的恨意,就想来看看罢了,不必紧张,若我真想做什么,你以为,你拦得住吗?”说罢,笑容一敛,阴冷的眸子盯着白蘅,手腕轻轻一转,劲风袭过,白蘅手中的长剑瞬间跌至地面。
行至床边,见到不久前面容俏丽眼眸如水的“小少年”如今脸色惨白,双手抱着脑袋,似在忍受巨大的折磨,心里竟生出一丝奇异的感觉,不自觉的施展内力想缓解这少年的痛苦。
白蘅见他运气直击主子头部,顿时一掌劈来想要阻止,却被那黑衣侍卫一掌挡回,冷声道:“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没看见我家主子在救人吗?”
白蘅望向床上的人,见自家主子不再呻吟,竟渐渐安稳下来。
“你家小姐的功法还真奇特,竟能在意识不清时还能抵御外力,她只是昏睡了,你好生照料吧。”低沉的嗓音响起。
白蘅见自家主子确实是昏睡过去,送了一口气,望着正要往外走的尊贵霸气的紫衣男子,当下抱拳行礼,谨慎地道:“多谢殿下相助!不知殿下有何要求?”这紫衣男子就是西冥国的摄政王慕容逸,心思深处,算无遗漏,从未白白地相助他人。
慕容逸头也未回地走出去,声音远远传来:“就当我今日大发善心吧。”夹着冷冽的嘲意。
待白芷和久华赶到时,看到沉睡的月清泓。白蘅将刚刚的事一丝不差的说了,久华皱着眉头听完,虽觉诧异,但现在为月清泓诊治最重要。看着脸色惨白的小师妹,不由得想起两年前那次昏迷以及师傅说的话,难道小师妹的记忆恢复了吗?可看着饱受折磨的师妹,他宁愿师妹永远不要恢复记忆。给月清泓扎了针后,看着一身男子服饰的师妹,又见腰间并未佩戴玲珑玉,心下气急,可还是替师妹掖好被子,来到桌子前提笔写下一堆药材,交给跟着来的向竹后转头看着跪在地上,一脸自责的白蘅白芷,厉声道:“你们为何偷溜下山?就算下山,为何不来告知我!她贪玩不知轻重难道你们也不知?若是清泓有个好歹,你们觉得我和师傅会如何?我师弟又当如何?还有,她的玲珑玉呢?”
白蘅白芷一听,心中满是愧疚、自责、恐惧,想到阁主的交代,阵阵寒意直从脚下涌至全身。正要回话时,但听床上一阵轻微的呢喃:“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如此对我?为什么?”声音渐渐凄厉、悲愤。
久华不知她梦到什么,忙抓着月清泓的手,阵阵暖流传入月清泓体内,久华与月清泓师出同门,且久华内力精纯温和,能稍稍缓解月清泓的痛苦,安静下来的月清泓额头淌着豆大的汗珠,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月清泓微微睁开双眼:“师兄,你怎么来了,我这是怎么了,头好疼啊。白蘅,白芷,你们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们啊?我去帮你教训……”说着挣扎着要起来。
久华都气笑了:“你好好躺着不要动,怎么,我训她们两句你还要教训我不成?老实躺着,回去了找你算账。”
转头看着还跪着的两人“愣着干嘛!还不去雇辆马车把她送到医馆去!难道影阁教出来的都是木头?”久华心知她们也是听从月清泓的命令行事,又看着自己师妹惯着这两人,再加上这事原本就不是她们的错,心头的气也渐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