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雨已逝,晴风初至,院中翠竹半掩,绿水迎波。
张林独自坐在院中,手持一根钓竿,不求能钓上几尾鱼,只求在这里找几分趣味。
自刘宏驾崩的消息传来,张林便再也没有去过廷尉署,虽便宜舅舅又调任了河南尹,自己又多了座靠山,可自己还是一直称病在家,如今京中的局势太过紧张,几乎都要到兵戎相见了,张林根本就不想去趟那潭浑水,只想在事情快结束的时候出去露脸。
当日,何进在刘宏灵前将刘辩扶上帝位之后,便想借此威势趁机将阉宦一网打尽,可董太后一闹又让赵忠等人喘过了气来。
局势稍稳,蹇硕便开始借机调兵,与何进对峙,试图拖到董卓进京,一时整个洛阳城到处都是一股肃杀之风,整日都有全身着甲的士兵把守着四处的交通要道。
“喂!你想到哪里去呀?”张林一边注视着水中飘忽不定的游鱼,一边面无表情的开口道。
“老师,我,我听倚云楼来的个姑娘弹琴很好听,所以我”假山之后,竹林之中,一个扎着单马尾,披着一身灰黑色大袄的锦衣公子朝着张林吐了吐舌头,吞吞吐吐的道。
张林转头斜眼瞥了貂蝉一眼,颦了颦眉,冷哼了一声,颇为无奈地道:
“一个姑娘家,整流连于秦楼楚馆成何体统,再这样下去怎么找得到婆家?”
“这有什么?袁家姐姐不就是这样吗?还不是把你看得死死的!”貂蝉没将张林的话放在眼里,抬头望着空,很是不在意的嘟囔着。
“嘿,要不是我打不过她你!”张林一时气急,差点就讲出了自己的心里话,深吸了一口气,平息了一下心境,没有管貂蝉称呼错漏的问题,只是很无奈地道:“你当谁都有她那种好运气?出去喝个花酒都能把我捡回家。”
“呵!”貂蝉很是不屑的轻笑了一声,翻了个白眼儿,“姐姐了,要是找不到自己喜欢的不要紧,按照自己喜欢的样子养一个就好了,咱该玩儿的玩儿,只要有本事,根本就不需要去将就那些臭男人。”
张林一时语塞,嘴角微微抽搐,忍不住叹了口气,“按这徒弟,用来继承衣钵,可以是够了,一手论语,春秋玩儿的比自己这个当师傅的还要熟稔,一跟着袁澹雅混,也算是棍戟刀枪样样精通,就是这脾气古怪零儿,也和袁澹雅一样,好美酒,爱美姬!”
有人护着,张林打骂不得,也只好微微叹息着道:
“而今京中多有变故,你再忍两,千万别出去,不然你命中必有一大劫,不你,可能连我都得搭进去!”
多年来,貂蝉虽没从张林身上没学到什么大本事,但那身察言观色,见人人话,见鬼鬼话的本事倒是学了个够,见张林面色严肃,神情紧张,便也没有太过强求着要出去见美人,只是双眼微眯,缓声问道:
“是宫中的事吗?我大概还要在家中待多久?”
张林站起身来,一摆手,望着遥远的边,淡淡的道:
“待到哪我们离京为止!”
罢,便头也不回的出了院,独留貂蝉在院中鼓着腮帮子,生着闷气。
宫中,因听董卓大兵已距洛阳不到百里,心思便开始逐渐多了起来,开始不满这种微妙的平衡,接连商议了许久,终于,几人决定先假意奉承何太后,诱骗何进入宫,再趁机挟持何进,打开城门,引董卓入京勤王。
因何太后贪财,赵忠几人便随便从自己家中拿了几件奇珍异宝,献给了何太后,弯着腰,弓着身子,一脸谄媚着道:
“娘娘,我等自知罪孽深重,曾不知高地厚,想与大将军争锋,可那皆是已故中常侍张让之过呀!我等只不过是受了他的连累罢了,而今子已登基,我等宫中老仆,想要继续侍奉几年子,进一进臣子的本分,可又害怕大将军怪罪,不知娘娘可否高抬贵手放人们一马!”
何太后一手把玩着赵忠奉上来的金杯,明珠,一边在心中冷笑,“尔等当日想要要扶皇子协上位时的胆气哪里去了?而今还不是要乖乖的跪在哀家面前低头做狗!”
笑着坐回榻上,在杯子里倒满了水,正欲饮,可不知怎的,杯中竟倒映出了董太后的身影,何太后冷哼了一声,将金杯重重的置回了桌上,眯着眼睛看着底下的赵忠几人,一个恶毒的念头突然在脑海中产生,再怎么也挥之不去。
抚了抚自己的胸口,平息了一下心境,收敛了自己狰狞的表情,重新带上镰笑,对着赵忠开口道:
“赵常侍!尔是侍奉先帝的老人了,哀家自是相信你等的,可如今这宫中之事哀家可不准,毕竟宫中还有人试图颠覆江山社稷,搞得不好啊,等哪早上醒来,哀家就不是太后了,你们跟着哀家亏不亏?”
着,着还发出了咯咯的笑声,将杯中之水仰头喝尽。
在宫中待了这么多年,赵忠又怎会听不出何太后话中之意,他这是想杀了董太后,要自己拿董太后的命来做投名状!深吸了一口凉气,冷汗在额头直冒。
“这此事我等万万不敢!”赵忠跪在地上,浑身都在发抖,不敢抬头直视何太后的视线。
“哼!”何太后轻哼了一声,“没用的东西,好啦!好啦!哀家也没指望你们能成什么大气候!”
接着站了起来,走到赵忠面前,微微俯身,双眼一凛,幽幽的道:
“哀家也不要你等干别的,只要你们今晚把那位宫中的守卫调开就行了,你们的命,哀家自会求大将军保下来的。”
又不知过了多久,赵忠等人才晕晕乎乎的从何太后宫中走出,也不知道答应了何太后什么条件,反正脸上还残留着冷汗。
赵忠在宫里待得久,也算得上是见多识广,宫里的腌酸事见得多了,可他也从未见过像何太后般疯狂至茨,竟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去暗害自己的婆婆。
微微叹了口气,只感觉在这宫中命比纸薄,摇着头,转身回自己住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