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至云见楚王爷和华听兮走了，直觉他们说的事应该关于他爹娘，急忙从椅子上跳起来，冲着两人奔去。

“哎，等等我啊！”

……

房门关上，房内只有爷孙三个，围坐在一起。

楚王爷看着并排而坐的姐弟俩，不免想起那会儿他们才回楚王府的时候，一晃十多年多去了，他们也从垂髫小儿长大成人了。

楚王爷有些感怀，语气也不若平时那般火爆，柔和道，“祖父一直都知道，这么些年，你们虽然都不曾向我问过他们的消息，但心里还是想念的。”

他说着，视线落在华至云身上，“尤其是你，暗中也在寻找他们两个的行踪吧，毕竟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华至云缓缓点头，正色道，“我费心查了许久，但没有任何线索……而我越是查不到，越理解祖父定有难言之隐。”

楚王爷一听这话，突然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小子，这你就要失望了，关于你父母他们两个，我还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那祖父就快说，别吊我们胃口了。”

华听兮眼巴巴看着他。

楚王爷清了清嗓子，这才道，“想当年，你们爹没遇见你们娘之前，是我最得意的儿子，文治武功，相貌才情，样样出类拔萃，跟如今的陛下、明国公并称京城三杰。”

他话音一顿，脸色渐渐沉了下来，“遇见你娘之后，就像被下蛊控制了一样，一颗心都系在她身上，为了娶她，甚至不惜与我这个父亲决裂。”

华听兮单手撑在脸侧，好奇道，“那祖父为何坚决不同意我爹娶我娘？”

楚王爷的回答相当任性，“没什么，你娘不合我的眼缘！”

他一副不情愿提起她的样子，过了片刻，才又补充一句，“她自称叫婉娘，是个孤女……我觉得她有些邪性，简单说，不是好人。”

华至云弱弱举手，“祖父，你这样耿直地评价我们的娘，不考虑我们的感受吗？”

楚王爷忍不住瞪他一下，吼道，“没良心的狗东西！是谁辛辛苦苦将你们养大？她还是我？我还不能说她几句不是了？再说，我讲的都是事实，可没有半点摸黑！”

华至云嗖地一下起身，站到楚王爷身后捏肩，狗腿道，“祖父说的是，说的对！我没有半点维护我娘的意思，就随嘴一说嘛……”

楚王爷也知道，所以方才虽然骂他，并不代表他生气了，根本没走心。

楚王爷继续道，“我看得出她的秉性，但你们爹被情爱迷了眼，再加上她太擅长伪装，根本没发觉，只认为我对她有偏见……后来我们父子两个闹得很僵，你们爹带着她私奔，我一气之下，废了他世子之位，该为请立你们二叔。”

楚王爷倒了杯茶，喝了几口，继而道，“他们一走，就是八年过去了，杳无音信，突然有一天，你们爹带着你们回来了，他跟我道歉认错，求我照顾你们二人，没再多说别的就又走了。”

楚王爷盯着杯中的茶水叹息，“距上次一别，也有十二年了。”

华听兮和华至云当年被送回楚王府时，一个五岁一个两岁，如今，他们一个十七一个十四，都不小了。

楚王爷从记忆里回神，抬眼望向华听兮，“丫头，你说君横潜伏在楚王府，是为了搜集他们两个的情报，那该没有什么收获才对，毕竟我身为一家之主都也只知道这些。”

华听兮莞尔，“这倒是，另外，君横既然在咱们家做间谍，总不能无的放矢，冲着我爹娘来，必然是想达成跟他们相关的目的……我们反向从他入手，说不定能得到一些我爹娘的新消息。”

华至云若有所思，点头。

楚王爷看着他们两个笑了，“想做什么就去做，祖父对你们放心！只是可惜，之前为了免于灭门之祸，我已经将华家的所有财势都当做筹码给了陛下，帮不上什么忙。”

楚王爷提及原主带给华家的祸事，姿态豁达。

华听兮毕竟顶着原主的身份，多少表示一下，于是垂下头，故作羞愧。

华听兮曾向容泉要过一份华家的详细背景。

楚王府在秋宁建国时，就已存在，如今历经两百年而屹立不倒。

当年第一任秋宁皇开创秋宁国后，对跟随之人论功行赏，曾亲封三位异姓王、五位国公、七位侯爷。

时光荏苒，宦海沉浮，当年权势滔天的这些大族相继消失在历史舞台。

唯有楚王府，与秋宁国同寿！

迄今为止，华家面临最大的一次危机，就是原主带来的“弑君”重罪，偏巧华听兮重生占据了原主的身体，有她在，华家怎么也是没落不了的。

而楚王爷这次交给秋宁皇的筹码，若换算成单纯的钱财……这么说吧，秋宁国库就算三五年只出不进，也能维持正常运转！

楚王府华家，也算一个传奇了。

……

华听兮与华至云从楚王爷房里出来。

姐弟俩都没有带下人，相伴走在夜晚的小路上。

华至云瞄了华听兮几眼，说道，“君横不在了，你也该找个贴身伺候的人。”

“嗯……我以后自己物色，或者你有合适的送给我也成。”

华听兮抬头望着夜空上的月亮，漫不经心，“听说九公主是你亲自送回去的。”

之前舍旭替秋笑儿、老太监、苏双菡解了毒，苏双菡被司仇安排送回明国公府，至于她算计秋笑儿、参与陷害秋沧景的账，早晚会算。

秋笑儿则被华至云护送回宫。

“哦，嗯，是。”

华至云听出华听兮话里的揶揄，有些不好意思。

华听兮轻轻一笑，“有件事一直想问你，九公主的母妃，当真是我害死的吗？”

对于迫害淑贵妃的这件事，原主留在身体内的记忆很模糊，主要是原主作恶太多，早已麻木，并不当回事儿，自然记忆也就不清晰。

而在世人眼中，原主就是害死淑贵妃的凶手，只不过三年前那会儿，楚王府还未曾败落，秋宁皇又偏袒原主，对她的处置，无关痛痒。

华听兮想知道具体的真相。

华至云没想到华听兮突然问这件事，愣了半天，叹道，“……你才发现不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