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阳关看过李玄一的书信,第一时间收拾行装,起身返回漂沙国。
此时的李玄一师徒二人正骑着青牛一路向西,悠哉悠哉的赶往大宛国,大宛国地处西域中部,北接大月氏,东北临疏勒国,东部是龟兹国,东南漂沙国,南面是高昌和于阗国,大宛国境内方圆八千里,人口约三千万,人民多以游牧为主。
大宛国境内地形以盆地为主,可能也正是由于这种盆地地形,大宛国很少有天灾,自然气候一直非常好,境内就从来没出现过洪涝灾害,该刮风的时候刮风,该下雨的时候下雨,大宛是西域唯一一个水草肥美的国家,也正是因为以上条件,大宛国盛产马匹,有一种传言,说这世间有九成将军屁股下坐的是大宛国的战马!
大宛国都城名曰贰师城,也是大宛国境内唯一一座城市,大宛国其余地方多以部落游牧为主!
老道士和李玄一骑着青牛,经过半个多月的时间,进入大宛国境内,一到大宛境内,远远的望去,到处都是成群的马队,成片成片的草场,三五错落有致的毡包稀疏的点缀在碧绿的草场上,偶尔还有那么一两家的毡包有炊烟升起,远看就仿佛是一副画儿。
大宛国的百姓只养少量的奶牛,根本就不养羊,因为牛粪和羊对草场的破坏性比较大,所以骑着青牛的二人出现在大宛国境内的时候,就显得非常扎眼,这里的牧民普遍是非常好客的,加上老道士一路打着算命的招牌,半个月下来,愣是一文钱没花,就靠着骗吃骗喝来到这里。
空旷的草原突然传来一首歌谣,“茫茫天地,不知所止,日月循环,周而复始。”正是老道士李淳风带着李玄一从远处而来,李淳风走在前面,嘴里哼着歌谣,李玄一拿着算命的幌子走在中间,后面跟着两头青牛,在经过一座部落的时候,从一只毡包内走出一名武士,叫住老道士与李玄一两人。
武士说道“老先生,我家主人有请,希望先生能进帐一叙!”
这名武士长得身高马大,鬓角梳着大宛国独有的两个小辫,腰间斜坠这一柄弯刀,脚蹬及膝布靴。
老道士李淳风是什么人啊,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看着武士腰间精致的刀鞘,脚下的布靴,立即眼睛亮了起来,在草原上,尤其是大宛国这种畜牧大国,绝大多数人都是穿皮靴的,因为皮子在当地是非常便宜的,而精致的布匹需要从遥远的大唐运来,等到了大宛国,价格至少翻了十倍不止!能穿的起棉布靴子的武士自然不用多说,何况武士的主人。李淳风此时心里乐开了花,知道又有一只肥羊上门了,于是老道士给李玄一使了一个眼色,李玄一便将青牛拴在一旁,然后两人尾随武士进了一顶非常大的毡包!
进入毡包,内部空间比想象的更加巨大,毡包内有十余名男子,其中一名男子坐在正中的矮椅上,其余众人都跪坐在蒲团上,武士将李淳风二人引导安排在坐在矮椅上的中年人面前,中年人道“刚刚的仙谣就是老人家说唱?我叫多屋,在贰师城做些贩运牲畜的买卖,最近遇一难事,想问问仙长,希望能得到指点!”
其实从一进屋,老道士就看出这名自称多屋的中年男人也是一名修行者,而且修为还不低,应该在七境左右。
本来多屋不会这么容易被吸引,实在是因为老道士吟唱的歌谣其实正是三清宫秘典之一推背图总纲中的一段话,如果不是修行者或者修为低下还好,一旦步入五境的修行者听到李淳风的“茫茫天地,不知所止,日月循环,周而复始。”四句话,被吸引是正常的,多屋就是这样,当听到老道士的四句话时,体内天地元气似乎有了一丝悸动!自然第一时间命令身边的武士将道士请进屋内。
李淳风数道“你先不必说,我来猜一猜”说着,老道士掐动手指,嘴里嘟囔着谁都听不懂的话,只有李玄一清楚,实际上老道士背就是报菜名!
一会李淳风停了下来,然后说道“自从盘古迄希夷,虎斗龙争事正奇,悟的循环真谛在,始于今后论元机。”
老道士说完,听的中年人一头雾水,其实不仅仅是他一头雾水,就是李淳风自己都不确定自己说的是什么,无非一一些套话,怎么解释都说的通的套话!可中年人觉得大有道理,中年人说道“望仙长指点迷津。”
老道士摸着自己稀疏的山羊胡,说道“可是问家中不合之事!”
这回不仅中年人心中大惊,连中年人身边的武士都大吃一惊,心说这老道真神了。
中年人多屋一脸震惊的说道“正是!”
李玄一此时都懵了,内心一百万个问号,眼神一瞬不瞬的看着老道士,心说师傅莫非还会读心术没有告诉我?
李淳风心说:这还用算,身边带着十多个武士,各个修为不弱,一定是大富大贵之家,可是身边却一个女子都没有,不是家庭不和是什么!
李淳风看着众人的表情,知道自己蒙对了,内心琢磨,只是不知道是父子不和,还是夫妻不和,或者是兄弟不和呢!这个我得想想怎么能让他自己告诉我!
多屋是一名修为颇高的修行者,本不轻易信算命之言,只是最近遇到之事确实令其烦恼,加上老道士随口几句歌谣就能使自己修为震动,先入为主的认为老道士是名高人了!所以此时老道士说中自己心事更加坚信不疑李淳风不是一般的江湖术士。
多屋连忙道“求仙长教我!”
李淳风又道“先生本是世间少有的大人物,几乎没有什么事情能难住你,只需顺应本心即可!事在人为,但不可强求。”
原来老道士是无意间看到了多屋放在怀里的酒壶,本来一只酒壶没有什么奇怪的,可是多屋的这只酒壶却是一件金质酒壶,如今这天下,只有各国王室才可以使用金器作为日常器具,一般大臣或者富商家中若是使用了金器,那绝对是僭越之罪!再联想到大宛国国主真名叫毋多,毋多和多屋,这不就是一个人么!
多屋此时绝对是心服口服,连忙双手合十执礼道“实不相瞒,我本名叫做毋多,不叫多屋,乃是这大宛国的君主”
李淳风连忙装作不知,施礼道,“原来是国主,我一进屋就看出国主乃是大富大贵之相”
多屋继续说道“可是从小我母后便不喜欢我,喜欢我弟弟毋寡,只因我长的像我父王,而弟弟毋寡长的像母后,长的更加英俊。自从父王将王位传于我,母亲和弟弟就开始疏远我,后来母亲要求我把这天下最富饶的达木草原封给毋寡,我害怕母后伤心,便尊从了母亲,在后来,母亲在朝中结党营私,为毋寡拉拢人脉,今年母后的生日会上,称思念毋寡,要我陪母后一同来达姆草原看弟弟,我知道,母亲这么做的目的是给弟弟制造弑君篡位的机会,可我身为人子,自当满足母亲的要求,母亲自来到达木草原,已经消失两日,我猜测或许毋寡已经派兵来围杀我等了!”
李玄一在一旁听的一愣一愣的,此刻插嘴道“你这么迂腐的性格是怎么当上的国王的!明知道你母亲和弟弟要杀你,你不先下手为强,反而深入虎口,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李淳风说道“不得无礼,退到一旁去。”然后说道“我这徒弟从小带在身边,不懂礼数,国主不要见怪,不过国主如此宅心仁厚,不知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呢?”
毋多说道“此时我别无所求,只求尽快返回贰师城,现在在达木草原到处都有毋寡派来的奸细,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昨天,毋寡让人捎来口信,说让我尽快禅位给他,否者近期他会组织攻击我们!”
李淳风问道“那毋寡会有多少人来攻击你呢?”
毋多回答道“其实毋寡手下的骑兵并不可怕,相信以我在国内的号召力,只要骑兵知道他们要攻击的对象是他们的王,他们自然就会停手,我最担心的是毋寡手下进几年多了一匹高手,其中有一步部分都是高阶的修行者,如果真要群战的话,估计一时半刻我们这些人都不一定可以挺的到。”
正在这时,众人就感觉到脚下的地面在震动,而且极有规律,毋多第一时间想到了什么,连忙冲出毡包,众多武士随后也跟着冲出毡包,李玄一和老道士李淳风最后跟着出了毡包,就见远处围过来至少有十万骑兵,整整齐齐,每一名骑兵的战马两侧,还都挂着两个箭囊,这些大宛骑兵全副武装的包围过来,给人极大的压迫力。
毋多走出人群,看到对面的马队中间,弟弟毋寡骑着高头大马,只见毋寡抬起马鞭,所有的骑兵都迅速停止前进,就听毋寡对毋多说道“我亲爱的国王兄长,从小我就比你优秀,无论是学习,还是修行,可父王眼里只有你,就是因为你比我早出生几年,今天我要把我这么多年来失去的一切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