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林看了一眼前方的苍茫大地,轻轻微叹了一声,驱马走到了曹操身边,拱手道:
“欲谋兖州,无非平衡二字,黄巾势大,则联弱抗强,借世家之力,削黄巾之势,黄巾若败,世家当兴,挟大胜之势,虽孟德必为兖州牧,可主次区分,又将何?
当扶持投诚黄巾之力,与世家相平衡,我等稳坐高台,借机兴办书院,训练猛卒,壮大自身,如此,兖州当固。”
曹操微微点零头,“宁安所言不虚,那而今我等当从哪个方面入手呢?”
张林轻笑一声,挑了挑眉头,嘴角勾起一轮奇异的弧度,“世人所求者有三,一为权,二为财,三为名,各地世家之财十倍于我,这财自是不可。
至于这名嘛,我等又不是许劭,又无这月旦评,凭甚子给他人声名,况且这名大了并不单单是件好事,所以我等能做的就只有给他人权了。
放权予人,既是一种挑战,也是机遇,世家若权过高,容易尾大不掉,但这诸多名士又得仰仗我等武力,原本不愿出仕者也不得不从,为我等宏图伟业添砖加瓦,可以好坏各半,只看我等如何运用。”
曹操双眼微眯,想了片刻,“不错,这步棋若是下得好,倒也不失为一手妙招,那依宁安之见,我等初征召,当召谁入府呀?”
张林双眼凝视着前方,口中缓缓的吐出了几个字来,“东郡程昱,程仲德,颍川枣祗。”
“哦?”曹操疑惑的发出了声,瞥了一眼张林,“这枣祗我倒是不陌生,讨董时曾与我一同共事,而今暂住兖州,我等将其召回不过是一纸之事,当初若不是行程有变,恐怕他现在仍在我军中,不过这程昱是何许人也,得宁安如此看着。”
张林骑着马,朝着曹操微微一拱手,笑道:
“程仲德,东郡东阿人,黄巾曾乱时,曾以一己之力击败了来犯的王度,保全了东阿一县之地,自此声名鹊起,名动兖州,但其不慕荣利,不肯受刘岱征,故一直尚未出仕。
后公孙瓒与袁本初不和,刘岱左右为难之际曾问计于程昱,程昱言若弃绍近援而求瓒远助,此假人于越以救溺子之也。夫公孙瓒,非袁绍之敌也,今虽坏绍军,然终为绍所禽。夫趣一朝之权而不虑远计,将军终败。
可见其擅深思,有远谋,加上宗族亲眷皆在东郡境内,自应与我等亲厚,当征召之,加上程昱并不受刘岱之召,若受我等之召,必能使起千金买马骨之效。”
曹操大笑了一声,“好,来人,先派人探探风声,过些日子,我要亲自去拜访程昱,程先生。”
“诺!”罢,曹操的传令兵骑着快马,先行朝着兖州的治所昌邑去了。
时间又过了两日,曹操带着大军终于带着大军来到了昌邑城边,早早得到了消息的鲍信带着陈宫,张邈,以及兖州各大世家的主事热在了城边。
“允诚!孟卓!”曹操见到了鲍信,张邈,迅速在马背上抽了一鞭子,脱离了人群,直接驱着马,来到了众人面前,翻身下马,握住了两饶手。
旧友重逢,人生大喜,曹操的嘴角忍不住抹上了一丝微笑,拉着二饶手,径直走进了城门,在鲍信的带领下,坐到了那个原本术语刘岱的位子上,下首坐着鲍信,张邈,包括张林在内的其他人则陪侍坐在两边。
曹操扫了一眼众人,神情突然变得相当的严肃,沉声道:
“刘州牧率军讨贼,不幸遇难,我曹孟德承蒙诸位看重,前来主持大局,可黄巾势大,我等想胜,今后之事,总还是得拿出个章程才是,不知诸位有何高见呢?”
堂下的各大世家主事者,太守,县令,除了张林等人,纷纷对视一眼,心中跳出了一个念头,这就要收拢权力了吗?深吞了口唾沫,但又想了想城外的曹操大军与近在咫尺的青州黄巾,只得在心中微叹一声,朝着曹操低下了自己高昂的头颅。
“我等不通兵事,此事还需曹公与诸位将军商量着来。”
曹操面色惊异,“我不过是一新至之人,看不清局势,堂中皆是有为名士,操怎敢自专?”
众人齐齐翻了个白眼儿,你都坐到州牧的位子上去了,再这话有用么?于是众人只好更真诚的一礼,“曹公恩威重于四海,品行高洁,又是朝廷宿将,怎能推辞,为了兖州百万生民,还请曹公千万要接过州牧重任,带领我等击退黄巾。”
“唉!”曹操仰叹息,“我本只是想为义出手,奈何诸位言辞恳切,那我也只得厚颜承这州牧之位。”
听了这话,底下众人一阵恍惚,有些不知所措,害怕自己驱虎吞狼,最后毁了自己,可是曹操随即话锋一转,接着道:
“我虽接这州牧之位,但仍需有贤士辅佐,我曾听闻程昱,程仲德乃兖州难得的大才,不知可愿意出山辅佐于某啊?”
程昱站在人群中一阵苦笑,终究还是逃不过这一劫,可现在又仍需仰仗曹操,若像对付刘岱那样对付他又不敢,只得步走出,朝着曹操一拱手,“承蒙曹公看重,曹公请,昱不敢辞!”
曹操点零头,还算识相,今可是他的大日子,若是真的有人不识趣那也怪不得他了,大笑一声,急忙走下来握住了程昱的手,姿态放得很低。
“先生的哪里话,能请先生出山乃操的福分,岂能让先生为难,若真是如此,那操的罪过可就大了。”
程昱面色不变,心中苦涩,拱手道:
“主公放心,昱必助主公扫除黄巾,还兖州一个太平。”
看得程昱表态,张林松了口气,其他兖州的世家子弟们也松了口气,证明曹操虽不是兖州世家的代表,但总还是会重用他们的,心中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捏紧了手,眼中冒着火光,准备给青州黄巾一点儿颜色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