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在会所附近的咖啡厅里,林顾念看着坐在对面的女人,不言一语,此时的她在等那个女人先开口。
“我们走吧。”她终于开了口。
林顾念看着她,开口道:“你先见一个人吧。”说完,陈铁生就从一旁走了过来,他在林顾念的旁边坐了下来。
“这位是?”那个女人面露疑惑的看着林顾念问道。
陈铁生没开口,直接掏出了自己的警察证件亮在了她的面前。
“你是警察?!”她被惊得直接站了起来,快速迈出了一只脚。
“秦仙死了。”陈铁生看着欲要离开的她,就这样吐出了一句。
那个女人听到后,离开的动作就停了下来,迈出去的脚也慢慢收了回来,她缓缓坐下,脸上的惊愕还残存不少。
“你再说一遍。”
“秦仙死于抽取卵子之后所引发的病症。”陈铁生看着她,直截了当的就说了出来。
那个女人听完后,身子就半瘫了下来,她软靠在椅背上,神色立马就垮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开口问道:“我想知道你们来跟我说这些的用意?”
“一方面是告诉你注意自己的身体,另一方面也是想你能帮我们提供一些线索。”陈铁生开口,没有任何掩饰。
“我没有什么线索可以提供给你们的。”此时的她,眼神有些闪躲,很明显,她已陷入手足无措的地步了。
“你要知道,你的命没了那就什么都没了。”陈铁生看着她,用着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
犹豫再三,那个女人狠了狠心,开了口,“警官,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你们抽取卵子的这件事的详细过程。”
“这个,这,唉~”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如果再来一次,我绝不会那样做的。”
那个女人端起桌子上的一杯咖啡,喝了一口。
“我们在这个会所里,看着过得很是光鲜亮丽的,但实际上,我们挣得工资还不如一个普通的上班族。但在会所里,我们吃的穿的都是会所提供,都是很高档的消费,但晚上回家,看着自己所住的环境,还有吃的东西,所接触的人群,真的让我们受不了。但因为上班时间长,下了班也就没什么时间去干一些兼职。而邢姐也是不允许我们去干兼职的,怕我们的新身份会因此受影响。所以,我只能想办法从其他地方借钱。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邢姐。可借过几次之后,再借就实在是张不开嘴了。随后,邢姐知道了我的近况,便问我能不能接受抽卵。当时我不明白她的意思,经过她的一番解说后,我才知道了,原来,我的卵子竟也能挣钱,想想每次排出的卵子就那样没了,那还不如拿它挣点钱呢。于是,我就让邢姐帮我。经历过一次,就发现这个来钱太快了,就跟上瘾了一样,隔个月就抽一次。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说是无痛的,可我最近莫名的会老咳嗽,偶尔也会出现呕吐的现象。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的原因。但我知道秦仙也抽取了卵子,之后她也出现了这样的症状。”
“你们那里很多人都会做这个吗?”
“这个不清楚,邢姐从不会让我们跟其他人说。我知道秦仙这件事,也是偶然间知道的。那是我在卫生间里听到的,她不知跟谁在打电话,说了这件事。”
“她打电话?给谁?”
“不知道,但听她的口气应该是她的朋友。”
“那她的朋友你知道是谁吗?”
“这个不清楚。但我肯定不是我们会所的人。”
“为什么这么肯定?”
“她在打电话的时候,语气跟平时不一样,她敢把这样隐私的事情告诉电话里的人,那他们的关系肯定很好。但我们会所里的同事,竞争激烈,不会有真心的朋友的。这么些年了,我都没个说心里话的人。”说着,她眼里就滚出了几滴眼泪,抬手,擦了擦,视线也跟着移到了一边。
林顾念听到她最后的那句话,心里隐隐作痛,没有朋友的感觉有多难受,当初她就体会过,那种孤独,是语言所无法形容出来的。
“一会我带你去我朋友那做个体检吧。”
她听后,将视线移到林顾念的脸上,看着她,“谢谢。”此时的她,除了谢谢,不知该说些什么。
路上,陈铁生安静的开着车。
林顾念看了眼后视镜,随即转头,看向坐在后面的女人,“我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呢。”
“叫我小美吧。”
“小美,你进会所之前是干什么的?”
“我,一个地地道道的女混混,抽烟喝酒混日子,就是过着那种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日子。要不是碰上邢姐啊,我现在还不知道死在了哪个冰冷的街头呢。”说着,她就苦涩的笑了笑,眼底也沁满了沧桑。
“你很感激她吧。”
“是啊,是她让我知道了世界还可以这么美好,说实话,因为邢姐,我还真没想过要离开会所,所以,每次在竞争上那档节目时,我基本都没争取过。”
“上那档节目跟离开会所有什么关系吗?”林顾念抓住了她话里的重要信息,将两点择出来问道。
“基本上去那档节目的人都没回来过,看样子,是有了离开会所的资本吧。”
听到小美的话,陈铁生的脑海里迅速闪过了好几个信息,那几个信息渐渐被串联起来,依次顺了出来。
“你们总共有多少人去参加了那档节目?”
小美想了想,开口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我知道的就只有秦仙一人,其他是谁参加的我就不清楚了。”
之后的小美也没再说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不知是防备还是其他?
将小美送到那所私人医院做体检时,林顾念站在走廊里,看着空荡的尽头,心也漂浮起来。
“怎么了?”陈铁生看着她,有些心疼。
林顾念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觉得有些心疼。”说到这,她就闭上了眼睛,脑子里竟想起了茨威格在《断头王后》中写的一句话:她那时候还太年轻,不知道所有命运赠送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