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八,宁城靖安王府。
外界喜气洋洋的迎接春节,欢声笑语一派祥和,看不出乱世的荒凉凄惨。
而王府此时却是愁云惨淡。
玄色锦袍男子一脸阴沉地看着跪在地上侍卫,“郡主不在天华山?”
“是的,属下等问了山下医馆里的向竹公子,他说郡主随两位大师去了雾隐山庄,但是……”
月言澈看着侍卫欲言又止的模样,厉声道:“说!”
侍卫接着道:“属下不经意间听到医馆的医童阿松说,郡主并未到过天华山……”
月言澈手中的青釉瓷杯“唰”地掉落在地上,上好的杯子顿时四分五裂,茶水湿了衣襟。
当初清泓离开王府,自己曾派人去寻,一开始还知道她的踪迹,但后面她似有察觉,甩掉侍卫后就消失了踪影。而自己一直处在宁城旋涡中心,认为清泓离开也是件好事,可未曾想四个月过去了,竟是一点消息也没传来,派出去的人也一无所获。
正在月言澈深陷回忆自责时,门外传来声音,“小王爷,青书求见!”
月言澈眼眸一亮,答道:“进来!”
依旧一身青衫,身披墨绿长袍,一身书卷气,谁能想到一副书生模样的年轻公子竟会是武功卓越,杀人果决的幻影楼第一护法。
“参见小王爷!”略略抱拳,神情自若。只是心下惊叹,这几个月以来,小王爷更加铁血果断了,身上的气势更盛。
“青书,你可有清泓的消息?”此时的月言澈放下一身威严气势,只是一个寻妹心切的哥哥。
“小王爷,公子传信于我,说郡主随二位大师在雾隐山庄替公子疗伤,让小王爷放心!”
闻言,月言澈轻皱眉头,“如今春节将至,她怎生还不回来!莫不是……”语气倏地一转,“她是不是出事了!”话音一出,心里慌的越厉害。
青书暗暗惊叹他的敏锐,但面上依旧镇定坦然,“小王爷放心,郡主无事,如今正值风口浪尖,郡主在雾隐山庄反而安全些!”
月言澈低头思索片刻,赞同地点了点头,只是心下依旧不安,转而问道:“年关将至,青书这段时间可有何发现?”
见月言澈不再追问郡主的事,青书心下松了一口气,但这借口漏洞百出,如今小王爷无暇顾及,但转而定会觉察。照风远传来的信上说,郡主恐怕遭遇大难了……
“徐婉儿昨日回府,徐大将军今日上午前去拜访丞相李陵,有意替其次子求娶李大小姐,但被丞相拒绝;飘香阁名满京城的红玉姑娘倾慕二皇子,二皇子亦日日相会佳人;贺将军妾室云娘与徐夫人关系极好,隔三差五出去逛街……”
“停停停……”月言澈看着娓娓道来的青书,面色奇异,一脸古怪,“你怎么对后院之事如此了解?”
青书听了,嘴角抽搐,看了月言澈一眼,“得郡主所托!”
听罢,月言澈不再多说什么了,暗道自家妹子实在是大材小用了,青书一届高手,竟让他去打听后院之事,不过,他的消息实在灵通。细细打量着青书,认识这么久,自己只知他是风凌泽的手下,派来保护清泓,其他的倒是一无所知。虽有疑惑,但相信他对王府并无恶意。
“如今局势紧张,青书你若有什么消息及时来告诉我!”
“是!那在下先出去了!”
刚出了门,遇上一身雪花的二皇子月云辰,微微颔首后,自行离去。
月云辰解下外袍,一进屋内,就见月言澈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莫名其妙的道:“你怎么了?他来做什么?”
不待回答,自顾自地坐在紫檀香木椅上,倒上热茶啜饮一口。
“听闻你和红玉姑娘相处甚欢?怎么,方姑娘可是得罪你了?”
月云辰“噌”地站起身,“你胡说什么,我和容诗什么都没有!”话虽如此,耳根却不自然的红了。
见此,月言澈正色道:“飘香阁可是有何异常?”自己与月云辰差不多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他什么德行自己清楚的很,与佳人相会,只怕是借口吧。
“没发现什么,她们很警觉,不过,飘香阁三楼的一间厢房很是不同寻常。”低头思索着。
“怎么个不寻常?”
月云辰沉思片刻,“飘香阁的老鸨三娘会经常去那间厢房,而且每次出来神情都很是不对劲……”
月言澈听了,冷光灼灼,“这些青楼,哪个背后没点什么,这飘香阁,是得注意点。不过,”语气倏地一转,“我担心清泓,不知为何,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刚刚青书来告诉我说清泓随二位大师在雾隐山庄,但我总感觉这话不太对!”
月云辰皱眉问道:“雾隐山庄?千羽公子?他可不是个好相处的主,就算清泓去了那,这几个月也不该一封书信也没寄回来!”
两人对视一眼,皆是一脸沉重。
“如今年关在即,朝堂暗潮涌动,一时半会儿也走不开,父王身体每况愈下,天天念叨着清泓,需要照料,竟是无法去看看清泓……我这个哥哥,是不是很失败……”说罢,自嘲一笑。
月云辰听了,也为清泓担心着,苦笑道:“罢了,我们尽快处理好这些事情,争取在元宵之前能前去看看清泓吧!”
此时,众人担忧的月清泓终于睁开了眼睛。
“这是哪里?凌泽师兄!久华师兄!你们怎么在这里?”刚醒来的月清泓看着床边一脸憔悴的风凌泽不禁笑出了声,可没笑多久就猛的咳嗽起来。
喝了点白芷端来的汤药,惨白的脸终于有了点血色。
“这是雾隐山庄!”一旁的风凌泽轻声答道,“清泓,你感觉怎么样?”
闻言,月清泓心里一咯噔,以久华师兄的医术,一定看出来我内力尽失的事了。
偷偷看了眼风凌泽和久华,见两人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神情,再看看白芷一脸无奈,目光躲闪的模样,心里已经明白,他们肯定对自己做的事一清二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