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走到近处,只听忽然有个小男孩的声音响起,“爸爸你回来啦!”接着就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从角落钻出,飞快的扑向周越。
一听到喊声,周越的神情立刻由忧转喜,开心的接住自己的儿子在空中转了两圈才放回地上。
小男孩来得突然,洛衡完全没注意周围这些断壁残垣之处躲着人,正觉得好奇,就见到许多老弱妇孺陆陆续续的从各个破败的角落里走了出来,一时惊讶的合不拢嘴。
忽然被那么一群人围着,洛衡有点不自在。
这时,一位老妇人走了上来,亲切说道,“啊,你们别害怕,他们是不会伤害你们性命的。”然后她就转头对周越训斥道,“你怎么把人家给掳回来了?不是说过不准这样做吗?本身咱们做的事就已经很不道德了,现在怎么能变本加厉?”
周越一脸尴尬,念头不住的转着在想怎么跟母亲解释。
总不能说,我带人回来打劫自己来了?本来这里的情况就够惨了,再反过来被洗劫一回,老人家哪受得了……
看着周越的眼神在洛衡几人身上漂移,老妇人似乎误会得更深了,拿起拐杖狠狠的敲在他的膝盖上,“还会拐人家姑娘了,胆子不小啊你!我……我打死你这个不懂事的畜生!”
洛衡呆了,这当口说什么也讲不出什么想打劫之类的话了。没想到现在是人家对自己没恶意,反而是自己馋人家山寨非要过来,假如那么惨的一群弱势群体他都下得去手的话,他也没脸活了。
他又偷偷瞄了眼林薇他们,见他们也是微微摇了摇头。
怕老妇人打的太狠,苏晓雪赶紧插嘴道,“老人家您别见怪,我们都是周越以前的朋友,今天偶然遇见,就跟过来看看。”
林薇也帮衬着,“是啊是啊,您别误会了,周越他人很好,很义气的。”
王玄也跟着连连称道。
老妇人以为自己误会了,神情这才稍稍缓和,转而笑道,“那就好,那就好,只盼你们别嫌弃这里。”说着她对身后一个中年女人嘱咐道,“阿青,一会儿晚饭做点好吃的招待客人!”
阿青连连点点头,往后面走去。林薇和苏晓雪不想在这跟一群大男人待在一起,便找个借口也跟了过去。
留下洛衡和王玄两个人在这里跟他们含含糊糊搭着话。
不知不觉间,天色渐晚。
一群人围坐在一个大石台旁边,生了火照明,不多时,陆陆续续有菜端上来。
只见残破的盘子里盛着不知道哪里挖的野菜,偶然有些叫得出名的青菜,也都是些烂菜叶子。想必是去镇上捡的菜农择掉的菜叶吧,这些人看起来多,但实际上没有会功夫的,都是些乌合之众,不可能去镇子上抢劫。
洛衡看着心酸,瞧了林薇和苏晓雪两眼,只见她们无奈的摊着手。苏晓雪不知道,但林薇是会做菜的,她之前在林府的时候做过,这种状况想必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了。
一时间,石桌旁的众人有些沉默。
洛衡自忖,自己虽然前世过的很辛苦,但毕竟生在一个好时代,再苦只要肯干不会差到哪里去。而眼下这些人是真的无依无靠,即使是打猎也会因为不会功夫很难捉到猎物,真的是很艰难的活着。
洛衡尴尬的笑了笑,想要极力表现的自然一点。
他正要动筷子,却发现其他人都没有动的意思,不由得心生疑惑,直到偶然间看到一旁的小男孩留着口水的样子,他大概明白了。
即便是做成这样的菜,也已经是老妇人之前口中的“做些好吃的”。都不动大概是想等自己吃完多剩一些下来留给女人和孩子吧。
握着树枝削成的粗制筷子,手指不停的摩挲着筷子上突起的木结,洛衡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吃的下去了。
忽然,王玄将筷子放下,握了握颤抖的手,起身对一旁的阿青说道,“带我去厨房看看吧。”
周越一惊,怕王玄是因为不满意才这么说,连忙说道,“大侠……”
洛衡蓦的想起了之前林府的事情,觉得王玄可能会做饭,赶紧摆了摆手解释道,“不用误会,我这师弟对于厨艺略懂一二,刚才没好意思插手,今天都是朋友聚在一起开心,就让他亲自为大家做几道菜吧。”
说完洛衡还有些不放心,干脆也追了过去。
两人跟着阿青绕过几个废墟,来到了所谓的厨房。
洛衡傻眼了。
所谓厨房不过是个乱石搭起来的一尺见方的小台子,上面勉强可以放锅下面可以生火。旁边的地上摆着些野菜和烂掉的菜叶子,和之前端上石台的没什么不同,非要说不同的话,那就是稍微好一点的都挑走了吧。
难怪苏晓雪和林薇都没什么办法,这种情况哪怕是厨神来了也没用吧。
然而看着这连顶都没有的破厨房,王玄反而笑了。
他大大方方的走到灶台前,撸起袖子一边去拿菜一边说道,“其实王家也有过很落魄的时期,那时候母亲也是用野菜为全家做饭,所以这种东西可难不倒我。”
他熟练的架起一锅水,将剩余的野菜和米一起倒进去开始慢慢熬煮。
不过只用这些,洛衡实在不觉得他能做出什么来,只得安慰道,“尽力就好,大家都明白你的心意,你也不用太勉强自己。”
王玄没有回应,转而问道,“你知道做这种饭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洛衡肯定不可能懂这些,也不明白他的意思,只得摇了摇头。
王玄有些小得意的说道,“最重要的,就是粥要浓一点,这样可以吃饱。再其次,就是能有点味道。”
“浓一点?有味道?”洛衡道。
王玄微笑着点了点头,另一只手仍在搅着锅里的粥,“其实呀,这种野菜的粥都没有什么差别,只要粥浓一点就是好的。除此之外,要是能有一点味道,那就是莫大的享受了,即使只是放了点盐,也能让人满足的喝上一大碗。”
说着,王玄从怀中掏出了许多瓶瓶罐罐。
洛衡好奇的睁大了眼睛,直到看见一个似曾相识的灰色瓶子,方才恍然大悟,哑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