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霄的身影消失不见，秋宁皇扔掉手中的棋子，按揉起眉心来。

良久，他忽然站起来，声如洪钟，“走，去无名府！”

旁边的张公公急忙上前劝阻，“哎呦，陛下，天都这么晚了，您明日再去也不迟啊，二殿下指定也就寝了！”

秋宁皇脚步一顿，这才反应过来，看了眼外面漆黑的夜色，沉声道，“也罢，回宫。”

张公公笑了，“陛下当心脚下，慢着点。”

……

楚王府。

夜深人静，墨霄一路都很低调，天色太晚，他没去华如灵房中，径直进入了书房。

灯火幽暗，华温晨正坐在椅子上等他，见他进来，起身道，“王爷。”

“坐吧。”

墨霄在华温晨身边落座，喝了口茶后，看着他问，“如何？”

华温晨面色幽冷，“花无怨看起来没有与我们联手的意思，而且，蓝之灵被蓝枫救走了！”

墨霄皱紧了眉，“蓝枫的动作倒是快！”

华温晨道，“王爷，蓝枫的箭术突然变得精湛，不容小觑，而依我看，关窍在于他手中的那一把弓，若能抢过来或毁掉，他与纸老虎无异！”

“无妨。”

墨霄不以为意，“跟他相比，将花无怨拉拢过来，才是更重要的事。”

华温晨开口，“王爷有什么对策？花无怨不是容易被说服的人，不用些手段恐怕不行。”

墨霄缓缓一笑，高深莫测道，“他会同意的，一定。”

华温晨见他神色笃定，忍不住想问什么，却被他岔开话题。

华温晨识趣地没有问下去。

……

一刻钟后，华温晨从书房中出来，戴着面具，肃杀冷冽，赫然是华如灵身边侍卫山义的派头。

长廊寂静，唯有华温晨一个人，他走着走着，忽然停下脚步，脸上有两种神情在快速切换，好似控制不住表情一样，狰狞而扭曲。

他似在忍受着什么，目眦欲裂，最终扛不住，蹲下抱住了头。

一片暗夜中，只听他从齿缝里挤出声音，阴沉尖锐，“华温晨，你最好安分，否则我杀了你全家！”

过了片刻，“华温晨”重新站起来，脸上早已没有方才痛苦的样子。

……

翌日，秋宁皇一下早朝，便来到无名府找秋沧景，与他说了墨霄的想法，末了，问道，“你怎么看？”

秋沧景与他面对而坐，凤眸深邃冰寒，似笑非笑，很好，姓墨的竟然还有胆量引诱他入怀清城，简直找死！他就成全他！

“本殿去。”

秋宁皇似早料到他会如此说，毫不惊讶，只嘱咐道，“父皇准许你去，但记住，绝不能再发生当年屠城的事！你必须继续用药，遏制听觉。”

在秋宁皇看来，秋沧景是用药封锁了听觉，再加上能读唇语，所以才表现得犹如正常人一般，而只要停药，秋沧景再接触到并不微小的声音，就又会疯狂屠戮，血流成河。

但实际上，秋沧景的毒已经被舍旭压制住了，就是电闪雷鸣，天崩地裂，也不能引发他体内的毒。

秋沧景对秋宁皇的话，也就随便听听。

父子两个沉默下来。

蓦地，秋宁皇问，“你可知为什么孤准你去怀清城？”

秋沧景不感兴趣，但拦不住秋宁皇自言自语，“你此行将当年谋害你之人找出来，昭告天下，有助于孤复你太子之位！”

秋宁皇心里的太子人选，从来都是秋沧景，但以往都是藏在心中，这是他第一次用言语直白地告诉秋沧景。

秋沧景眸光微晃，低头，转做没看见他“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