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这一消息一处,朝臣们不论官职大,背后都有了一股凉意,这样的机构一出来,他们做的任何事都会被展现到皇上面前了。
皇上看着下面官员们的脸色,心里更是坚定的相信太子妃的这个建议不错了,瞧瞧这些人,恐怕真没有任何人是干干净净的吧。虽然他也觉得水至清则无鱼那句话很正确,但也不愿意手下的官员过于自私。等那些人消化得差不多了,才又接着:
“各位爱卿也别慌,这个机构日常并不办事的,选拔出来的官员也多是你们中的人,每年两次的巡查结束,他们都会回到自己原有的岗位上。而且,朕并不想知道你们的私生活是什么样的,朕只看你们的政绩和民心!”
皇上虽然解释了,但下面的人还是不好过,就算不督查他们的私生活,但是能把私生活和官职分开的人恐怕没有几个吧!这以后大荆的官员做事,恐怕是前所未有的压力大了。
这个监察员,是蓝轻言听到萧越官员们的腐败和官僚作风太过分,才提出来的。她本来想要不弄个东西二厂,让宫里那些有本事的太监也参与到朝政上来,也不至于埋没了人才。
可一想起以前电视里那些大太监作乱的事,就歇了这个想法,也许她见到的大太监如江公公、德公公、于公公都是性格比较好的,但也不代表他们真能胜任如此重要的事。
想来想去,最后想起前世检察院和人大的职责。虽然她不能把人大这种高级别的制度带到这里,但监察这事却是做得到的。萧越亲自负责,从官员中挑出一切还没有被职场磨灭激情的年轻官员出去巡查,不要多,每年两次足够。而且这些人不能固定,必须轮换,不然时间久了,将会让大荆朝廷又多出一个凌驾于所有职位之上的机构。
第二日早朝一过,皇上的罪己诏就张贴出来了。主要内容大概是:他因为太过于自信,太过于相信官员递上去的折子,而忽视百姓真正的心声,才导致官员腐败如此盛行和肆无忌惮,并且也把朝廷新增监察院的行事规则公布出来。
百姓有冤第一个选择还地方官员,如果官员不作为可以往上级申诉。但是如果是官员本身的作风问题,那就可以趁着监察院秘密探查的时候申诉。如何知道监察院的人来了没有?很简单,那些监察员下到地方的时候,不再是原来的那种主要以当地官员乡绅为主要接触对象,而是大部分时间要走到百姓中去。如果有人莫名其妙问起你父母官怎么样这种禁忌话题,你就可以大胆的出自己的意见了。
当然,没有遇到也没关系,你可以学着散播舆论,把那些不公的事多跟周围的人多,传得越远越好。
看到这封更像为宣传讲解的罪己诏,百姓沸腾了、官员贵族脊背凉了,纷纷都在跟自己身边的人交换着各自的观点。
随着皇上的罪己诏贴着的,还有群臣自发签署的罪己书,长长的一排,许多百姓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朝廷这么多高官。
这边还没看完呢,官兵又拿来长长的一张告示贴了出来,好事的人纷纷放弃研究官员的名字和职位,转移到新告示前面一看究竟。
“哦,原来是对威国公等良家属僚的判决啊。这次皇上真的是下了硬手了。啧啧啧,这些人平时不是很拽吗?看看,还不是流放的流放、斩首的斩首,下场跟我等百姓根本没法比了!”
“切,赵三,你就是个混吃混喝的穷书生,能有什么好下场,最后不饿死街头就已经很不错了!你这次再考不上,怕是回去的路费都没有了吧!人家可都是真正享受过人生的人,吃过用过玩过的,你我一辈子想都想不到!”
那个瘦高个子,穿着一身麻布衣服的叫赵三的书生撇了一眼反驳他的锦衣矮书生:
“周少你没仔细看前面的告示吧?!皇上的新设置的监察院,就是专门针对这种只知道吃喝玩乐,不顾百姓疾苦的人了。今年的恩科,我一定会考上的,加入监察院为百姓做点事,是我一辈子的愿望!如果……考不上,我还有家吗?!”
听了他的话,那个矮书生撇了他一眼没再多什么,他跟花街的老相好约好见面呢,可不能再耽搁。就一边交待赵三一边往外挤:“我去走走,你自己回去吧,要吃什么自己要,我会来结漳!”
赵三的遭遇确实够惨,要不是他顺路捎带着来京,恐怕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参加科考了。
赵三看他又要走,赶紧追几步问:
“周少,你不回去了吗,你整这样不看书如何能考上?!”
“预习你大爷,别烦爷,爷虽和你是同乡可不是亲戚,你没资格质问爷的事!而且,爷就算考不上,也不愁吃喝,有个举人头衔已经很不错了!倒是你,可得好好看书,我以后不会再来考了,想再找个愿意免费带你来京城的人可不多!”
赵三看着那个矮书生走远,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告示,转身朝他他们住的客栈走,出来已经一个多时辰了,不看书他心慌得很!
而在这个时候,一辆豪不起眼的破马车从京城南大门使了出去。连十里亭都没停一下,顺着偏僻的道又走了十多里,才在一个比较隐蔽的林子里停下来。
赶车的车夫只心注意四周的情况,没有要下来的意思,直到一队人从林子里走出来,才回头对车里的人了句话:
“姐,他们来了!”
走来的是五男两女,身材都非常魁梧,一看就不是这边的人。他们走近就跪了下去:
“见过姐,夫人让我们来接姐!”
马车里传来低微的女声:
“好,这就走吧,我也想早日见到姨母了!”
这声音,软绵而无力,声线一听就知道是薛柔的。她一话,就有人从里面打开帘子,只见薛柔斜靠在马车里,身上穿一身月色裙衫,脸色寡白,手脚被白布抱得严严实实,这是在太子府受的刑还没好呢。
那几个人中的一个中年女人一看她这样,恨得牙痒:
“姐,我们一定会为您回来报了这个仇的!夫人一定不会放过那个姓蓝的女人,您才是夫人认可的儿媳呢!”
薛柔听到她的话就笑了起来,可能是笑得太放肆扯着伤口,又生生忍住笑,换上阴沉的样子:
“蓝轻言,别得意,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才是命!走吧,赶紧回燕京,好几年没见姨母了,我也想她的很!”
这边的动静没人知道,因为谁也没想到薛柔会等到今日才出城,更没人知道她被藏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