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认识他?”宁息看着白言那潇洒离去的背影,心中好奇,因为这公子哥注视自己姐姐的眼神像是打量一个感兴趣的物件,难道这公子哥对姐姐有想法?
“青楼的姐姐漂亮吗?”宁渟神情严肃的看着宁息说道。
“没有,我……我什么也没看到,我只是去背了柳先生回来!”宁息结结巴巴的回答。
不问这事还好,一提到青楼宁息就容易想到昨夜那一片白花花的场景,在这清晨的敏感时期,他控制不住体内的浊气下行,撑起了胯下的帐篷。
宁渟将昨日帮宁息拿着的包裹丢还给宁息,宁息急忙伸手接住包裹,故作随意的双手顺势下垂挡在小腹以下。
宁渟翻了个白眼,什么也没说,转身就拉着身旁还盯着那庙里正对夫子像朝拜的公子哥身影犯痴的水儿,“走,我们近一点看。”
没有人告诉宁息今日入学的流程,所以他只能跟着自己的姐姐。
先是在夫子庙左侧找到负责登记的师兄师姐报道,拿到自己的学生编号,然后进入夫子庙朝拜夫子。由于时间还早,此时办理入学的学生不多,宁息亦步亦趋的跟在姐姐宁渟后边走流程,却在夫子庙门口被拦下了。
门口的一位师兄伸手拦在宁息面前,语气温和的说:“同学,夫子是先圣,朝拜夫子请务必恭敬。”
宁息点点头:“是,多谢师兄提醒。”
手还是挡在宁息面前,丝毫不动,宁息不知所措,想开口喊宁渟帮忙,可宁渟和水儿正在行朝拜礼,此时喊她们不合适,他只好无助的看着这位和颜悦色的师兄。
“同学,要不你先在一旁呼吸着清晨的新鲜空气,平静心神之后再入庙朝拜?”
师兄虽面向宁息,但眼神向下,看着宁息双手提着的包袱。宁息瞬间明了,下身那不听话的东西依旧倔强的挺立着,他只能一直保持这个奇怪的姿势,但这个行为无异于一叶障目,都是年龄相差不大的年轻人,岂能看不懂他这小心思。
不得已之下,宁息只能站在这位好心的师兄旁边,对着墙壁面壁思过。
为了转移注意力,宁息特意去思索父亲和左农,他想到父亲信里只言片语提到的过去,对父亲产生了深深的好奇,也许他那个白发驼背不能说话的父亲,真的有一个了不起的过去,但他也只是想象,从父亲的信中可以看出,父亲希望他们平淡的过一辈子,而不要刻意的去探究关于他的曾经。
宁息转念有想到了左农,那个生活的很粗糙,却很厉害的剑客,他能一剑切开崖壁,砍尽一山树木,却没有斩断一根稻苗。宁息忽然想起,自己忘了问他,为什么要拿这两把长刀却偏要说成是剑。不过,想必以左农的执拗性格,他依然会目光如炬,坚定的说自己拿的是两把剑,而非刀。
以前从未有过离家的经历,这次才离家一天,宁息却十分的想念父亲,还有那个认识几天的“朋友”左农。这个从小性情孤僻的少年不知道,他回忆的时候嘴角竟然微微扬起一个幅度,若不是对着墙壁,一定会有人惊叹,竟有人有如此动人的笑容,仿佛能融化天顷帝国北部的冰天雪地。
肩旁被轻轻拍了一下,宁息回头,看到表情无奈的宁渟,手中已经捧着学院分发的衣物和用品:“你又发什么呆?”
宁息将挡在身前的包裹放在宁渟手上,去庙里朝拜,这次那位师兄并没有拦他,还是对他笑,只是宁息现在看来,总觉得这笑容有些坏。
进入庙内,宁息行的是拱手礼,但他发现这庙里其他的行朝拜礼的同学都姿势各异,有的如入寺庙求神拜菩萨一般双手合十,有的跪地,有的五体投地叩长头,甚者嘴上还念念有词。
宁息还能隐隐听见:大慈大悲的夫子爷爷,保佑我日后考入学院,做高官,娶美人,做人上人之类的,还有什么,保佑长命百岁,子孙满堂之类的都有。
宁息心中极其郁闷,这夫子庙里也站了不少已是身穿青衣的师兄师姐,为何不见一人上前指点,如何行标准的朝拜礼?
其实,宁息自己也不知该如何拜这夫子,别说是拜夫子,仅是拜那神佛,宁息也没拜过,他只是见过。村里家家户户供神佛,唯独他家里没有一尊佛像,上不拜天地祖宗,下不拜鬼魅精怪。而宁息之所以行这拱手礼,也是在庙外时看到那举止儒雅的白言白公子是这般动作,他是有样学样,但宁息不知道的是,他这个动作也正被站在庙外的白公子看着。
宁息拜完夫子,便凭借编号在一位师兄手中领取到了自己的物品。书院发放的东西很是齐全,有当季的衣服,鞋袜,还有书籍,笔墨纸砚等。
分发物品的师兄还告诉宁息,衣服鞋袜换季的时候还会分发,其他物品若是不够用也会有专门的地方可以领取,但切记不可将书院物品带到外面贩卖,一经发现直接按照私吞公物处理,送入县衙大牢关押三年。还询问了宁息有没有找到宿舍,并登记了宁息所住宿舍的编号,并且告诉宁息每日用餐的时间和食堂位置,以及明日起上课的位置等信息。
心中一一记下,宁息对好心的师兄致谢后,拿着自己的物品和宁渟汇合,从宁渟那里拿了自己的行囊,并约定了一个汇合的地方准备待会儿一起去吃早饭。
刚和宁渟水儿分开,准备把物品送回宿舍的宁息,看到了白言正手持白扇朝自己招手。宁息不明白这一面之缘的白公子找他何事。
“宁公子这是要往宿舍去吧?”白言动作潇洒的有折叠的纸扇掐打左手掌心,笑问道。
宁息第一次被人叫做公子,非常不习惯,他点点头说道:“白公子叫我宁息就好。”
“正巧,我也要去宿舍,不如同行?”白言将纸扇插在腰间,从身后的女子白念手中托过自己的物品,“我自己去找住的地方,你忙你自己的去吧。”
身形高挑,英气勃发的女子始终不苟言笑,她微微低头后退一步,这才转身离去。
“你就叫我白言吧,公子这两个字。”白言语气顿了顿,继续说道:“你念的不习惯。”
被看穿的宁息有些尴尬,好在他从小深情木讷,大多时候都一副痴呆像,他问道:“你还没有找到住的地方?”
“对,昨夜住在城里的客栈。”白言回答道。
“哦。”宁息本能回答出这个字,他的从小的生活环境让他没有主动帮助别人的机会,他自然也没有养成这样一个习惯。
一时之间,气氛竟有些凝固。白言也没有想到宁息竟然会就此终结话题。
“我和一位师兄住了一间,不如你先跟我去宿舍,我请那位师兄帮你安排。”宁息突然开口,因为他想到不到一个时辰前,白言也算是帮过自己。
“好,多谢。”白言笑着开口。
宁息发现白言任何时候嘴角都挂着笑意,不论是说话做事的时候,两边的嘴角都有轻轻的幅度,再加上他举手抬足都有一种贵气的优雅,给人的感觉极好。
“宁息!”白言停下了脚步喊道。
“嗯?”宁息回头,看到白言还是那温文尔雅的样子,嘴角带笑,但不同的是,此时的白言眯起了双眼,宁息有一种被审视的感觉,让他很不自在。
本是人来人往的过道,此时竟然距离他们最近的同学也在大概百步之外。
“我刚刚有注意到你朝拜夫子的方式,还有你姐姐残缺的先天道体,以及你们之间的羁绊,你是契人?”
宁息不明白白言说的是什么,他只能回答他知道的,他说:“你误会了,我不知道朝拜夫子的正确姿势,我只是看到你是做拱手礼,我便学的你啊。”
“不知道?夫子是先圣,早已羽化登天融为天道,庙中任何一种朝拜方式都没有错,唯独这拱手礼行的不对。”白言那一双在笑的眼睛仿佛能将宁息看穿,他一边说着,一边和宁息拉近距离。
“我家从不拜神,也不供神像,我不知道啊。”宁息感觉莫名其妙,但是白言身上散发出强烈的气场,虽不像第一次见到左农时那般充满肃杀,却一样是咄咄逼人。
“契人,与大道订约,和天地同齐,在日月之上,自然不求神佛,不跪天地。”话落,白言忽然伸出一指,直指宁息。
这凌厉一指让宁息本能的想要后退躲开,却发现自己速度太慢,躲闪不及。当那一指落在宁息眉心,体内忽然涌现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周围的空气中有什么无形的东西被牵动着,穿透他的衣服,涌入身体,又很快往外渗透出来。
这诡异的一幕甚至让宁息来不及恐惧,他拼命的挣扎,身体却丝毫不动。宁息明明感觉身体有力量,却无法让四肢动弹分毫,仿佛手脚并不听命于自己。
片刻后,白言收回手面露疑色,喃喃自语道:“莫非是两仪分离,并蒂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