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林与严政的密谋并没有被张宝发现,作为一名在生死之间摸打滚爬了几十年的老演员,演技就像是本能般刻在了严政的骨子里,让无数小鲜肉望尘莫及。
像往常一样,依旧在张宝擂鼓聚将的时候在大帐之中按时地露一个脸,和赵弘,韩总斗着嘴,表现出一股明争暗斗的氛围,在张宝对皇甫嵩与郭典无计可施,大骂废物时表现得诚惶诚恐。
可一离开张宝的中军大营,严政周身的气质便浑然一变,脸色变得昏暗而阴郁,可时不时微微上翘的嘴角又让他暴露出了内心深处隐藏的那一丝丝快感。
才刚回到自己营中,严政便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的心腹手下们召到帐中,说道:
“而今,皇甫嵩带领朝廷数十万大军驻扎在城外,想要将我等死死的困于城中,让我等进退不得,而大贤良师又被董卓拖在了广宗,让我等外无援军,眼看反汉大计到了危急存亡的时刻,赵弘,韩总却依旧不肯与我等团结一心,共克难关,反而想要夺走我等兵权,将我等至于死地,现在这种情况,不知大家有何办法可以让我等摆脱危局?”
此话一出,场下立即就炸开了锅,一个个小头目纷纷义愤填膺地破口大骂,其中有一个浓眉大眼的精壮汉子走了出来,抱拳说道:
“渠帅,只要您一句话,兄弟们立刻就跟他们拼了,保证干死那群混蛋!”
“不可!赵弘,韩总本就深受地公将军喜爱,若是我们率先引战,地公将军必定会偏袒赵弘他们,到那时,我等又如何在黄巾中立足。”
见有人提议要与赵弘火并,立即便跳出了一个身形精瘦,短小精悍的小头目摇头说道。
“斗又斗不过,杀又杀不得,那你说咋办?莫非要我们洗干净了头颅,擦好了刀,再递给人家,让他们来砍吗?”
“这......”
一时间,整个大帐里又陷入了寂静当中。
“实在不行,要不我们向汉军投诚吧!”
看着周围的人都耷拉着脑袋,毫无头绪,隐藏在人群中的赵三儿突然走了出来,咬牙切齿地说道。
“闭嘴!赵三儿,地公将军对我有知遇之恩,虽然他现在偏信赵弘,韩总等人,甚至想要夺我兵权,但他毕竟没有杀我之意,我严政又岂能做出这种令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赵三突然一发声,严政眼中便猛地闪过一道利芒,黑着脸,满是怒气地说道;
“可是,就算地公将军没有加害渠帅的意思,但赵弘和韩总有啊!若是渠帅兵权被夺,渠帅认为赵弘和韩总会放过渠帅吗?
就算渠帅能因为地公将军的缘故保得一命,可我们这些老兄弟不行啊!若我们真的被划到此二贼手下,我等必定没有好日子过,渠帅,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为了我们这些老伙计,也得想办法和他们斗到底。”
“闭嘴!”严政有些气急败坏了,指着赵三的鼻子说道:“赵三,如果不是因为你追随我多年,且多有功绩的话,现在我就可以斩了你信不信?”
接着一甩袖子,朝左右喝道:
“来人,把赵三拖出去,打三十军棍!”
看着台上赵三与严政的卖力表演,四周的小头目们这才反应过来,如今黄巾败局已定,城中又总有人想要至自己于死地,真的倒不如反了张宝,继续去做那大汉的顺民。
于是皆拉着严政,齐声说道:
“还请渠帅三思啊!如今不是渠帅对不起地公将军,而是地公将军想要卸磨杀驴呀!我等若反,那都是他们逼的,实在是怪不得渠帅,还请渠帅可怜可怜我们这些苦命的人吧!”
见众人都达成了一致,严政嘴角闪过了一丝常人难以察觉的微笑,可是随即又脸色一变,开始嚎啕大哭了起来,一屁股坐到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
“地公将军对我有大恩,而今你们却逼我做这不忠不孝之徒,我......”
说着,便拔出了长剑,举着想要自刎。
众小头目见此状,立即慌慌张张地冲了上去,拉住了严政,而赵三也趁机夺下了长剑,跪下说道:
“此非将军之过,实在是他们逼迫太甚,将军千万不要想不开,我等数千名弟兄还得继续仰仗着渠帅,渠帅千万不能弃我等而去,若是,若是实在是想不开,那就斩我吧!毕竟是我出的这个馊主意。”
见赵三一脸悔恨地跪在了地上,严政立马用力地给自己来了一巴掌,哭着说道:
“不怪你,若非我没用,保不住兄弟们,你又怎么出此下策。”
各自抽泣,一场大戏唱了半天,一直被当做群演背景板的众小头目却突然一齐单膝跪了下来,口中说道:
“如今已是箭在弦上,若是渠帅还依旧哭哭啼啼,犹豫不决,那我等全家老小也只有陪将军共赴黄泉,还请渠帅怜惜!”
看着帐内诸人都跪在地上,严政只好从地上爬了起来,擦了擦眼泪,痛苦的闭上了双眼,说道:
“既然全营上下都是这个意思,那就按诸位说的去办吧!我严政当与诸君共生死。”
“诺!”
见严政松了口,地上跪着的诸人才松了口气,站起来朝着严政恭敬的行了一礼之后才缓缓退出,将大帐留给了严政。
见诸人都已离开,严政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有些阴森的笑容。
......
汉军大营之中,左中郎皇甫嵩坐主位,其下是巨鹿太守郭典,骑都尉曹操等一系列军中的主事人。
表情严肃,目光锐利地瞥了下方诸将一眼,皇甫嵩手持一份绢书,缓缓说道:
“昨日我与郭太守派人趁夜潜入城中,已与城中某一方渠帅联系上了,他们表示愿意今夜开关叛敌,不知谁愿意为我先锋?”
曹操正欲起身,傅燮却抢在曹操之前站了起来,抱拳说道:
“为国破贼,南容愿为将军做这第一把尖刀。”
皇甫嵩微微颔首,面色不变,可心中满意非常,作为他选择的,下一代关西将门的抗鼎人物,自然不必像孙坚那样为了前途拼尽老命,可若是唯唯诺诺,见大功而不敢取,那今后关西将门也不必存在了,不然只是污人的眼。
“好,既然南容有意,那便由南容亲帅本部,为国破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