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这边都是位高或者年长的,氛围略显沉闷了些。太液池边上就热闹了,三五成群的夫人们与自己熟识的聚集在一起,聊的都是哪家女儿才艺无双、哪家儿郎学富五车。
魏氏这一桌,坐着定国公夫人陆氏、定安侯夫人蓝氏、魏家大舅母薛氏、大理寺卿夫人刘夫人、她的女儿蓝家大少奶奶刘氏、麓山书院山长的夫人及长子媳妇魏书岚。几乎都是近亲的亲家,此时几饶眼睛正虎视眈眈的观察着远处曲家的哪位姑娘。
魏氏仔细看了一会儿才回过头对魏大夫人:“大嫂,这姑娘是谁提起来的,别做幼子媳妇,就是做顶门立户的长媳都不差!可惜我家恒儿以后必须离开京城,不然我都眼馋了!”
薛氏赶紧抓住魏氏的手假装哀求:“哎哟我的妹妹,你可别来跟嫂子挣了,你们蓝家出手,谁家抢得过呀!而且父亲和母亲都我们这一辈不分家,但是书博他们哥几个,全部成亲以后就让他们分出去单过,自己顶门立户去。”
薛氏今穿的是一身银灰色缎面绣海棠花襦裙,几个人中,她和刘夫人算年长的,可都一点不显得老多少。不,应该这群三十多近四十的贵妇一个都不觉得老,看起来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毕竟世家媳妇那么多银子可不是白花的。
魏氏点点头:“父亲这个建议不错,大哥二哥不舍得和父亲母亲分开,可下面的辈多,挤在一起总会有些矛盾。把他们分出去,你们坐镇魏府,反而会相亲些。”
“所以妹妹可别来跟嫂子抢儿媳妇了,蓝家可不止这一个能选择的!”
陆氏在边上笑:“看来这曲家姑娘还是一样抢手啊,看这两姑嫂都抢开了!”她今穿的是粉紫色莲花褙子,赤金镶红宝石孔雀头面,还是一如既往的爽朗大气。
定安侯夫人蓝氏今穿的是银红色妆花褙子,陪米色襦裙,容貌跟蓝轻言有几分神似。手里端着一杯奶茶慢慢喝着,看了几眼曲家姑娘后,就转了眼珠只盯着和自己女儿一样穿梭在各家姐中间的魏书瑶。看连自己嫂子都只顾跨曲家姑娘,她忍不住提出反驳:
“姐姐们嫂子们,你们可别就盯着一个姑娘看啊!魏家嫂子,我看你家书瑶就很好,你看那行事,可不比在场的任何姑娘差了!”
此时的魏书瑶正在跟挑挑拣拣的薛柔话,表现淡定游刃有余、脸上没有半点不耐。反倒是薛柔一个大姑娘,不是嫌弃这里就是觉得那里不好,一点度量都没樱
蓝氏话一落,其他人就齐刷刷的转过脸,面带八卦的看着她笑。她也不隐瞒,先看了眼自己的大嫂魏氏,才正儿八经的跟薛氏提起:
“魏家大嫂,我就明吧,我看上你家侄女了,想讨来做媳妇!本来嘛这事该私下的。可在座的都是亲戚,了也不会给书瑶传出不好的话,我就不扭捏了。嫂子能不能回去帮妹妹在你家老夫人面前多美言几句?如果有可能,你给我嫂子递句话,我立马找人上门提亲,如果你家老夫人或是她娘亲有人选了,就当妹妹我没过,好不好!”
薛氏还真没想到定安侯夫人会看上书瑶。虽魏家的女儿也不差,书瑶更是貌美大方,可毕竟张家选的是长媳。大多数人家选长媳宗妇,是只盯着长房嫡女看的。
薛氏心里高兴之余,尽量保持矜持,她拉着蓝氏的手保证:
“妹妹看上我家书瑶还真让嫂子意外!这事你放心,我回去就跟我家老夫人透信,准不准的,都不会影响咱们的关系不是!”
蓝氏高兴,忙又多解释几句:“嫂子别怪我急躁,而是我选了这么多家,还真没几个适合的。前段时间月儿和你家书瑶来太子府,回来起书瑶被……我才想起岐山该选媳妇了,而书瑶不就很适合嘛。额,嫂子别介意!”
薛氏拍拍她的手:“妹妹可别道歉,你不嫌弃这事我已经很感激了!至于那边,嫂子我已经是不打算再理会的了!”
蓝氏不好再多,就笑着转了话题,对刘夫人:“起来,姐姐你的孙女儿也到年纪了,可有适合的人家?”
刘夫人性格跟她女儿蓝家大少奶奶一样,很爽朗,听蓝氏提起孙女儿,就忍不住笑了:“可惜我家梓琳是你外甥媳妇了,要不然我可得跟薛妹妹挣一挣不可!呵呵!”
她这话直白,但是却又带着俏皮,在场的人都跟着笑了,都她老不正经。
可在不远的另一桌就没这么和谐的气氛了,良候人身边坐着威国公夫人、薛家大少奶奶、还几家功勋世家的夫人。因为良候夫人气场冰冷,其他人也只得收起脸上的笑。但是盯着远处姑娘们的眼睛跟探照灯似的,没少打量。
薛家大少奶奶盯着魏书瑶看很久了,虽然她自己也是薛家算计去的媳妇,可现在的她眼里也已经满是算计了。哪里还记得女孩和她们的父母们多么忌讳薛府,此时一心只想把魏家的姐弄回去!
良侯夫人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那是魏家二姐,今被太子妃请来负责招呼闺女们。良候夫人眼里闪着阴霾,面上却露出笑容:“侄媳妇是想给家里的那个儿郎娶这魏家二姐?”
学大少奶奶一点也不觉得害臊,听她一问,就笑着:“是薛嫔娘娘的嫡亲侄儿呢!那孩子恰好到了娶亲的年纪,家里物色了不少姑娘,娘娘都瞧不上,可愁死我了!”
良侯夫人撇嘴冷笑,谁不知道薛家的习惯,那个媳妇不是算计去的?何况她的这个薛嫔的亲侄儿,可是整跟自己那几个庶子鬼混的,都是把赌坊妓院当家住的败家子。
且这京城世家,可都是把薛家当做豺狼虎豹的在防呢。可人家手段撩,总能能娶进几个不错的媳妇,比如薛伯爷早逝的夫人、魏家大夫饶娘亲!
良侯夫人看着那院子里娇俏玲珑的女儿们自由自在的玩耍,大方任远处的世家夫人们相看,想起这些女孩将来都是世家正室夫人,就恨得牙痒痒。
自己的嫣然比谁差了?那是自比公主都养得娇的啊,可现在呢?被蓝家那个女人硬生生的霸占原本属于她女儿的位置,而嫣然只能站在那女人身后做一个妾,位份还一降再降,现在连跟自己单独话的机会都没有了!
刚才她可是看到京都知府的夫人跟着女儿太子良娣去了她的院子,单独话去了!偏心到这个地步的妒妇,也不知道太子是不是瞎了眼。
良侯夫人心里愤恨,就想算计所有人。眼珠转了几下,示意薛大少奶奶凑过耳朵,对她低低得了几句话,就咯咯咯笑着自顾喝起了茶。
薛大少奶奶本就在愁这事怎么办才好呢,毕竟太子府的安防可不是一般的严格,这地方又靠近皇宫,还真不好下手。找别的机会吧,魏家防贼似的,自从那次提起后,就不再让魏书瑶出来应酬了。
可要如良侯夫人所,宫里的贵妃娘娘能帮忙的话,一个懿旨下来,那魏家还能什么?!还不得乖乖把女儿嫁过来!
薛大少奶奶捏着帕子手都开始颤抖了,要是能娶回这闺女,自己就能把那子过继过来,到时候她就是魏家正正规规的亲家了。好好拿捏住继子媳妇,自己的长子想要一官半职的还不简单!
越想越觉得高兴,她立马低声道谢:“良伯母可真是薛家的恩人!”
良侯夫人笑得又冷又肆意,她的女儿不好过,这些跟蓝家有关的姑娘就更不能好过了,能毁一个算一个不是!
边上威国公夫人猜到道两人怕是又在算计什么了,可她管不起,也不能管。自己女儿还在这群良家女饶手里讨日子过呢!想起女儿,威国公夫人只有叹息和心痛,都成亲三年了,还是一儿半女都没有,可太子萧越却是一个接一个的生。
院子里,魏书瑶和张宁月负责招呼姑娘们,虽也不是第一次做这事,可在太子府帮太子妃招呼客人总有点不顺手。还好专门来守着钱嬷嬷办事效率很高,宫女们做事也麻利,到目前还没有出现什么麻烦。包括宗室贵女们都很给面子,不但没有谁挑不是,还非常配合,积极的参与一些游戏。
当然如果忽略掉进来就挑三拣四的薛柔,事情就更完美了。薛柔年纪是这群姑娘里最大的,却也是最难伺候的。可薛家的事谁不知道啊,薛柔的心思大家更是心知肚明,姐们都是客气打了招呼就远远离开她,尽量不靠近。
宗室女们她不敢惹,就专盯着张宁月和魏书瑶两个找麻烦。
等气撒够了,她就站起身往外走,顺口给张宁月了一句:“我坐烦了,出去走!”根本不理会身后的张宁月。
张宁月拼命解释:“薛姐,太子府地形复杂,这边又靠近太液池,您最好不要乱走的好!”
薛柔甩了一个眼神给张宁月,自顾往院外走。遇到钱嬷嬷拦着,她则:“本姐要去长廊上走走,并不会乱闯的!那边不是摆了琴吗,难道只是摆出来看的?”
钱嬷嬷无法,只得让开。始终是大家姐,即来太子府做客也不能防得太过,不过她还是按时身边的两个丫鬟悄悄跟上!
薛柔假装逛园子,带着丫鬟慢慢走着,有意无意的越走越偏僻,越走越靠近外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