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麦被人忽略,到也不在意。
和死人,有什么可计较的呢?
王婼熙则不同了,一手撩起耳边的碎发,清冷的声音传入场中:
“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和我们谈条件呢?”
旗老三咧嘴一笑道:
“绿州!
西域人都没有发现的绿州。”
李避的心头咯噔一下,绿州?
现在他最担心的就是粮食的问题,若是泰安和西楚一旦开战,赵邦肯定会第一时间封锁西楚的粮道。
食物、水……一切能经商贸易的东西,都将是西楚所急缺的。
到时候,就算李避有黄金千万两,也是闲的。
众诸侯不仅会不断哄抬价格,还会不停地打压他,让西楚独木难依。
寻夏城和雁门关的地理条件远不如姑臧城,比起选夏高手云集的江湖好汉,李避面对的第一个难题,就是如何维持这些普通人的衣食。
旗老三的建议,当真是说到了李避的心坎里。
王婼熙和瞿麦看着李避没有拒绝,也不好再插嘴,索性在旁边装作是一个看客。
李避捂着肩伤,看向旗老三道:
“如果消息属实,我不仅让旗思芸活下去,还会给她自由。
无论她想去哪,我都会给她鼎力支持。”
旗老三不顾身后的女子作何想法,咧着嘴笑道:
“那里还有我这些年接触过所有的毛巾会之人的名单,一定会给你一个大惊喜的。”
旗思芸呆滞地站在旗老三的背后,她心头是复杂的。
对于这个男人,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刚刚在气头的她,听说旗老三的真实身份,不禁一时发狂。
粗壮的心脏,供血十足,让她一时间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我杀了我阿爸?
我杀了我阿爸?”
旗思芸看着旗老三跪在地,赶忙前扶住,旗老三没了内力,控制不住身后的伤势,湍湍鲜血布满旗思芸的旗袍。
抛出自己手中的紫毛巾,旗老三断断续续道:
“你要的……都在里面……”
开过黑毛巾的李避,自然知道毛巾会都喜欢将秘密的消息放在毛巾之中。
临死前,进入自己女儿的怀抱中,旗老三满眼幸福道:
“思芸,忘了仇恨吧,去实现阿爸的遗愿可以嘛?”
旗思芸满脸泪水,不住地点头,却又不知说什么。
“阿爸,以前就想,能不能咱们一家四口,放下江湖中所有的身份。
安安心心地做一个普通人,不再打打杀杀,就过我们自己的生活……”
旗老三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旗思芸必须趴在他的嘴边才能听清。
话音落下,消失的还有旗老三的呼吸。
旗思芸砰然大哭,她终于想起了她要问什么。
“阿爸,你的名字到底是什么啊!”
为了仇恨,惶惶度过一生的旗老三,却是在临终时,都没有告诉自己的女儿,自己的真名到底是什么。
瞿麦看向李避,李避微微摇头,瞿麦这才收起了手中的细柳剑。
看着墙的四枚不同颜色的长标,瞿麦轻声道:
“标宗,你要记得,今日救你的,是西楚李避。
不然就算你的笊雀九尾变十八尾,我也能一剑破之!”
马之初低头默许,丝毫不敢出声。
“来接方静伦?”
王婼熙微微颔首,映着李避的目光,不由得面色一红:
“八条命!”
似是落败一般,王婼熙逃出了包子铺,和那匆匆赶来的李之之等人擦肩而过。
李之之带着一众西楚将领冲入这包子铺,看到一闪而过的紫衣女子,她的心头多少放心了许多。
王婼熙在,李避就不会有事。
包子铺中,
标宗马之初,乌孙国的旗老三,场中还有一妖艳的西域旗袍女子旗思芸。
何运鸿看着这身份截然不同的三人,心头暗自思忖了起来:
西域的异变,和这毛巾会有没有关系呢?
随着寻夏城中毛巾会势力的拔出,李避几乎是将整个西北的毛巾会,都斩杀了个干净。
从寻夏城叶安然,到姑臧城红石派副门主叶洛尧,加武安侯萧君赫的离世。
西北水面的毛巾会,全然进入了众人看不到的视野之外。
明面的交锋,转换到了背地里。
这对西楚日轮花来说,又是一场不小的考验。
碟探交锋,最为致命。
何运鸿抚摸着墙的刀势,皱起了眉头,走回李避身边道:
“陛下,日轮花从来都是和我们单向联系。
如今既已复国,不若将其召回?
接下来他们怕是和毛巾会、皇城司等一众碟探势力,交手的主力。”
李之之小心翼翼地给李避包扎着肩伤,深可见骨的伤痕,可是让小姑娘心疼坏了。
“何将军,能不能等我哥休息好了,再谈这些事?
你们看不到我哥苍白的脸色么?”
李避苦笑着冲何运鸿点点头,并未多言,只是一丝异样的情绪从他的心头升起。
霍冥本就是一身酒气,看着李避受伤,心中怒火更盛。
黑脸在这夜光石的映衬下,油光发亮,扛着自己的大锤,霍冥冲着旗思芸道:
“狗R的小妮子,看大爷不把你砸成肉饼!”
还不待霍冥的大锤落下,有一道身影擎起了倒插在地的九环马刀,速度比霍冥更快,直接就要将旗思芸斩首。
“昭叔,算了吧。”
李避轻叹一声,本就是可怜人,何必非要送她去死呢?
他答应了旗老三,自然也就得信守承诺。
西楚还要依靠着那片绿州,去生存呢。
刀风划过旗思芸的鬓角,带动着两捋碎发跌落她的眼前。
一同跌落的还有旗思芸的亲情。
心神从旗老三的身退回的旗思芸,砰然意识到,刚刚出刀之人一放一收,格外不凡!
那可是自己阿爸不曾外传的九环之刀,整个江湖能使这柄刀的人,不足五人,这么快就让她又遇到了一人么?
比起昭念的收放自如,霍冥就差了许多,李避声音出口的时候,他的大锤已经抡起。
凭着惯性攻击的他,如何能扭开这大锤?
一身冷汗,让霍冥酒醒了几分,不得已,霍冥张口道:
“老昭,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