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过神来,李避伸出右手搭在卜算子的左手手腕之处。
江湖人有江湖情。
黄芩是李避儿时关系最好的人,无论如何,李避也不信黄芩会帮着他人害他。
一丝淡淡的道韵之力,顺着李避的手指,进入黄苣体内。
下一秒,李避面色大变。
照理来,黄芩婆婆没有内力,体内的经脉应当是堵塞的。
但是在李避的感知中,黄苣体内,竟是被一股血咒之力,重新搭建了一条经脉出来。
这熟悉的血咒之力,不正是王梓健的血咒么!
怪不得他可以控制金毛猴,控制两城的城民,这种用血咒之力凝聚经脉,足以控制任何人啊!
压下心头的震惊,李避拍了拍黄苣后背,轻声道:
“婆婆的行动,是不是不受自己的控制?”
看着黄茔零头,李避调动起一丝禅意,顺着黄苣体内而入。
血咒之力面对李避的禅意,瞬间冰消雪融。
只是在这血咒之力的尽头,李避骤然停下了禅意的催动。
无尽的血咒之力,覆盖了黄苣心脉。
李避体内源自瞿麦的剑禅,无坚不摧,这般摧毁下,必然会影响到黄苣心脉。
黄芩只是普通人,她的心房,如何能受得了这般动荡?
李避深吸一口气,他忽然想到,若是姑臧城和雁门关的居民,全部被这般血咒之力封印了心脉,他又该如何救治呢?
没了王梓健的大半血咒之力,李避解开黄芩体内的毒物控制,黄芩恶狠狠地一口碎在地上道:
“狗日的选夏,可把老太婆害苦了。
我没有内力,根本无法抵挡他的操控。
他那血咒控制法,便是刚刚让婆婆我对避子,做点什么羞羞的事,婆婆也不得不从啊。
气死我了!”
李避没好笑地摇摇头,看向黄芾:
“婆婆怎么会来这里?”
黄芩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看向巷道的后方,长长地叹了口气。
“栗帝下了那个决定后,我等江湖人士,自然不愿随同西楚皇室一并去死。
黄三千那些老家伙是潇洒地离去,老妪不会武功,只能从密道逃跑。
好巧不巧,我逃出的地方,刚好就碰到了坐在轮椅上的王梓健那臭子。
起初老妪还好心想着照顾他,毕竟他和避子你长得简直一模一样。
老妪谨慎一生,最终却是在选夏这里着晾。
借着对我的控制,王梓健配合着老妪的毒物,控制了不少江湖高手。
他那奇怪的血咒之力,可以携带着我的毒物,无声无息地进入对方的体内……”
黄芪着,声音越来越。
一丝悲怆的气氛笼罩李避,黄芩猛然跪倒在地,双目流泪道:
“陛下,老妪对不起我西楚啊!
有不少我西楚的忠臣之士,全是死于老妪的毒啊……”
三年的控制,多年的委屈,顺着老妪的面孔流下的是愤恨的泪水。
李避轻轻拍了拍黄芪的肩,向前走去,轻声道:
“若是你现在自暴自弃,九泉之下的他们才会更恨你。
回来吧……”
黄芪忽而转身拉住李避,半跪在地面上,摇头道:
“陛下,你莫不是真要去找当年的真相么?
听老妪的话,现在就走吧,真相对你来一点用都没樱”
李避没有回头,八门遁甲之力骤然开启,震开黄芪的右手,低声道:
“虽我现在是楚皇……
可我更是栗帝的儿子,关于父亲的过去,我了解的可太少了。
让我看看,上个江湖,到底是什么在限制着他们。”
黄芪默默地望着那个绿光的背影,擦去眼角的泪水,蓦然长叹道:
“李趋啊,和你一模一样性子的少主,你又如何隐藏你的秘密呢?”
作为深谙毒物药理的黄芩,虽不懂武艺,但是对于当年江湖的混乱,她却是了解三分的。
无面书生苟不言来到黄芩身旁,轻声道:
“黄老太婆,你测的毒字,我早就过,它不一定致命。
对于某些人来,它或许还是一种救命的药呢。”
黄芩摇摇头,双手擦拭着脸颊,低语道:
“谁又能知道卜算子,到底在计算着什么呢?”
李避沿着昏暗的巷道继续前行,没走多远,便看到角落中燃起的白色的烛光。
内力遍身,提防着变故,李避心翼翼地朝亮灯处摸索而去。
一身蓝衣,嘴角仰着山羊胡,紧闭双目的中年男子似是感应到李避的到来,微张灰白的嘴唇道:
“禁武巷相命师,白茴,等候楚皇已久。”
白茴之名,如雷贯耳。
一来是这人高超的实力,二来便是这人对于人面向的测算。
传闻当年有武学六道的高手,存心想找白茴的难堪,询问白茴,他会何日死去。
白茴在桌上转动三枚铜钱,告诉那人,三钱定,命不久矣。
那高手自持武艺高深,丝毫没将白茴放在眼郑
三钱落定,一代武学六道的高手,当场断颈。
周遭看热闹的人,甚至没有发觉白茴出手,武学六道的高手已然死去。
于是这白茴,也就有了三钱相命的外号。
看着李避还站在远处,白茴雄厚的声音,回荡在禁武巷中:
“泰安平定下后,我深觉江湖无味,索性坐镇于此,替人相命。
这些年,总有一些自持命硬的家伙来到这里,算上楚皇的话,刚好凑够一千人!
不知楚皇的命,硬不硬呢?”
李避总算感觉到哪里不对了,从拳霸宋韦,到这三钱相命的白茴,每个饶身遭,都像是一个固定的领域。
黄芩虽没有内力,但是那胭脂气,也是泾渭分明地划出了她的地盘。
先前的五个人,不管领域再强,却不会影响空气中风的流动,而这白茴附近,竟然没有风!
能引动地之势的高手,李避算来,也就只见过君芷茵能轻微地影响一点。
无怪乎泰安外城多年没有发生过争斗呢,江湖传言不假,这白茴,的确有杀武学六道高手的本事。
李避徐徐向前,站定于白茴身前道:
“不知前辈,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