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司马觐,明明听到了李避落子的声音。
疑惑地巡视一圈棋盘,司马觐终于看到在那最角落,李避落下了一枚孤独的白子。
“果真是不会下棋,伶仃的白子,又有何用呢?”
司马觐心头所想,却并未将此话说出,而是看向李避好奇道:
“这又是为何呢?”
“希望!”
“希望?”
李避指着局中的白棋道:
“大龙将死,已无战意,背水一战,唯一的机会便是,尽可能重创黑龙!
能让白龙生出战意的方式,便是告诉他,棋盘的角落,还有他们的同类。
那不是他们生的希望,却是他们种族的希望。”
司马觐听着李避的话语,眼中已然出现棋盘对弈的模样。
白龙拼死反击,不给黑龙屠杀的机会,外围的白棋,便能得到一丝生存的空隙。
若是黑龙不顾大龙,去剿灭角落的白龙,至少需要六手,而这六手,足以白龙撕开黑龙的防线。
若是黑龙全力围剿白龙,不顾外围,那么白棋便能迅速占据外围的领地。
待白龙一亡,新龙既出,棋盘之,黑白已然二分天下。
司马觐心头大震,多少年来,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在白龙的逃生之路,却忘记了另一种延续生命的办法。
这一瞬间,司马觐猛然懂得了李趋当年的行为。
怪不得他会自寻死路,怪不得他会有这般选择。
自己的死亡,给种族机会,这才是真正的慈皇栗帝啊!
司马觐忽而起身,让出身后的小门道:
“恭迎楚皇!”
没有再挽留,此刻的司马觐已然明白了楚皇所有的打算。
禁武巷中,高手不少,其中大多数本是蔡髯安排进来的泰安巡捕。
皇恩榜的强者至此,不过是和李趋有故交,不愿李避踏入卜算子和泰安的陷阱。
一番交手下来,众人这才发现,到底还是他们小看了李趋。
到底还是他们小看了楚皇。
这个江湖的生机,现在才真正开始呢……
推开厚重的小门,李避进入一间满是梨花的院落之中。
甫能炙得灯儿了,
雨打梨花深闭门。
白色的梨花,在地面铺了一层雪痕,梨香扑鼻。
香气之中,一个绝美的贵妇,静静坐于梨花树下的梨花桌前。
梨花波浪的发髻,毫无岁月印痕的女子,唯有眼底的深邃,透露着一丝看破红尘的哑然。
高贵的气息举手投足间,彰显而出。
曼妙的轻纱,掩映着精美的轮廓。
女子托着下巴,扬起高耸的鼻梁,红唇轻启道:
“居然这么快就闯过了禁武巷,那群老顽固没有拦你么?
还是说现在的楚皇,已经足以藐视天下?”
李避摇摇头,看向卜算子抱拳道:
“前辈说笑了。
皇恩榜第一百零八,西北王,李避,拜见卜算子。”
卜算子微微颔首,起身抱拳道:
“皇恩榜第六,醉美人,卜算子。”
“前辈,我已通关,现在能否将我父亲之事,一并告知于我?”
卜算子双眼带笑,声如黄鹂道:
“司马老儿将那棋局给你看了么?”
李避点头之时,便听得卜算子的声音再次传出:
“那便是我和你父亲的棋局……
那次,我执黑先行。”
卜算子单手托起下巴,双目中满是柔情的回忆,李避静立于梨树下,等待着真相。
梨花的香气在李避的鼻间环绕,伴随着卜算子的声音,李避的面前似是铺开一幅历史的画卷。
卜算子仰头看向泰安的方向,轻声道:
“千百年前,江湖精彩纷呈。
说是有一指断江的老道,有移山填海的高人,有手可摘星辰的大能者。
那时的江湖,举手投足间的打斗,便是天崩地裂。
或许是因为武者过于强盛,他们的力量,伤及到了这个世界的本源。
洪水、地震、山火、落雷……
层出不穷的灾难,极大地影响了普通人的生活。
在这个时候,有一个号称‘遮天’的组织,出现在了江湖之中。
他们的目标便是猎杀武林中的强者!
那时的绝巅不过是武者的另一个.asxs.,武学之道的人们勉强算是初窥武学的门径。
随着他们的大肆杀戮,待武林中人反应过来,抱团时,这才发现,许多成名已久的江湖人,早已经沦为了亡魂。
剩余的武者团结起来,形成了对抗‘遮天’的势力。
二者争斗数十年,虽说遮天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但人类面对死亡,总会不停地爆发出新的奇迹。
那时的高手,如雨过春笋,遍地都是。
在最后一场大战中,双方不知所踪。
空白的历史出现在那场大战之后,史书中没有任何关于战斗的记载,像是有人刻意抹杀了一切。
在那之后,凡人的国度才开始出现皇朝。
西域异族的入侵,让大楚修建了长城,败坏了自己的国运。
六国混战,眼看着即将四起的杀戮,却被栗帝一人阻止。
我不知道栗帝是如何成就的绝巅,但是我知道,他一定知道那段空白的历史。
他制止了江湖人的杀戮,定下了慈皇三定,又用自己的生命,制止六国的分崩离析,促使着泰安统一了天下。
原本事物的一切,似乎都在朝着他所计划的方向发展。
原本,我不打算重新出山的……
但是我却在收集了大量的资料,进行详尽的推衍后,在不久前,看到了那绝望的未来。
‘遮天’又出现了!
号称江湖清道夫的他们,势必不会容忍这个江湖,所有的一切,都会被他们毁灭。
我们更是没有丝毫生存的可能。
他们太强大了,他们的实力,已经超脱了我们对于这个武学境界的认知。
尤其是他们掌握着一种罕见的手段,能翻倍的增强自己的内力。
在战斗的时候,明明不分伯仲,对手突然夸张地增强自己的力量,我们又如何能取胜呢?”
“遮天……”
李避默念着这个名字,一丝不祥的预兆从他的心头生出,想着这个恐怖的组织,李避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了另一个势力。
“毛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