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按下了暂定键！

屋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你在说什么？”王康死死攥住水果刀，瞳孔收缩骇然地看着穿着警服的女鬼，舌头像是打了结巴。

王燕舔舔嘴唇，贪婪而陶醉地呼吸着屋子里的空气，那丝若有若无的好似跟整个屋子融为一体的血腥味儿，在她的嗅觉里就像是有一只死耗子闯入进猫的视野，乍眼到根本无处躲藏。

她眼珠子360度转动，脑袋侧撇着看向电视墙上那个油彩绘画的女人，一张温柔的脸颊正死板的看着屋子里的两人，不发一言。

“时间放的太长了，味道不够新鲜了！”

王燕走向那张画，指头轻轻的抚过女人的脸颊，忽地，一把将画里的脸撕扯下来，露出后面一张狰狞，腐烂，被水泥砌在墙里的脑袋，一对死白色染上漆皮的眼珠子，咯噔一下从眼眶里掉了出来，砸在电视机上。

卧室里，

有声音传来“老公，我要睡了哦，你画画别画得太晚了，也早点来睡吧”

“有趣！”

王燕幽幽地看着王康，嘴里的腔调又变成另一个人似的，复读传达陈影的话语，“墙上的画，卧室里的声音，还有藏在墙里的尸体，究竟哪个才是你老婆呢？”

王康死死攥住水果刀，看着那张掩埋在墙里的脸，脸上却诡异地露出一抹温柔，喃喃道：“吵醒你了，对不起，我很快就来陪你睡觉”

“嘿”

王燕捡起桌子上的眼珠子，重新安插入女人的眼窟窿里，然后幽幽道：“前段时间楼下的房客是被你吓走的吧，根本没有倒贴在窗户上的脸，也没有踩在天花板上的脚步声，都是你编的，你是害怕楼下听到你拆墙，砌墙的声音对不对？”

王康没吭声。

“别紧张，我对你的秘密没有兴趣，我只想知道你是否见过那个人，他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王燕斜眼看着被抠碎的画，面皮就像是蜡液一样融化，诡异地变成了另一张和刚才画在墙壁上一模一样的女人脸，用一种死板阴森的目光看着王康。

王康瞳孔收缩，尾椎骨直窜凉气，实锤了，眼前的这个女人，和那个男人一样都是恶鬼，而且都可以随便地变成别人的脸。

他吞咽口吐沫，回忆起那天看到的恐怖景象。

那是一个下雨的夜晚，他正待在屋子里砌墙，窗户外面不，应该收是窗户玻璃里有一张脸浮现出来，像是一张薄薄的人皮，又像是一张面膜贴在玻璃上，两颗窟窿似的眼珠子在幽幽地看着房间里。

看着，他在一点点把那个女人砌入进墙里面。

王康当时吓得半死，眼睁睁的看着那张脸诡异地撕扯着，从玻璃里面长出来，只有一张脸，没有身体，就是一张单独的没有五官的脸摔落在了地上。

然后，

那张脸轻飘飘的飘浮在半空中，像是锯齿状的牙齿发出阴森瘆人的笑声。

“有意思，刚一过来就看见这么有趣的一幕嘿这场开幕迎接我很喜欢，让我都不忍心杀掉你了，瞧，多么有趣的个人呐”

那声音令人头皮发麻，如坠冰窟，作为新晋杀人犯的王康那一刻吓得尿失禁，全身都僵硬住，无法动弹，只能看着那张面皮飘浮到自己面前，似乎下一瞬就会罩住自己的脸孔。

那不是推测，

那是一种，

生物在面对死亡时，

与生俱来的直觉。

那张没有五官的脸想要自己的脸！

“不要杀我，我可以给你画出一张脸！”王康自己都不清楚，那一刻自己为什么会说出了那一番话。

然后，

他活了下来。

并不是他的提议被接纳了，因为，再好的画也不可能画出一张活的脸，只有活人的脸，才是最生动的画，这个道理那张脸不可能不懂，但是，他依旧放过了自己。

王康事后回想，觉得大抵是因为他画家的身份，让对方产生了一丝丝的认同感。

他从鬼门关上走了一遭。

作为交换，他帮对方找了一张人脸！

“人脸？哪来的人脸？”王燕冷声问道，链接的另一头，陈影则是细细的咀嚼王康嘴里的故事，画家的身份么他觉得那张面皮应该就是陆衍非最初来到这里的形态，而陆衍非应该就是诡谈协会里的那位诡画家？

那张脸出现在王康的窗户上，纯粹是巧合或者说是走错楼了，他更应该出现的应该是楼下徐楠依的窗户上，当然，也可能是他嗅到了楼上的血腥味儿，才过来串门的。

总之，

王康是倒了血霉才被鬼脸撞见，也是离奇般的幸运，才捡回来一条命。

“对面雨花座写字楼里，一楼大厅值班的安保大爷，那天晚上，我进去的时候，安保大爷在打瞌睡，所以，我就走过去，把那张面皮罩住了安保大爷的脸。”

王康打了个哆嗦，那天发生的场景恍若梦魇般一遍遍在他噩梦里重复，那是他一辈子都画不出来的场景，他亲眼目睹着那张面皮是如何咬噬吞掉安保大爷的脸，又是如何严丝合缝的和皮肉缝合生长在一起。

坐在出租车里的陈影瞳孔收缩，这一条故事线算是被拼凑出来了，但是，这条线索价值没有那么高，他需要得到更多的有价值的线索。

王燕冷着脸，用刚才卧室里那个女人说话的声音道：“然后呢？他还叫你做了什么吗？”

“什么也没做，他就离开了，我还觉得跟做梦一样。”王康迟疑了一下说道。

“你在撒谎！”王燕声音冰冷，一头黑丝诡异的蔓延生长扎入墙壁，将那具女尸一点点的从墙壁上拖拽出来。

墙壁开裂，墙皮和碎渣脱落，女尸似乎要被拉扯碎断

“不要！”

王康目呲欲裂，他急忙吼道：“他口述了一些故事，让我写下来寄给了广播电台，就是那个最近很火的那个夜间广播频道，好像叫颤栗广播来着”

“全部都寄过去了么？”

“没有，让让我按照日期分开寄，还剩下两个信件”王康从电视柜下的抽屉里掏出两个叠好的信笺，递给王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