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这里？谁准你出府的！”

秋沧午不知哪里来的优越感，犀利质问。

秋沧景连个眼神都没给他，狭长幽寒的凤眸半垂，注视着身边的华听兮，漫不经心地问道，“好像有条疯狗在狂吠，是本殿听错了吗？”

华听兮忍笑，比他还要一本正经，配合道，“不是，我也听见了，叫得挺凶！确实是一条疯狗，已经到了连兄弟姐妹都咬的地步了。”

两人在含沙射影地骂秋沧午，没指名道姓也没说一个脏字，但无形中将他的脸打得啪啪响。

秋沧午脸色铁青，身躯都在抖动，眼里迸射出凶恶的光，却只能忍而不发！

因为他一但发作，就等于自己对号入座，更让人笑话。

华至云将秋笑儿护在怀里，看着秋沧午气到冒烟的样子，心中大喊一声活该！

场面良久死寂。

不一会儿，才下朝的明国公匆匆赶过来，打破了诡异的氛围。

“二殿下，五殿下，九公主。”

明国公分别向秋沧景、秋沧午、秋笑儿行礼，不卑不亢，张弛有度，尽显儒将风范。

是的，明国公乃军中出身，手握重兵！

他与秋宁皇、华听兮的父亲年纪相仿，因保养得宜，勤于练武，看起来要年轻得多，同时具有这个年纪特有的涵养与魅力。

不愧是当年的京城三杰之一，同辈人里的人形标杆！

秋沧午与明国公交谈起来，详细说了今日这场血案的来龙去脉。

其实事情很简单，秋笑儿一早出宫，然后来了明国公府找苏双菡。

两个人素日情同姐妹，来往过密，见面的次数，一个月没有五次也得有三次，明国公府的人都习以为常。

今日秋笑儿照常进了苏双菡的院子，没过多久，房中就传来了一阵异常的动静，守在房外的婢女婆子没有在意，因为知道秋笑儿与苏双菡关系好，断不会出什么事。

直到苏双菡发出一声惨叫，才意识到大事不妙，冲进房中时，就都看见秋笑儿拿着匕首捅在苏双菡的腹部！鲜血染红了她的裙子！

紧接着就是一阵手忙脚乱，苏双菡被救起，情况也稳定了下来，秋沧午正好来明国公府找她，不想得知她被秋笑儿险些害死的事，虽已无性命之忧，但女子宫体遭到不可逆转的伤害，终生不能孕育子嗣！

要知道，苏双菡可是秋沧午未来的皇子妃，皇家向来以子嗣为重，她若不能生育，产生的影响不是一星半点。

再加上秋沧午对苏双菡确有几分真心，没忍住就打了秋笑儿一巴掌！

明国公听完苏双菡遭的罪，面容冷静，冲秋沧景与秋沧午一拱手，“失陪。”

说着，径直走向苏双菡的房间，身为父亲，此刻最想亲眼看到女儿的情况。

随明国公一起过来的大管家，则将秋沧景等人请去了花厅。

……

下人上了香茶后，整齐地退下。

秋笑儿坐在椅子上，头都快要低到双腿间，交握的手发颤，似乎惊魂未定。

老太监站在她身后，从始至终，跟秋笑儿一样，一直很安静，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华至云看着秋笑儿瑟缩的样子，心疼不已，“九公主，别怕！不管你是真的亲手杀了苏二小姐，还是另有隐情，我……”

他顿了下，觉得不合适，忙改口，“你二皇兄都会站在你这边的！”

秋笑儿一愣，因为感动，突然就哭起来，泪如雨下。

秋沧午嫌恶，冷嘲热讽，“秋笑儿，你还有脸哭！怎么，敢做不敢当，想用这种方式博同情？你毁了菡儿一辈子知不知道！就算她和明国公府都不计较，父皇也宽宥处理，我也不会轻易饶过你！”

或许是华至云刚才的话给了秋笑儿力量，她此时猛然站了起来，双眼通红，一眨不眨地看着秋沧午，“五皇兄，匕首是我的没错，我把它亮出来也没错，但只是想吓一吓苏双菡，没有要捅她！纯粹是她自己撞上来的！我想松开，却被她抓住我的手刺得更深！”

秋沧午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笑得前仰后合，显然不信！

秋笑儿咬紧唇，不太敢看秋沧景和华听兮，“你们相信我。”

清北河上发生的事，华至云没有告诉秋笑儿真相，只简单说他们所有人最后能获救，全赖于秋沧景派出的援兵赶来的及时。

秋笑儿对于被苏双菡算计而差点害了秋沧景的事，心中一直很愧疚。

另外，她视苏双菡为亲姐妹，结果却被当个傻子利用，这种背叛令她痛彻心扉……种种缘由，促使她今日来明国公府，目的就是找苏双菡算账！

一开始，苏双菡镇定自若地跟秋笑儿打太极，找了些乱七八糟的理由撇清自己的罪责，秋笑儿或许没她那么精明，但也真的不傻，自是听出来她没丝毫悔过之心。

情急之下，秋笑儿掏出匕首，想逼苏双菡认错，却没想到她竟直直撞了上来！

秋笑儿完全吓呆了，苏双菡则握着她的手继续往腹部深处捅去，似乎有意伤的更重！

秋笑儿从没见过像她这般对自己狠的女人，有点毁三观，许久都没回过神来。

而她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又被苏双菡利用了，就是不知她到底想干什么！

华听兮听罢秋笑儿的话，含笑看向华至云，“你信吗？”

华至云毫不犹豫道，“我信！”

“嗯。”

华听兮点点头，“既然你信，那我也信。”

秋沧景好似一个没有感情的复读机，接着华听兮的话说，“既然你信，本殿也信。”

秋笑儿：“……”内心有点感动又有点好笑。

秋沧午见状，气得够呛，“疯子！”

就在此时，外头响起一阵脚步声。

明国公走进了花厅，沉稳内敛，先看向了秋沧午，郑重其事道，“五殿下，菡儿已经醒来，她托臣带给你一句话——她已不配为你的正妃，愿终生不嫁。”

秋沧午神情沉重，站起身就往外走，“谁说她不配！本皇子此生非她不娶！我去见见她。”

明国公拦了下来，目光坚定，声色威严，“菡儿还要静养，五殿下想去看她，请改日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