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古的茶室里,用卷帘隔开一小间一小间的雅座,店铺很偏僻,甚至靠近城中村的生活区。
经营茶室的是一对和蔼的中年夫妇,他们兴趣相投,并不热爱城市的喧闹和繁华,于是结婚以后便用自己的积蓄,将老家的房子改造成了一间茶室。
房子的外面和那些农村的土坯房并没有什么两样,不到一百平的房子,只不过,带着木制的双层小楼和周围低矮的平屋一比,显得比较高挑。
经过改造,门口是玻璃的拉门,门上还贴着可爱的贴纸和无线网络的密码,似乎有些不伦不类。
老板娘就坐在正门入口处的前台,百般无聊地拿着手里的鸡毛掸子打发时间,工作日中午这个点,几乎没有客人,今天也只有一位漂亮的女人来了,坐在二楼窗边的位置,点了一壶玫瑰花茶,只说是在等人。
老板正在后厨洗碗,之前两口子刚刚吃过午饭,老板娘掌勺,后续的洗刷工作就由老板一人包干了。他们的店里只提供茶水、酒和一些搭配的小食,由于价钱合理,节假日经常会有些附近的学生过来坐坐。
“叮铃铃”伴随着一阵清脆的声响,一个高个子戴帽子的男人弯腰走了进来,一阵门口挂着一串风铃,门一拉动就会响,这是老板娘的创意。
她觉得这样比那些机器叫喊的声音有人气多了。
“你好,请问要点什么呀?”老板娘转过身,看着眼前这个压低帽子的男人,他还带着口罩,不过他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后,便把口罩给摘下来了。
“老板娘,我约了人。”他抬起头,露出洁白的脖颈。
“你……你……是电视上那个?!”老板娘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看自己身后老旧的电视机,她最近几天还在追他演的剧。
“不好意思……我有点激动!可不可以……要个签名……”老板娘激动地把自己记账用的本子都拿出来了,有拿过旁边的笔摘下笔帽,一脸真诚和激动万分的样子。
白驹宁很爽快地签了字,然后被老板娘领去楼上的雅间里。
这地方还是以前的样子,茶室里的很多装饰物,大多是老板的旧物改造还有客人捐赠的小物品,以及一些手工的小玩意儿。
拐角处的还有一个密封酒缸,中心的位置巧妙地安装了一个水龙头,用来取自家酿的米酒,这是自助的。
至于为什么还有免费喝酒这事儿,实在是因为老板的酿酒技术烂得很。
白驹宁初次来的时候,曾经被损友怂恿着喝过一杯,自此以后,对所有的“自家酿的酒”都有了阴影。
也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老板的酿酒技术有没有提升一点。
上楼的楼梯也是老板自己搭建的,有些简陋,走上去,还会嘎子嘎吱地作响。
楼梯不高,楼梯底下的一块位置也被老板娘利用起来,做了一块便利贴心愿墙。
成直角三角形的利用空间里,密密麻麻地贴满了五颜六色的便利贴,旁边还贴心地放了一个小凳子,上面放着笔和便利贴供客人使用。
白驹宁走到这里稍稍停顿了一下,眼睛扫视了一遍这些便利贴,居然发现自己很久之前写下的便利贴还贴在上面,只不过纸的颜色都已经泛黄。
估计是时间久远了,便利贴的粘性不好掉下来过,居然也被老板细心地用透明胶带贴在了上面。
“快点长大,离开家里。”十几岁的孩子,字迹龙飞凤舞地透着狷狂之气,这个小小的心愿,在现在看来似乎有些幼稚,像是一个孩子迫不及待地要长大,体会眼中大人的自由。
不过在当时的白驹宁眼里,没有什么比这件事情更急迫了。
他受够了吴心莲在家里放浪形骸的作风,不是邀请陌生的男人到家里,就是在准备去陌生人家里的路上,以至于每次回到家里都有种窒息感。
那些污秽的事情见得多了,久而久之,他就产生了一股厌恶和抵触,甚至有段时间对女人这种生物都产生了怀疑,如果不是那时候出现了清纯善良的苏浅夕,白驹宁估计现在的自己会对女人产生很大的偏见。
在这一点上,白驹宁觉得自己应该是要感谢苏浅夕的,毕竟她曾经给予了自己渴望的温暖。
“你要写吗?附近读书的孩子们可喜欢这里了,有些暗恋谁不敢表白的,也跑到这里来留言。”老板娘见白驹宁目光停驻在表白墙上,急忙向他介绍。
“不用了,谢谢。”白驹宁压低了帽檐,撇过头不去看上面的字迹。
苏浅夕看到白驹宁走了过来,连忙站了起来向他问候。
其实她大可不必这样做,她的座位在正边上,显眼的很,况且现在也没有其他的人了。
“等很久了吧?不好意思,我工作有点忙。”白驹宁礼貌地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也没有很久。”苏浅夕低头笑笑,轻轻地撩了撩耳边的垂发,长睫像是合欢花一样地扑闪着。
其实她已经等了两个小时了,白驹宁发了信息说要见她,让她定个地点,她没多想就定在了这家茶室,整理了很久,提前两个多小时就到了。
这是他们之前最常来的地方,而且很僻静。她想,对白驹宁来说,应该也会感到自在些。
白驹宁自然知道苏浅夕说的是假话,茶杯里的水都已经凉透了,盛水的水壶。
苏浅夕浅酌了一口,皱了眉头,站起来想叫老板换水。
白驹宁却示意她不必多费心了,“我们长话短说吧,今天是有事情想和你说清楚。”
“那可以让老板加完水再说吗?”苏浅夕温婉地低下头,话语却显得有些固执,她的手攥着洁白的裙子,用力到有些泛白。
老板娘不一会儿就拎着一壶全新的茶送上来了,笑脸盈盈地换下了凉掉的那壶,“这个玫瑰花茶比较新鲜,刚刚送来的。”
换了其他人,可没有这个待遇。
白驹宁心知肚明,毕竟他也算是在这里喝过不少凉白开的人了。
底下的老板看见了这一幕,似乎有些不开心的样子,老板娘见状下去,也不知道后来夫妻俩嘀咕了些什么。
“老板和老板娘好像从前就是这样的,一点也没有变过。”苏浅夕淡淡地笑着,弯着月牙似的眉毛,好像陷入了回忆里。
白先生的人设很高冷