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一盘花生就要见底了,李避双手一拍,引得众人齐齐看向他:
“何叔,我有办法让你活下去!”
何运鸿夹花生的手,猛然一抖,一来李避叫自己叔,二来李避没有自称朕。
他的激动,无关乎自己能活。
何运鸿的命都是李趋给的。
双眼禁不住一酸,无怪乎这西楚能兴。
这父子两收拢人心,当真是一把好手啊。
李避假意伸手进入自己随身携带的药箱,实则是从药箱中的乾坤袋中寻出一部书籍。
旗念苒所著的《蝶恋花》。
霍冥张口就要喷粪,被段秋生和柳志远一左一右踩住脚,同时捂住他的嘴。
霍冥倒吸了口凉气,这才没有开口出声。
“你……”
不待他说话,段秋生顺手就将盘子中的羊蹄,塞入霍冥的嘴中。
李避没有理会三人的打闹,将手中的书递给何运鸿道:
“掐算着时间,何叔到那祥符的日子,差不多也该科举之试了。
废除多年的科举制度,今年的试题想必也不会太难,何叔可以将这本书籍,当作是雁门关之宝进献给陛下。
此书虽未言国家大事,但是对于人间至臻的爱情描述,却是无微不至。细腻的文笔,曲折的情节,一定会打动皇宫内的诸多皇妃。
您切记先将此书给百香娘娘君芷茵过目。
待赵邦询问时,便说此书由西域之人所著……”
霍冥吐出口中的羊蹄,疑惑道:
“那赵邦岂不会恼羞成怒?
泰安的科举考,大将军居然敬献异族人的文章?”
博小二眼中灵光一闪,兴奋道:
“陛下的意思是,泰安天子会因为这文章的大不敬,让大将军回雁门关,对西域发兵嘛?”
若是因为一本书,就让何运鸿对西域发兵未免说不过去。
但是李避知道,赵邦一定会因为此书怀疑雁门关和西域的关系,所以他会让何运鸿出兵征讨西域,来表决他的忠心。
这是赵邦的顺水推舟的阳谋,到时候何运鸿便会陷入进退两难。
打,西域一定会重创雁门关。
不打,赵邦就有了治罪的理由。
现在的西楚,需要的是时间,至于一月之后的事情,那可不是李避能计算到的。
李避没有多说,有些话直接表达出来,反而容易弄巧成拙。
一切还得看,何运鸿的选择。
何运鸿快速翻阅着手中的书,时不时叹息,时不时咂嘴,终了之时,兀自举杯,痛饮后这才道:
“莫不是世间真有这般奇女子,能将情爱之事,写得如此透彻?”
“心结即了,不若畅饮一番?”
何运鸿小心翼翼地将书收入怀中,满面红光道:
“谢陛下赐命!”
李避横起手中夜光杯,将斟满的酒水撒于面前一线道:
“第一杯酒,先敬我西楚千万好儿郎!”
众人默声不语,李避第一杯酒没有敬他的父亲,当真是让众人心头一暖。
“第二杯酒,敬我此刻悍守边疆的战士们!”
众人微愣,于情于理,李避这杯酒都该敬先皇啊。
心中有疑惑,众人还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第三杯酒,恭祝我西楚否极泰来,复国成功!”
这一杯酒,直辣心头,众人三年的憋屈,此刻舒缓。
黄三千转动着面前空空的酒杯,看着身后的侍女将其斟满,错愕之际,终是想通了李避为何不敬李趋。
还没有完成强盛西楚的目标,他李避有何脸面去敬自己的父亲呢?
放下了心中的芥蒂,众人痛痛快快地一番畅饮,喝得霍冥就差骂李避的娘了。
怪他晚了三年才回来,不然他们西楚也不会窝囊整整三年。
若不是李避最后没了解酒药,说什么他也要好好和霍冥唠叨唠叨。
和男人们计较醉话,岂不是自讨苦吃,酒醒之后,谁又记得谁说了什么?
除了戒吹和瞿麦,这么多年,可还没有人敢指着鼻子骂李避。
借着尿意,李避摇晃在屋外,对着院中的长柱小解。
“今晚的夜色真美啊!”
从王婼熙体内得来的那丝青色之力,猛然在李避体内一哆嗦,李避的呼吸霎时间静止。
墓陵军一半之众被他派回雁门关,继续教授边关之军那左丘的箭术。
另一半被他分布在寻夏城的周围,遇见半夜敢出城之人,一律杀无赦。
此刻李避身边的只有楚二和楚九,能让李避生出这般反应的,铁定是大宗师以的高手。
有人居然要刺杀自己?
夺魂门?
握着小李避的李避,猛然一侧身,一道旋转的黑标当即射入长柱之。
一击不得手,黑影转瞬消失在院角之处。
尿意全无的李避,腾身而起,顺着黑影的方向紧追而去。
青砖碎裂,二人亦步亦趋,面对李避的紧追不舍,那黑影似乎游刃有余。
直到屋内插黑标的长柱砰然炸裂,楚二和楚九这才注意到李避已经消失。
“该死!”
二人明明看着李避还在方便,眨眼间,居然就不见了。
四目相对时,二人皆是看到了彼此眼底的震惊,谁能想到少主的实力,已经强到了这种程度。
八门遁甲果然名不虚传。
寻夏城包子铺,
黑影扭转之中,瞬息间到了李避初来寻夏城之时的密室中。
又来到这个熟悉的地方,李避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看来对方是有备而来啊。
“马之初,将我引来这般地方,目的是为了什么呢?”
黑影抖抖肩,一把扯下自己的面罩,眼睛无神道:
“你该让我去死的,何必要救一个心死的人呢?”
标宗马之初,率领貔貅军攻孙王孙黎枫的宗周,却在最后时刻,被李避的墓陵军救出。
“武安侯的事情,我深表遗憾。
身为他的手下,你应该知道,萧君赫何尝不是再用自己的死在布局呢?”
马之初双手间,夹着六柄长标,标身透体通寒,在这般密室中反射着头顶夜光石的青芒。
“你不懂,一个没了家的人,活下来该是有多么的孤独!
还是说,
你以为我马之初,会因为你救了我,就对你感恩戴德,归属于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