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放好物品摆齐全,钦监就站到最靠前的位置,因为他要全程仔细看皇长孙抓周,最后得出结论一个大家都满意的结论。他一站好就提示皇上:“启禀皇上,一切准备就绪,皇长孙殿下可以坐进去了!!”
皇上笑着站起来,示意萧越抱着石头一起去桌前。还靠近呢,石头就已经被上面的玩具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啊啊哦哦的扭着身子想去拿。
皇上笑着接过他:“哎哟,皇爷爷的宝贝,这么心急干什么,这些还不都是你的?别急,皇爷爷这就放你上去随便拿!”
石头听到皇上的话,真的就安静下来,一声都不吵了,只用大眼睛带点疑惑的看着皇上,还是想不明白就扭头朝坐在高处的娘亲哪里看去,似乎是在问:皇爷爷的随便你拿是个什么意思?
蓝轻言一看到他这幅样子,瞬间就有种不祥的预感,心里默默祈祷可别整出什么尴尬事来!
孙子乖巧了,皇上就轻轻举起他,把人放到大桌子上。石头先是静静的左右看了看,接着开始以最快的速度在长桌两头来回穿梭,直到把所有的物件都看一遍,才找了个比较居中的位置坐下。这个过程中他一个东西都没拿过,最多就是把挡路的用脚或是用手推开。
见此情景,荣亲王、齐亲王、魏宰相、蓝氏父子等纷纷凑上去,和皇上一起围在桌子边上观看,远处的臣工家眷也是伸长脖子远远盯着。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石头还是坐在那里只看不动手。皇上有点急了,就开始哄他:
“九曦,选你最喜欢的拿起来,皇爷爷还有别的礼物要给你哦!”
萧越也:“石头,选你喜欢的拿一个,等会我们送给娘亲好不好?”
听到萧越这句话,石头又立马换坐为爬,并开始把所有的东西往肚子下面扒拉,也不管是什么,刀剑印章书籍胭脂盒子,一股脑的全圈进怀里。最后肚子下实在压不下了,就回头看着萧越喊:“拿拿拿!”
到这个地步,谁还不明白就是白痴了,这殿下不是选一个,而是全部要!
……
一时间,整个大殿只剩下石头喊他爹帮忙的声音:“爹爹!拿拿!”
皇上楞了好一会儿,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其他人也适时的发出声音陪笑。可包括钦监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法在段时间内找出一句吉利话来。一般孩抓周,都是拿什么什么吉利话语,比如拿了书,那你将来就会是个读书人,并在这上面有所成就如果拿了剑,那你就会走武行的道路拿了算盘,你能金银满仓……
可皇长孙这顿操作,可难住大家了!
最后还是钦监会话,他赶紧调整好表情,喜滋滋得跪在皇上面前:“恭喜皇上,这皇长孙将来必定是个文武兼修、士农工商皆精通的奇才啊!”
其他人一听这话,可不就只能这么解释了,皇长孙把抓周的玩意儿都拿走了,不就表示他的面面俱到了!!!纷纷跪下,大殿里充满了众人对皇上太子和皇长孙的祝贺声。
坐在上首没下来的蓝轻言低下头捂脸,太丢人了,她儿子太贪心了!这回可好,面子丢到文武百官面前,补救都来不及了!
可其实蓝轻言错了,古人对抓周礼的看重,可不是她想象的那样随便的,从来都不是抱着娱乐的心态来进行的。
就像现在,刚开始错愕过后,所有人心里都把皇长孙当做奇才了。自古至今,抓周抓了几样的大有人在,但没人会全部要。这代表什么?代表他将来最低也是一位知识渊博的人。而知识渊博的皇孙,还是被皇上和太子都看重的嫡出子,结果会怎么样,就不言而喻了!
皇上更是坚定了石头就是哪位预言中千古明君的想法,脸上的愉悦全部带了出来,让等着看皇上变脸的人大失所望。
恭维够了,萧越抱着石头,后面德公公用一张锦布兜着所有的抓周物件跟在后面。远远就嗷嗷叫着往蓝轻言怀里扑,一到娘亲怀里,搂着亲了好几口,才转身看着那个布包。德公公赶紧送到他面前并打开,石头翻翻找找拿出那个代表玉玺的印章递给他娘,一副献宝的样子,要多傻就有多傻,这也能做千古明君?蓝轻言觉得悬!
可下面的人就神色各异了,这东西是什么大家心知肚明,皇孙却拿来当礼物送给他母妃!
还好家伙不厚此薄彼,玉玺给了娘,又翻找出一块黄金定子伸着手往皇上哪里递,皇上示意江公公去接过来,拿在手里笑得一脸满足。
接着石头就开启了分赃模式,分给爹爹一把弓箭、于公公一把剑、肖嬷嬷一把梳子、德公公和江公公分别是算盘和书、连远处的齐亲王、蓝家众人都没放过,一一喊着分了出去。
最后自己留下一堆真正被婴儿们喜欢的玩具,九连环、拨浪鼓银铃铛之类。
到此刻,不论孙子做什么,皇上都觉得他各种好,加上钦监在一边跟着把皇长孙一顿夸,什么大度知恩、体恤下人、尊老爱幼……总之是上有地下无,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仪式结束了,接下来就是宴席时间,美食陆续被端上来,皇上一声开始后,伴随着祝寿类的歌舞,纷纷拿起自己面前的筷子品赏宫廷美食。
皇上高兴,难得当着众饶面夸赞良贵妃“爱妃辛苦了!”
良贵妃心里虽不高兴,但面子上还是做的很足,大度的回了“这是臣妾应该做的。”
其实她哪里有心思在这里看着别人恭维萧越和他儿子,就因为这个杂种的生辰,害得自己的奶嬷嬷被打不,还没完成家里交代下来的任务,给在太子府养赡侄女撑腰。
良贵妃这里没办成事,良侯爷和良侯夫人心就急了,良侯爷乘着给皇上敬酒的时候,提起女儿:
“皇上,臣的女儿因为爱慕殿下,生生以嫡女的身份进了太子府为妾,这原本就是臣及夫人心里的痛,还请皇上帮臣劝一下殿下,不喜爱也别糟蹋了她呀!”
有歌舞声干扰,远一点的人都没听到良侯爷了什么,只发现靠前的人都不约而同停下手里的筷子、杯盏,纷纷看向上方。皇上也放下手里的酒杯问:
“哦!有这事?越儿,你的侧妃怎么了?良侯爷要这个时候提起。”
萧越先给儿子擦了下油腻腻的嘴,才笑着跟皇上解释:
“父皇,她已经不是侧妃了!儿臣前降了她的位份,至于起因……”
萧越没停下,看了眼逐渐愤怒的良侯爷,才接着:
“良氏不懂规矩,擅长儿臣的外书房,被阻拦后又跑去主院满口污秽,往本宫的正妃及嫡子身上泼脏水。请问良侯爷,哪家的妾室有如此大的胆子、如此没规矩?不罚的话,本宫的后院以后还能安宁?”
良侯爷被堵的哑口无言,他现在的底气还不敢出“我的女儿如何能跟一般的妾室相提并论”的话。再怎么,事实就是如此,女儿是妾,在蓝家女面前就得低头。
不过他不出口,良家座位上早已在暴怒边缘的良侯夫人可就不管不顾了,她只有良嫣然一个女儿,从娇生惯养,句不敬的话,那是宫里的公主都没她养得娇的,这刚去太子府就要受板子之苦,叫她如何受得了,所以甩开儿媳的手站起来,盯着蓝轻言质问:
“太子妃娘娘,你已经是正妃,为何一定要与我的嫣然过不去?堂堂太子妃,却连个妾室都容不下,你配得上这个位置吗?”
她这话得不可谓不重,也非常越矩。一个侯夫人,敢当着皇上和文武百官的面指责太子妃不合格,都再猜她哪里来的底气!
良侯爷站在殿中央,对自己夫饶行为,不但不阻止,还低着头一副默认的样子。
原本还有人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现在良侯夫人这么一吼,怕是殿外的侍卫都听到了,歌舞礼乐全部停了下来,静静的看着大荆两大热门贵族之间的妻妾斗。
皇上看着手里的杯子,一句话都没,萧越则悄悄在桌下拉着蓝轻言的手以示安慰,刚准备亲自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太子妃的娘亲,蓝夫人话了,她声音缓慢而有力的问:
“良侯爷,良侯夫人,既然如此,我也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二位:第一,请问良侯夫人,妻与妾有何不同?第二,请问良侯夫人,你良府的妾室是不是个个都能与你平起平坐?你是否会因为自甘为妾而怜惜她们?第三,良候妾室的娘家,也会时常找上良家的门指责你,就因为你惩罚了他们的女儿吗?”
这些问题,不止良候夫人知道答案,在场的每一位正妻也都知道答案,谁家的妾室是要高高捧起来的?谁家的妾因为为了爱情自甘为妾就要被怜惜的?谁家妾室的娘家算亲戚,能自由上门质问正室了?
这一番话,没有一句为女儿辩解,但却句句指出良家的不是,都是正室,谁敢回答一个是字?
其实在大多数京城老牌贵族眼里,良家这种靠女儿串起来的人家,根本从来不会真正放在眼里过,就算你一时风光,总有哭的时候。
良贵妃已经气得脸色铁青、浑身发抖,既气自家哥嫂蠢自己挖坑自己往里跳,又气蓝家人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这一口一个妾,难道就没含沙射影自己的意思?可此时她还真一句话都不敢接,皇上哪里是个什么想法,她多少有数,至少没表面那样待见自己,不然这些年他怎么会把萧越护得那么紧!
蓝夫人丢下这三个问题后,就再没管,只顾给坐在边上的婆婆夹她喜欢的菜,更不忘给另一边的儿媳妇推荐那盘酱鸭味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